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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竹影婆娑,明月升空。
      露水渐浓,沾湿青色的衣袍,袖间隐隐有酒香飘浮,随着酒壶晃动,引得饮酒人自醉。

      谢谨泽不擅饮酒,半壶下肚已是微醺。
      他用手撑着脑袋,垂眸看向院里正频频张望的应仲。

      应仲揣手,眯着眼睛抬头张望着,害怕他家主子万一喝的太醉摔下来,有个什么好歹,谢老夫人不得把应仲的皮给活剥咯。

      见应仲这般担忧,谢谨泽勾唇嗤笑,若是此时还在边境,敌军来犯,他便是披甲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

      酒壮人胆。谢谨泽仰了仰下巴,从屋顶摇摇晃晃地站定,以手作剑,开始耍起剑舞。

      他身形修长,长期习武的原因,一招一式恰到好处的力量感;又因喝了些酒,略有踉跄的步子和醉态倒是多添了一份少年放荡不羁的豪放和漫不经心。

      阿刃和谢惊鸿先后听到有人在屋顶踱步的响动,忙出了院子瞧。
      见是谢谨泽在瓦顶,谢惊鸿舒了口气,正要回屋,听到谢谨泽在屋顶喊她的名。

      “六娘。”谢谨泽停下舞剑动作,对正要提裙离开的谢惊鸿说道。

      “有事快说。”

      谢谨泽挠了挠后脑勺,欲张口说些什么,而后抿唇垂眸,突然跳到院墙坐下。

      他纠结半晌,因为喝了酒而有些红的脸颊好像更红了些。

      阿刃意识到大郎有事同六娘说,便行礼回了屋。

      “我有事想要请教六娘。”谢谨泽非常严肃地说道:“为什么叙娘总是将我推远。”

      “我原以为她是觉得我和其他纨绔子弟一般,才不喜欢我。我就去了边疆,好好历练。而今我回来了,为何她还是不愿意重新接纳我呢。”谢谨泽晃了晃酒壶,低头失落道。

      谢惊鸿听了这番醉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他有事不和当事人说,要在这里拉着她苦大仇深。

      她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问叙娘?”
      谢谨泽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你不说,她也不知你所想如何啊。”谢惊鸿坐在石凳上,抬头问道。

      “我猜不透她的心情,不知从何说起。”谢谨泽老实答道。

      谢惊鸿欲骂又止,耐心地问:“堂兄且先与我说说你们起矛盾时,都是如何说的?”

      酒醉的谢谨泽比平日里话语更多,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讲了二人所起的争执,现如今的回忆好似只有不愉快,那些支撑内心的悸动正在迷失,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麋鹿。

      或许我与叙娘不合适。谢谨泽想道。

      更深露重。谢谨泽和衣沉沉地睡在床内。

      在意识消退前,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谢惊鸿所说的话。
      “堂兄不若试着与叙娘多说些真心话。”
      “将心比心。”
      “主动表达心意,明显一些。”

      今夜谢谨泽好眠,但谢惊鸿却睡不着了。
      她坐在窗下,看向被云层遮挡的月亮。
      之前那番劝话,无端让她感到虚无。

      不是每一段真挚的情感,都会遇到珍惜对待的人。
      或许相遇很美,但结局不一定能善终。
      就如她与魏凝,也走到如今地步。魏凝料定她不敢退婚,她算计魏凝身败名裂。

      恐怕魏凝此时早已醉倒在温柔乡。
      魏凝啊魏凝,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快乐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让你永远在长安城里抬不起头来。

      几日后。
      听说太常寺卿家的二公子在平康坊天香楼玩乐过度,伤到了楠跟,再不能生育了。

      魏凝被抬回魏府时,醉如一滩烂泥,脸颊通红,眼下淤青严重。魏夫人见宝贝儿子竟然变成如此模样,气地带上府兵到了天香楼要拿人,扬言要将侍候过魏凝的妓子全部绑了送官查办。

      魏老太爷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晕了过去。

      魏凝的祖父做到太常寺卿,可谓是清望之官,恪守礼法,廉洁清正。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只怕是要被御史给参下台,晚节难保。

      这般管束不住自家儿子,莫非平日里的严格的家规都是装出来的?

