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如梦》农历一十三

40、第 40 章

　　青云接着说：“我和玉鑫没有矛盾，只是分开了。”一贯清冷的嗓音沉稳的说出以上的话，“又补充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青云的眼眸隐匿在月色中，却无法掩盖灼热的目光，她在期许。
　　安然双脚像是父亲种植的庄稼，深深的扎根在泥土里，无法动弹，而她的心却砰砰直跳，像是庄稼拼命的迎着阳光生长。
　　她问她想她没有，她告诉她她想她了，她告诉她他们分开了。
　　她的情感不愚钝，尤其对方是青云，好像理解青云的意思了。
　　“青云姐，”她拨开泥土向前一步，钻入青云的怀抱，把脸埋在青云的肩窝。那里好温暖好温暖，她深深地吸气，嗅着青云纤瘦的身体发出的阵阵淡雅的香味，双手环在青云的腰间，眼泪自青云细腻冷白的脖间滴落，烫灼着青云。
　　“我是不是在做梦？”软糯呢喃。
　　青云回抱她，女孩的腰肢若柳扶风，纤细婀娜。一手拂上女孩的后脑勺，发丝还有些润。
　　“没有做梦。”
　　“那为什么我感觉漂浮在云端。”
　　“要跟我回家吗？”青云在她耳边低语，如涓涓细流。言毕，不待女孩回复，径直拉着安然的手，朦胧夜色中，女人和女孩的倩影在沉沉树影下浮动，逐渐消失在月色中。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青云回了她的家。只记得青云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上了出租车，车上充斥的烟味，她开着车窗透气，顺带吹干了头发，在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青云的家中。
　　不似年前那般冷清，家中留着暖黄的壁灯，巨大的落地窗前挂上了珠帘在夜风的吹拂下叮当作响。
　　玄关的顶灯应声而开，青云弯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粉色米老鼠单质拖鞋给她：“换下来。”
　　走的急，她穿的还是凉拖鞋，夜间还是有些凉，安然在外时间不短，双脚冰凉。青云半跪，要给她换鞋，安然瑟缩却甜腻的紧：“我自己来。”
　　青云清凉的指尖却握住安然的脚踝，却感受到微凉的皮肤，这实在是太过亲密，“别动。”安然机械的配合着提脚。
　　她说：“这是你的鞋，房间里也有你的睡衣，我估摸着买的，应该合身。”
　　青云姐，安然低首，目光落在青云身上，她刚好换好鞋子，抬首，目光交汇，四目相视，安然荒芜的贫瘠之地终于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而后春回大地，万物复始，种子开始发芽，她好像有了依靠，有了归宿。
　　青云缓缓起身，“要不要给玉莲电话？跟她说一声你在我这里，短信也可以。”
　　“好。”
　　青云把手机递给她，转而打开了客厅的水晶灯，斑斓的灯光四射，她调整为白光，房间瞬间明亮。
　　青云换好青色丝质居家服，原本挽起的长发被散开，长时间的盘发甫一散落，便有些波浪卷，与质感居家服相得益彰，像是民国年代的世家大小姐，款款风度。
　　而后大小姐钻进厨房，接水烧水，靠在厨房。她并不生火，都是在食堂就餐，一个人独居后这里出了烧水别无他用。她今天有些失控，因为程湛，她不想等了。
　　安然被她带回家，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安然跟她回家了，安然知道她在做什么。
　　安然循着声音而来，把手机还给她：“青云姐。”
　　“嗯。”
　　安然羞怯，连叫着她的名字也觉得甜腻，像火烧云一样的脸颊蹭蹭向外冒着热气。
　　青云背靠在料理台双手撑着料理台光滑的大理石表面，郑重地问她：“你知道我带你回家的意思吗？”
　　安然点点头，以示回应。
　　青云拉着她的手把她拥入怀中，低沉眷恋的在耳边说：“让我好好抱一下，还有不许你反悔。”
　　青云姐，安然在她的怀里，她怎么会反悔呢，欢喜还来不及，热水壶还在滋滋作响，将要开水的前兆，安然的世界豁然开朗，她说：“我想你，也很喜欢你。”
　　“嗯。”青云低低的回应她，长发微卷倾斜而落，安然呼出的气息吹动着她的长发。青云将下颚搭在她的头顶，并未用力，原本潮湿的头发也已经干了，丝丝柔顺光滑。
　　开水壶啪嗒一声，开关上挑，水开了。
　　安然收紧双臂，呼吸浓重，她听见青云没有节奏的心跳，快慢不均，自己的也是。
　　心跳慢慢平复，呼吸逐渐平稳。怀抱真的太让人眷念，“你先出去，我倒杯水。”
　　“不要，我等你。”女孩撒娇。
　　青云倒了两杯水，古铜色的木制茶盏托起，端到客厅沙发处的杏白色茶几上。
　　青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一刻钟就十二点了，把遥控器拿在手中给安然，“你先看会，我去洗澡先。如果累了，那边的房间是你的。”
　　“我的房间？”
　　“嗯，你可以去看看。”她拉着女孩的手，带她到次卧，转动门把手推开门。
　　“你先看，我去洗澡。”
　　这是她的房间，安然拖着脚步进门，卧室装扮的很温馨，床单和被套是米老鼠的四件套。嵌入墙体的衣柜的推拉门半开，里面叠放着几件衣物，她推开，风铃悬挂在不锈钢的悬梁上。安然心悸，双眼迷蒙指尖触及风铃，发出清脆的铃声。指尖细细婆娑着挂在风铃上的小铃铛，寄托着她对青云的情感，她原以为坏了，可现下却出现在房间里，还是青云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她的眸子里溢出了些许水光。
