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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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萨德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流泪，昨天和斯特闹得太晚了，没睡醒就被卡缪勒叫来问话。
“你又熬夜了？”维纳小声问道。
萨德唔了一声，亮金眸半睁半闭地看着他怀里的小虫崽子，不屑道：“你要是能么喜欢就和卡缪勒生个，总搂着别的雌虫的崽子像什么话。”
维纳不和他一般见识，拿着手镯在他面前晃，金铃叮咚响。把小虫崽子逗得咯咯乐，伸手向上抓。
一阵儿才回嘴：“你可靠谱点吧——斯特和你一起来的？怎么不进来。”
“还能怎么样，都因为卡缪勒小心眼，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陪着我了。”萨德伸手抢过那只镯子，然后对小崽子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套到自己手腕上。
“斯特说要在外面等我。”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他看不见，我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卡缪勒正看着雌侍帮他在烟杆里装烟，没听清，斜眼睨他：“什么？”
“没什么。”
维纳喊他一声让他消停会儿，保不齐萨德又得冒出虎狼之词，等会儿他俩还得再吵一架。
萨德静静望了他几秒，以及那个小虫崽，撤到沙发另一端生闷气去了。
维纳被他这幅反应逗笑了，示意雌侍把虫崽接过去，他摸摸好大儿的发顶：“领主看你起的名字呢，要是满意他就把新到的鲛人给你，让那几个雌虫做道菜。”
萨德又拨开他的手，小声道：“他不满意能给我吗？”
“……”
卡缪勒拿着他临时写的一串鬼画符，皱眉嘲讽道：“大画家，这就是你的亲笔书信？”
“嗯。”
“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回去重写一遍，把字儿练好了再交给我。”
“我都是半个文盲了，你对我要求能么高干什么。”
卡缪勒吐出一口气青烟，烟雾弥散后露出晶莹剔透的蓝眸，看起来温和清润，开口就是尖利的话语：“字丑就多练字，在这里朝你老子叫嚷有什么用？”
萨德无语：“你还不如我呢，还指点起我来了。”
他俩五五开，谁也不比谁多有文化。
上一代哈维尔家族只有卡缪勒是雄虫，自然是保送的继承人，哪怕画个小鸡啄米都能被放在教堂供雌虫们顶礼膜拜。
把把顺风局，这辈子吃的最大的苦就是自己从蛋里爬出来。
卡缪勒把纸张推给他：“你确定你这名字都不错？”
一眼就能看出的敷衍。
安迪，麦瑞，芭芭拉，皮特，洛什，伊凡等等，都是烂大街的普通虫名字。
萨德不和卡缪勒吵，把那张纸团成一团，皱巴巴地塞进口袋。
卡缪勒一阵沉默，抬眼看他：“你现在怎么像个小流氓？”
“你见过流氓什么样么？”
“我听说过。”卡缪勒淡声回复。
萨德被气笑了，我那娇生惯养不谙世事的老父亲呀，爸爸哎。他对卡缪勒没有太深的感情，真真是觉着他这幅模样好笑，凭什么这种雄虫会是他的虫父。
“现在再想一个，取得好听就把那尾鲛人给你。”
雌侍用智脑投出个影像。
鲛人还算能入眼，安静祥和地蜷缩起蓝黑色的长尾，呼吸时会冒出一串串小水泡。小水泡和发丝一起随着液压上升漂浮，乌黑的发在它四周像挥之不去的泥潭。
小臂手肘处的伤口外翻露出白肉，应该是在打捞时弄掉了鳞片。
“喜欢么？”烟草上头了，卡缪勒的眼神迷离，歪头等待着儿子的答复。
萨德目光沉沉。
这是桌上的一道菜，但他没有食欲。
卡缪勒的耐心和他如出一辙的不多，内心在默默倒数某个数字，可他毕竟是萨德的虫父，难得循循善诱：“欧格斯特还在外面等你呢，不过安格陪在他身边，不会无聊。”
听到这里，萨德直接扭头走了。
卡缪勒叫住他：“你干什么？”
“我不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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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花园内。
欧格斯特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模糊身影，个子不高，能通过信息素知道是只雌虫。穿着月白色的长衣，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身后跟着两只雌虫。
“……哥哥你好。”少年畏首畏脑的。
“你好。”
欧格斯特出于礼貌的回应，但他不知道安格的身份。
哈维尔家族子嗣的雌虫和雄虫是分开安置，所以他不可能是哪个少爷。可能是谁的雌侍，卡缪勒、玫斯督和索日图，三个雄虫随便一人的。
他默默起了戒心。
安格不好意思地东张西望，挥手驱散了那两位，小心翼翼地挨到他身边。他很小一只，刚到欧格斯特肩膀的位置。
是个亚雌。
他踮起脚尖，大着胆子试探道：“哥哥你是不是欧格斯特？”
欧格斯特扶住他，温声询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格咧嘴笑了，露出乳白色的小牙，很开心的样子。他捧住欧格斯特的手，激动道：“哥哥，我可不可以想你问一些事情，关于我雄主的！”
欧格斯特觉着奇怪：“你是谁的雌虫？”
安格略微惊讶，红着脸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哥哥，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我是玫斯督的雌君，我叫安格。”他的目光飘忽，不知道该说什么，“呃，这是我的虫蛋，你要不要摸摸它？”
他把怀里的小包袱递到欧格斯特身前。
白生生的虫蛋是少有的可爱，晶莹圆润地像一颗小玉球。
欧格斯特没接，觉着这只雌虫有一种清澈的……单纯。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这位就是被老三吓得早产的小嫂子，今年刚成年，比萨德还小一岁。