      魏夫人才不会顾及这么多。她原是靠着魏老夫人这个表姑母才攀上的这份亲事,高嫁到魏家。

      这些年魏夫人只为魏老爷生了两个儿子。大郎在五岁时起了高烧,不久便去世了。

      她已经夭折了一个孩子,所以自魏凝出生以来,魏夫人就将他疼的如眼珠子一般,什么事都依着魏凝。

      可以说,是魏老夫人和魏夫人将魏凝给娇惯成如今的秉性。造成如今的结果的,除却魏凝自身的劣根性,还有来自长辈们毫无底线的放纵。

      眼下魏凝已经‘废’了,仕途也再无可能。也不知是哪些平日里和魏家有仇的人作下的毒计,要生生地断了魏家的香火,毁了魏家百年清誉。

      魏府上下一片鸡飞狗跳,谢惊鸿倒是约了温叙怡然自得地在郊外跑马。

      以至于陈小四想要立刻将这份喜报告诉谢惊鸿时,还是跑了好几处地儿才找着她的。

      此时青草疯长,没过马蹄。谢惊鸿骑着一匹黄骠马,红衣似血,风扬起她高高束起的长发,衣袂飘飘,当真是英姿飒爽。她的骑术极好,马儿有灵性,配合着她快乐地疾驰于茫茫的青绿色中。

      温叙已有好些年没有骑过马了。
      她从马厩里挑了一匹青骓,此刻正缓缓地跟在谢惊鸿的身后。

      见有一名身穿乌色窄袖圆领袍的男子正远远地骑了枣红色的马过来,温叙停了马,望向那人。

      离近了一瞧,是谢家伯伯安排给六娘的侍卫之一。
      陈小四下马行礼道:“卑职见过永宁郡主。”

      “免礼。”温叙问道:“可是京中发生了何事,需要六娘回去处理?”

      “回禀郡主,京中传闻、魏家二郎今日辰时被抬出平康坊天香楼,据宫中太医诊断,怕是、以后再不能人道了。”

      温叙听了这消息,嘴角笑意浓厚。

      “这可真是天大的坏事。”她轻笑出声:“我得好好安慰六娘,叫她不要太难过,以后会有更好的郎君娶她。”

      您要不要收一收您脸上的幸灾乐祸啊。难怪您能和六娘玩得好,原来都是一样的脾性啊。陈小四暗暗想道。

      谢惊鸿见温叙迟迟未跟上来,便折回路来寻她。

      见温叙笑得开心,她忙策马过来喊道:“叙娘!是何事啊!与我说说,好叫我也乐一乐!”

      待她见到立于马旁的陈小四,立即沉了脸问道:“陈小四你怎么在这?”

      “他到此处来给你递信啊。”温叙说道:“魏家二郎废了。”

      “怎会如此啊。”谢惊鸿佯装遗憾,眼底笑意却快要溢了出来。

      温叙却在此时提醒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魏夫人此时恐怕将你视作救命稻草,若是要退婚仍有些困难。”

      “叙娘且放心,我不会教自己吃亏的。”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此时的魏府大门紧闭,要紧的人都聚在魏凝住着的院子里。

      魏凝的贴身小厮都被拖出去打了五十板子,院里下人也都被发配到各个庄子去了。

      魏夫人花了好些功夫和银钱从德益堂请了一名大夫来,不巧,正是钟若昭的师兄贺喻。

      此刻他正坐在板凳上,面前是一张四方桌,魏夫人命下人搬了张玫瑰椅坐在他对面。右手边放置了一架屏风,屏风后是魏凝房里纳的通房娘子。

      贺喻每给一名娘子把脉完,魏夫人就会期待地看着他。

      前后共诊了九位娘子的脉,贺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有孕的迹象。

      魏夫人的脸色终于挂不住,气地站起来骂道:“庸医,庸医!快将他撵出去!”

      她身边的嬷嬷见状,忙上前将贺喻请出房间:“贺大夫莫要介意,我家夫人实在是过于难受,这才。。”

      说着往他的袖子里塞了两块金饼,半是愧疚半是威胁地说道:“您也知道我家二郎是夫人的心头肉,她最是在乎二郎的清誉。麻烦您别将今日到府上诊病之事说出去。”

      贺喻的嘴角抽了抽,觉得那两块金饼像是从粪坑里拿出来似的,他害怕脏到手,连连往后躲,摆手道:“不必了,魏府已经给了出诊的钱了,这我不能接。”

      说罢贺喻提了药箱就要走,那嬷嬷立刻变了脸,吩咐两个府兵将他擒住:“抓住他!”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良民!你们不能随意抓我!”贺喻挣扎着喊道。

      而后贺喻的药箱里被强制塞了那两块金饼。

      贺喻觉得他宝贝的药箱脏了。

      他被‘请’进马车,秘密地出了魏府,离德益堂还有一条街距离时,贺喻被赶下了马车。

      见嬷嬷进了屋,魏夫人皱眉问道:“可收了?”

      嬷嬷面露得意:“自然是收了。夫人放心,老奴做事定是没有任何差错的。”

      她拍着月匈脯保证道:“老奴保证此事不会教旁人看见,也不会落下把柄。”

      魏夫人这才稍稍放心:“如此就好。今儿晚上赶紧将那九个小贱蹄子悄悄儿发卖了,可千万别传到谢家去。”

      嬷嬷应声道:“老奴明白。”

      贺喻一瘸一拐地回了德益堂,气愤地骂道:“这都是什么晦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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