　　她四下转了转，靠窗有书桌配了一张原木座椅，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几本书，家里有书房，却依旧给她准备了小书桌。她想象青云坐在这里伏案阅读的画面，温馨而惬意。床头放着一套丝质睡衣，安然把睡衣撑开，纯白的睡衣上鸢尾花作为唯一的装饰被刺绣在睡衣之上。抱着睡衣，安然坐在书桌前。
　　所以青云姐说不许反悔，她是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她应她。喜极而泣，安然想她这辈子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是不会离开她了。
　　青云洗好澡，换了纯棉的睡衣，睡衣很保守，上衣下裤，还是可爱的米老鼠，与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她用浴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向安然的房间走来。女孩背对着房门，低头不晓得在干嘛。
　　“安然。”青云喊她。
　　安然回过头，见身形修长的青云伫立在门框边，还在擦拭着头发，放下手中的睡衣推开了座椅，跑过去拥抱青云。
　　“怎么了啊？房间不满意吗？”
　　“不是。”
　　“那怎么。”
　　“太满意了，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我会离不开你。”
　　“那就不离开。”青云放下手中的动作，把女孩耳边的碎发勾到而后，心潮涌动。
　　“房间参观完了？”
　　“嗯。”
　　“有什么感想。”
　　“不敢想。”
　　“你都跟我回家了。”
　　后来，安然拿来吹风机，青云安坐沙发的贵妃坐。第二次为她吹头发心境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青云端坐，指尖飞舞的乌黑秀发像是脱了线的风筝飞向高空，而安然就是那高空。
　　“干了。”安然卷起吹风机的电线头，把她放在竹编篮中，蹲下推入茶几下。
　　“谢谢。”安然后撤，手脚无措的坐于沙发中央，和青云相隔两米远。
　　青云蹙眉，那么远干嘛。
　　呃、后知后觉的羞涩啊，她不晓得怎么面对她吗！表白之后局促不安，不知道怎么相处才是正确的。
　　青云双手撑着沙发，起身，关好落地窗，拉上窗帘，切换了客厅的水晶灯，空气沉静，视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而后到安然身边落座，状态随意自然，靠在沙发，和安然呈现一个夹角，自后温和的注视着女孩，安然心潮鼓动，像海水一浪一浪的拍打着海岸：我应该主动一点吗？靠一靠？
　　青云前倾，安然呼吸一滞，谁料她左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无聊的换台，大多电视台都停了，雪花点在电视上滋滋响，安然还以为她要抱她，期待了半天。
　　独自失落时，青云突然右手把安然拥入怀中，要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向后趟过去，静静的靠在沙发。两人穿的都算单薄，这会身体发出的热度开始被明确感知。安然觉得燥热，由内而外的燥热，青云也是。
　　“安然。”安然侧首，青云关掉电视机，顺手把遥控器扔在沙发上，侧身而来，左手撑在安然的右腿边。额头抵着安然的额头，距离太近，所有的一切失去焦点开始模糊。转而青云的吻落在额头，安然听到巨石碎裂的声音了，心房彻底崩塌，而后顺着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脸上，开始发痒，安然却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安然紧张的抿着水润的红唇，青云缓慢下移，折磨过人，呼吸扫过鼻尖，鼻尖相抵，没有再犹豫，轻柔的不能在轻柔的吻落在的安然不加修饰的红唇。仅一秒，或许更短暂。
　　百花齐放的日子里适合接吻，春心荡漾。
　　蜻蜓点水的一吻，安然却无法呼吸了，像失了序，心脏开始罢工，她觉得眩晕，又觉得幸福。
　　“喜欢吗？”嗓音略微发颤，青云也很紧张，可她也是鼓起了勇气的。
　　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只能点头。
　　青云不再犹豫，覆上她微动的红唇，不再是浅尝辄止的一吻。窗外月挂枝头，微微笑，微风徐徐，枝叶簌簌，交缠在一起。
　　一吻结束，安然背靠沙发，青云倾身在她上方长发落在安然的粉扑扑的脸上，而她的双手抵在青云的胸前，安然是真的不能呼吸，青云说，记得喘气。
　　面红耳赤，雷霆万钧也不过如此。
　　接吻时是天堂，缺氧容易让人幻想。
　　安然想开口开始学小狗狗的呼吸。
　　意犹未尽，食之入髓。青云再次欺身而上，左手撑在棕灰色沙发的边缘，右手穿越安然和沙发间的空隙，搂着安然的纤细腰肢，把她带向自己，而后是深深一吻。
　　鱼跃水面，成群结队，而后钻入海中，再起再跃，循环往复，而后鱼儿终于累了，季风吹拂，海洋终于重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