他想了想：“我和玫斯督少爷并不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不要掺和别人的家事。
安格唔了一声，窘迫地低头铺垫：“斯特哥哥，你就帮帮我吧，先前雄主他提到过你。”
提他干什么？
欧格斯特面上不惊，但觉着匪夷所思。
安格抱紧自己的蛋，欲言又止地盯着眨动的白金眸。
欧格斯特的眼睛很漂亮，即使失明半瞎也不会有损，俊秀温和的长相让人感觉他很可靠，不自觉得想信任他。
类似于安全感吧。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雄主喜欢什么啊？”
“我对雄主的过往一无所知。”
欧格斯特迟疑。
在哈维尔中心星担任军职期间，他确实见过玫斯督，而且经常遇见。那只阴郁寡言的少年手里时常抱着一本书，徘徊在密林边界，频频侧目。
欧格斯特不得不告诉他那里有星兽出没，注意安全。
……死掉会给他的工作添麻烦。
“你可以送他几本书。”欧格斯特努力回忆着，“可以是关于虫母神明那个方向的，神学类，我记得他对这些都很感兴趣。”
安格点点头，笑着追问：“斯特哥哥，我雄主他喜欢吃什么呀？”
欧格斯特有些讶异：“抱歉，我不知道。”
安格失落地哦了一声：“主要是我雄主的生日快到了，我希望给他一个惊喜。”他叹了口气，重新扬起笑脸，“还是谢谢哥哥你呀，至少我多知道了一个他的喜好。”
小雌君说话慢吞吞的，跟正常雌虫比显得笨笨。
欧格斯特关于玫斯督的记忆真不多，他当然给过二少吃的，可说太多了就显得越界。不过浅浅聊过几句，也是出于他是萨德的二哥，不希望他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他见安格有些失落，多补充了一句：“其实你可以做些甜食，雄虫都挺喜欢的。”
类似于小蛋糕。
“好的。”
安格对他露出个奶乎乎的笑，“谢谢哥哥！”他挺了挺胸，“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虫蛋呀。”
雌虫护孩子护得很，必须是最亲近的虫才能靠近触碰，像安格这种主动邀请陌生虫的少之又少，或者说基本没有。
欧格斯特笑着婉拒：“我看不清，还是算了吧。”
风马牛不相及。
安格却点点头，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慢慢地夸赞着：“哥哥你真好，怪不得雄主说你是个很好的雌虫呀，我也喜欢你。”
“……？”
欧格斯特觉着有必要问问萨德，年岁太久，他记不清自己都干过什么了。
在他的记忆中，玫斯督连一个小角都没占上，阴郁孤寂爱看书的少年罢了。连索日图都比他清晰，老三简直是逮着萨德就故意欺负的天生坏种，每次都把萨德气得哼唧落泪。
硬了，拳头硬了。
“安格。”
安格闻声惊喜地回头，对着声源挥了挥手：“雄主，你来啦。”
玫斯督嗯了一声，抱了抱自己的小雌君，然后十分官方客套地向欧格斯特伸出手：“上尉大人，巧遇。”
欧格斯特礼貌地回复，佯装看不见那只手，打算避嫌离开。
“斯特哥哥，你等一下。”
安格追上来抱住他的一只胳膊，热情道，“你刚来哈维尔家族，一定不熟悉，不如我带你在这里转转吧，然后一起吃饭吧。”
“我做饭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欧格斯特回头望向玫斯督：“谢谢您的好意，二少爷，但萨德让我在这里等他。”
“萨德？”
安格很惊讶：“你和萨德很熟么，他长得特别漂亮！但是不爱说话、看起来好凶的。”
欧格斯特不能和他一般计较，勉强地笑着解释：“别人传言的，未必是真的。。”
“你这样说的话，他应该是个很好的雄虫吧。”安格笑得很开心，他仰头看向雄主喃喃道：“他真的好漂亮。”
玫斯督把安格拉回怀里，捏了捏小雌君的脸颊，让他安静。
他温声道：“斯特，我雌君性格单纯，那些雌侍难免会欺负他，你也见过哈维尔家族阳奉阴违的事情——”
“就像萨德小时候。”
欧格斯特语噎凝他。
安格不明所以地仰头望着他俩，拉了拉玫斯督的袖子：“雄主，斯特哥哥和萨德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两个都提他。”
欧格斯特微微出神，雌君雌侍雌奴他一个都不是。
玫斯督耐心解释：“斯特和萨德没有关系，只是好朋友而已。”
说完，他笑着看向欧格斯特：“当时在洛什那儿第一次见面，有失礼数，不如上尉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宴请，权当我有能力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简直完美。
欧格斯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才不要呢，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道：“二少爷，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您不必记挂在心上。”
“我要在这里等萨德少爷。”
玫斯督笑了下：“我安排雌侍去告知他就行了，萨德不拘小节，他不会计较的。”
欧格斯特脸色微沉，他一点也不想和阴暗二少爷扯上联系，他是萨德的雌虫。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重要的事只能是雄虫和雄虫谈，找不上他这个残废瞎子。
“抱歉，我有事先离开。”
不知哪来的雌虫却拦住他，仿生虫急得哔哔怪叫，在中心星没有反击的权限。
要动手么？
欧格斯特转身换个方向走，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但同样有虫堵在前面。他戒备地望向玫斯督，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安格看不下去了，挑明道：“雄主，斯特哥哥有事的呀，你让他们不要碍事。”
玫斯督俯身耳语几句，让雌虫把安格拉到一边，哄小孩似的让他别闹。
他端方雅正地再次邀约：“上尉大人，你现在是否同意？”
欧格斯特无言，心底生出一种类似于面对洛什的怒气，他遇到的雄虫仿佛听不懂虫话。
玫斯督安静等待着他点头，胸有成竹。
然而在他们身后闯入一个清亮的嗓音，明烈张扬。
“他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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