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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列车上的小插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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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午十点三十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梅丽莎挥别格林夫妇。她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分量不轻的小皮箱，呼哧呼哧地向前走着，肩膀上还趴着在对角巷买的宠物，南瓜派——一只皮毛为姜黄色的小狸猫。
快要靠近那辆红光闪闪的蒸汽火车时，梅丽莎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啜泣声，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争吵。
“……我很抱歉，佩妮！你听我说——”
莉莉·伊万斯正紧紧抓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那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女孩子有着一头金发和瘦骨嶙峋的脸，她正拼命地挣扎着，浅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尴尬和厌恶。
佩妮望了望站台，许多学生来来往往，他们把行李搬上鲜红色的蒸汽机车，笑着和朋友们打招呼。一个穿着白裙子、肩上蹲着狸猫的小女巫正站在她们对面，沉静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莉莉和她的身上。
人来人往的车站里，佩妮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们不应该偷看我的隐私。” 佩妮轻声说。
莉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佩妮甩开她的手。
“求求你了，佩妮！也许我能——我能找到邓布利多校长，说服他改变主意！”莉莉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你觉得我很羡慕你们，是不是？”佩妮的脸色苍白，语气变得激烈，“我不会到荒唐的城堡里学怎样煮癞蛤蟆，我会考上最好的文法学校，而不是像你和那个怪胎男孩一样，变成邪、一个怪物！”
她推了莉莉一把，然后猛地转身跑出站台。
梅丽莎看着蹲在原地哭泣的莉莉·伊万斯，叹了口气。麻瓜家庭对巫师子女的排斥不是什么新鲜或者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对当事人来说，家人的误解更像一把刺中柔软腹部的尖刀，比来自外界的排斥还要痛苦千百倍。
无论如何，哭泣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心生保护欲。梅丽莎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
“列车快开了哦。喏，十点四十五分。”她把手腕伸到莉莉面前，柔声说道。
眼睛红肿的莉莉抬起头，看到一只小狸猫探出脑袋，瞪着一双琥珀色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她愣了愣，啜泣声忽然一哽。
“谢谢。”莉莉接过梅丽莎的手帕，用力的擦眼泪。
脸色灰黄的男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小斯内普担忧地望着莉莉，语气犹豫，似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然而莉莉一看到他就哽咽着别过头，把脸埋在手帕里，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交流。
“好吧。”梅丽莎无奈地拎起了皮箱，“女士们先生们，这辆列车已经等得很累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去霍格沃兹了？”
她的嗓音轻快而富有感染力，莉莉忍不住看向她，露出一丝笑容。
小斯内普见状松了口气，跟在两个女孩子身后登上列车。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期盼能和莉莉一起去霍格沃茨这一天，希望莉莉没有因为她麻瓜姐姐的愚蠢行为而生他的气。
2
由于在站台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梅丽莎他们最终不得不找了一个已经有人的包厢落座。
莉莉蜷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怀里抱着梅丽莎的南瓜派。小猫软乎乎的肉垫明显让女孩的心情有所回升。她把手帕还给梅丽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柔软织物上的大片水渍。
“清洁。”梅丽莎抽出魔杖对手帕施了个咒语，顺便无声地清理了一下小斯内普又腻又黑的发丝，所幸并没被对方发现。
她上辈子就想这么干了，梅丽莎面上笑的纯真，心里腹诽道。
“谢谢你，我叫莉莉·伊万斯。”莉莉眨眨眼睛，向她示意夹在两个女孩子中间的小斯内普，“这是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到莉莉没忽略自己，小斯内普高兴地脸色微红，补充了一句。
一道轻声的嗤笑从包厢另一侧传来，然而旁边沉浸在情绪里的小斯内普并没有发现。梅丽莎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梅丽莎·格林。”她言简意赅地点头。
“我记得你！我们在对角巷见过，你妈妈很漂亮。”莉莉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如果你当着贝琳达的面说，她应该会很高兴。”梅丽莎对面前的女孩好感倍增，从皮箱里取出一只篮子，“然后可爱的小女巫就会被请吃点心。”
莉莉哇了一声，被她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篮子里装满了烤得松脆的巧克力饼干和芝士小蛋糕。梅丽莎把篮子推到桌子正中央，示意车厢里的小巫师们。
“我妈妈说分享是交朋友的第一步。”她笑眯眯地说。
莉莉欢呼一声，开心地吃了起来，看起来已经把站台上的插曲彻底抛在脑后了。
梅丽莎注意到斯内普拿点心时缩着手臂，努力掩饰宽大外套下破旧的袖子边。她敛了敛眉眼，视线自然地从他身上移开。
3
列车上卖零食的小推车来了又走，几分钟后，桌面上就堆了许多点心。也许是梅丽莎打开了话匣子，车厢里的气氛也逐渐热络，大家边吃零食边聊起天。
梅丽莎边喝南瓜汁边听小巫师们七嘴八舌地谈论霍格沃茨的课程和生活，旁边的小斯内普和莉莉看起来又和好如初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你最好进斯莱特林。”小斯内普看着莉莉，漆黑的眼睛里满含期待。
“斯莱特林？”
坐在对面的男孩子突然转过头来，声音尖锐的反问。他有一张瘦削的面孔，乌黑的头发头发乱蓬蓬地在脑后支棱着，浅褐色的眼睛闪烁着警惕。
梅丽莎望着这个男孩子，觉得有些眼熟，她开始在大脑里疯狂搜寻那些学生时代的影子。
“‘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里的勇敢！’像我爸爸一样。”
等她回过神来，对面的男孩子正一脚踩在座椅上，举起一把无形的宝剑向下劈去。
——詹姆·波特。
梅丽莎的眼皮顿时一跳。她转向另一边，对面悠闲坐在座位上看戏的男孩俨然是詹姆未来的好兄弟，此时还未展现出他无限恶作剧精力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行吧。
她学生时代的朋友们边嗑葵花籽边八卦的斯内普和波特的“青梅竹马VS天降之战”，看来是始于今日。
梅丽莎无语望天，她看着面前的几只炸毛小巫师菜鸡互啄，并不打算掺和进他们幼稚的吵架，直到气得脸色绯红的莉莉冲詹姆大喊。
“如果格兰芬多都是你这样的人，我才不去格兰芬多！”
梅丽莎默默咽下一口饼干，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愤怒的小女巫。
莉莉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像是在一场混乱球赛里找到了裁判，漂亮的绿眼睛直直地看向她，“你呢？梅丽莎，你来说说哪个学院比较好。”
唰的一下，四双眼睛齐齐盯住她的脸。
梅丽莎嘴角抽了抽。
“四个学院各有优点，但我更喜欢赫奇帕奇。”前赫奇帕奇优秀毕业生梅丽莎·格林挤出一个又温柔又无辜的笑容。
“都说赫奇帕奇有许多饭桶。”小詹姆皱着鼻子嘀咕道。
“反正我宁可进赫奇帕奇，也不想去斯莱特林。”小天狼星嘲讽地咧咧嘴，“打破传统才有意思不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我表姐们脸上的表情了。”
很好，这个仇她记下了。
失去扣分权力的格林教授对她可爱的同学们露出一个怪异微笑，两只小狮子隐约觉得脖子有点凉飕飕的。
“赫奇帕奇也不收头脑和肌肉都不发达的废物，我觉得阿兹卡班更适合你们。”斯内普傲慢地讥笑道，用余光隐晦地瞥了梅丽莎一眼。
“那就祝你如愿以偿好了！反正阴暗潮湿的地窖和脏兮兮的鼻涕精更配。是吧，西～弗～勒～斯～”小天狼星冲詹姆挤眉弄眼，两个人夹着嗓子怪声怪气的模仿莉莉的声音。
莉莉脸涨的通红，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斯内普双唇颤抖，脸色苍白，他猛地站起来，抽出魔杖指向对面捧腹大笑的两个小巫师。
小天狼星露出狗嗅到兔子的兴奋表情，“看！鼻涕精想动手！”
南瓜派在莉莉怀里炸毛，喵喵叫着拱她。莉莉的眉毛拧在一起，手伸进袖子里准备掏出魔杖支援她的朋友。
詹姆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桌子上的零食被他撞倒，翻落在地，有一只芝士小蛋糕直接扣在了梅丽莎的小皮鞋上。
霎时间，车厢里乱作一团。
看着满地的饼干和奶油，梅丽莎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崩断了，去他梅林的熊孩子们！
“Silencio————”
对面还在输出垃圾话的詹姆和小天狼星顿时哑嗓，摸着脖子震惊地看着她。
“坐下。”梅丽莎面色阴沉，金褐色瞳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小天狼星徒劳的无声嘶吼，直到梅丽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才和詹姆相互看了看，闭着嘴坐好。
“绅士一点，先生们，除非你们想去走廊里跳塔朗泰拉舞。”梅丽莎晃了晃魔杖，语气不善地威胁道。
斯内普依旧僵硬地站在旁边，不甘地看着梅丽莎，从眼神里可以读出他似乎有些委屈。
梅丽莎心一横，板着脸冷漠地直视回去，一边用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彰显她此刻糟糕到可以下地狱的心情。
莉莉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他的袖子，他抿了抿嘴，垂眸安静坐下。
“清理一新。”
梅丽莎收拾好一片狼藉的车厢，捡起贝琳达编的小篮子，把桌子上的东西重新放好。詹姆见状心虚地移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崇拜邓布利多？”
等车厢里的气氛缓和一些，梅丽莎突然开口问詹姆。
詹姆茫然地点点头。
“因为他是英国最伟大的白巫师，因为他毕业于格兰芬多，所以你觉得格兰芬多是最好的，比其他学院都优越？”梅丽莎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
骄傲的神色爬上詹姆的脸，他看起来简直快要长出匹诺曹的长鼻子了。
“可是邓布利多不会和你说一样的话。不止邓布利多不会，所有真正伟大的巫师都不会因为一顶帽子的判断就带着偏见去看待不同学院的学生。”
一盆冷水泼下，小巫师们都愣了愣。
“霍格沃茨按勇气、智慧、坚忍、精明的特质划分学生；伊法魔尼的学院筛选学者、医者、战士和探险家；布斯巴顿广泛培养炼金术师；而德姆斯特朗甚至公开教学生学习黑魔法。”
莉莉身体微微前倾，入神的听着，出身麻瓜家庭的她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么多魔法学校。小斯内普的表情也有些怔忪。
“假如一个从未学习过魔法的小巫师，他勇敢坚毅，又有卓越的医学天赋，对黑魔法态度包容。他选择了霍格沃茨，被分进斯莱特林，就说明他的勇气从此消失吗？”
“如果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就能确定他从此不再尝试任何黑魔法吗？”梅丽莎看着陷入思考的小巫师们，眉毛一挑，声音抬高了些。“又或者因为他诚实坚忍，进了赫奇帕奇，难道他就是一个饭桶了？”
“勇敢无畏，成为格兰芬多的确值得骄傲。”她扫过詹姆、小天狼星和莉莉的脸。
“我妈妈也是一个格兰芬多，傲罗里有很多人是格兰芬多，他们对敌人从不手软，不惧死亡，但是他们不会取笑、攻击自己的同学。”
“野心、精明从来都不是贬义词。”梅丽莎认真地看着小斯内普的眼睛。
“拥有斯莱特林的特质能让一个困于泥沼的人通过天赋和努力逆风翻盘。”她露出一丝微笑，“强大的斯莱特林们会客观的审视自己，不会盲目自信，也不会因为外界的嘲讽而失去冷静。”
一口气痛快地把话说完，堵在胸口的郁气终于散出去了一些。梅丽莎笑眯眯地解除了施加在詹姆和小天狼星身上的无声无息咒。
车厢里依然安静，看着各怀心思的小巫师们，梅丽莎轻叹一口气。她也很讨厌说教的呀，怎么就没忍住呢，这下子一开学就变成“惹人厌的万事通小姐”了。算了，就当是职业病犯了吧。
刚才的一番话其实连引导都谈不上，固执的小孩子如果因为三言两语就转变了自己的价值观念，那才是不现实的事情。但她还是希望能缓和一点小巫师之间的冲突，即便只有杯水车薪的作用。
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能总以先知的视角俯视别人，不然早晚会出问题，梅丽莎在心里警告自己。
4
旅途的后半程，考虑到斯内普的心情，梅丽莎她们还是换了一间车厢，三个小巫师默契地略过刚才的冲突，交流起感兴趣的话题。
女孩子之间总是更容易亲密起来，短短一天的时间，梅丽莎就和莉莉建立起了友谊。
“我们三个要是能分到一个学院就好了！这样每天都可以一块儿上课。”莉莉把怀里的南瓜派举起来，摇着它的爪子，“是不是呀？嗯？”
小狸猫收着爪子拍她的手，嘴里还发出咪咪的撒娇声。
“要不是南瓜派没有绿眼睛，我都想叫它莉莉算了，瞧这个小叛徒多喜欢你。”梅丽莎故意做出吃醋的表情。
莉莉笑着捶了她一下。
“分院的事谁也说不准，或许我们都会进斯莱特林呢。”梅丽莎微微一笑，决定帮小斯内普遮掩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对吧，呃，西弗勒斯？”
烫嘴的名字在舌尖转了两圈，梅丽莎尽量用不那么别扭的腔调念了出来。
太怪异了，和斯内普做朋友这种事情。和对方共事三年，梅丽莎多次领教过斯内普的阴沉和刻薄，除了必要的交集外都对他退避三尺。
然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自卑又敏感的小巫师而已，因为今天一整天的不顺看起来蔫巴巴的，甚至有点可怜。
小斯内普心事重重，还以为梅丽莎在征求称呼他教名的许可，他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点了点头。
“没关系，西弗勒斯，即使不在一个学院，我们也会是永远的好朋友的，我保证。”莉莉坚定地握住他的手。
梅丽莎看着他们，思绪翻涌。
真奇怪。
像莉莉这样的女孩子，自己居然只记住了她的绯闻八卦，却从来没有想要认真的去了解她。她不记得莉莉怎么当上的女学生会主席，不记得她的相貌，也不关心她毕业之后去了哪里。
时隔数年之后，她记忆里最清晰的印象竟然还是当初在学校里作为少男少女们茶余饭后谈资的莉莉·伊万斯。
想到自己少女时代的愚蠢样子，梅丽莎表情有些扭曲。果然，没有一个人能笑着从自己青春期的回忆里走出来。
车窗外逐渐亮起一盏盏暖黄色的路灯，在列车快速行驶下交织成一条地上的银河，霍格沃茨就要到了。
换好统一的素面外袍，小巫师们不由紧张起来，每个人的心脏都兴奋地跳动着。
列车终于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梅丽莎在旅客们拥拥搡搡的裹挟中跳下车。夜里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冷颤，裹紧外袍。
新入学的小巫师们跟随着巨人教授鲁伯·海格，磕磕绊绊地沿着陡峭狭窄的小路向前走。转过弯后，路的尽头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巍峨的霍格沃茨城堡就耸立在湖对面的山坡上，在星空下闪烁着温暖的光。
小巫师们发出一阵嘹亮的欢呼声，梅丽莎能感觉到和她并肩走着的莉莉和小斯内普在激动地微微颤抖。
“对了，梅丽莎，你之前说了帽子，对吧？”可能是为了缓解紧张，莉莉握住了她的手，有些狐疑地发问，“分院会和帽子有关系吗？”
因为莉莉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斯内普的目光一下子扫了过来，连带着周围其他几个小巫师也好奇地打量着她。
嘶，糟糕！她忘了还有这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