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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灯光的煞白,扑在四壁之上。

      久初易整个人呆呆的,从来没有那么迟疑过。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开口,开口叫他然队长,或者怦然,可惜,想来念去,都觉得那么不妥。
      现在就连开口都变得那么困难。

      此是心里就如同光上的白墙,空的一片安静。

      “怦然”久初易看向男人的眼睛。
      她语调很轻,语气柔的就像腼腆的小姑娘。
      她看见他笑了一下,很明显很亲和的扬起了唇。

      接着怦然态度就变了,慵懒,随性,散漫。
      就像……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故人。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他见到了好久不见的故人,她也是。
      我们都见到了那位许久不见的人。

      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久初易大概认出来了。
      原来,不是他说话怪啊。

      “还记得我啊。”

      她听得出来,他很遗憾。
      但现在的情况,大抵……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吧。

      久初易应该想到的,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饭局,他们的庆功宴,哪会无故邀请自己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是啊,哪有那么巧。

      “所以,你很早就认出我了?”

      “嗯,”
      “很早。”就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就在那条巷子中。

      他站在二楼往下看,透过窗户,在巷子里,一个男人挟持着一个女人。
      那天没有风,没有太阳,一切都被遮在了云后面。

      那无端露出云彩的太阳啊,就如同他那份心跳一样狂热。
      一场认出了却又不愿意相信的矛盾思念。
      明明那一刻她真的出现了,却总觉得没那么真实,让人那么不敢相信。

      他想,她会不会认出自己了呢?就像他认出了她那样。

      答案是没有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第二次也是。而他也一次都没有说,没有说他认识她,也没问她。

      或许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她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甚至从未怀疑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他也想看看,看看眼前这个人什么时候能认出自己,看看久初易,会把他当成陌生人多久。
      而现在,再也没办法忍住,看着你,又装作不认识你。

      -

      这次是怦然请客,男人结账之后,久初易跟着他一块儿出去了。
      他们在饭店走廊上站着。
      久初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来他已经认出她来了,原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
      他送的衣服,他的电话,还有今晚这次饭局,什么都不是偶然的,什么都有迹可循。
      一切归根于底,都是他蓄谋好的。就像是无意间闯进了电影拍摄地,等你走完全程才发现,其实每一个镜头,每一个路人,都不是偶然的。

      怦然,一个被她有意识淡出自己记忆的人。
      很重要的人。

      久初易突然想起来,那天修手机的时候老板对自己说的话:

      ——【相比起素不相识的第一次遇见,这一次,我们都带着故事】

      是啊,这一次,我们都带着自己一路走来的故事。
      “怦然,”男人转过身来,他们彼此交换视线。
      这一刻她没有词汇形容她的内心,那是什么感觉?是爱,是愧疚,还是别的呢?被放大无数倍此刻敲击着内心的情感。
      ——或许,是执念呢,就像那句话说的,“其实爱与不爱并不重要,我们只是因为执念,才期待遇见。”

      “对不起啊,怦然。”
      对不起……
      应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说这句话呢。

      他们早已不在青涩。

      她眼里的男人,他早已是独当一面的人了,那个曾经在自己青春里重要到占据了自己半生的人,再一次站在她的面前。
      他再也不是那个一个眼神就能被她看出心思的人。

      少年,已经长大了。

      如今的他们还是他们。
      可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们。
      我们依然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青涩,她的少年依旧肆意。可是,他们早已不再青春。
      久初易仿佛还能在他的眉眼间,看见他十几岁时的模样。那时候,他还那么凛气,眉目里,全是少年温柔。
      而如今这情景……

      在许多个日夜以前,他们也曾在仲夏夜里,就着星光,在某一刻风走过的片刻安宁之中,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彼此的眼睛。

      那时候,他们心脏同频。

      那时,眼中是万千星河,而对方,则被嵌入万千光点之中。
      但现在呢?
      是遗憾,和愧疚。是我看着你走过,匆匆带走的失望,落寞。

      明明我们都曾是对方特别的人。
      特别特别重要的人。

      而她,久初易.
      私自遗忘了有关于他的一切。
      久初易无意识眨了很多下眼睛。她觉得好愧疚啊,有一个人等了她很久,而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她错过他太多的人生。

      “怦然”

      “你怎么……”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所以他打算一直这样?看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来?然后在所有的错过之后,一个人痛苦,一个人孤寂?
      所以,连以前他们有没有相遇过她也不知道。
      “怦然”久初易声音哽住了。

      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在角落里痛苦,不想你不开心,也不想你自己扛。
      她没办法看着他平静的说话。久初易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对不起……”哭的明明不应该是她啊。
      此刻他不言,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
      原谅她?他会吗?
      会,是他就一定会的,怦然一定会原谅久初易的。

      可是,应该原来她吗?他不怪吗?

      所有的一切,在认出彼此的那一刻。
      久初易便溃不成军了。

      原来,一个人坚强的倒塌,只需要另一个人的出现。

      -
      06年秋末。
      那时他们都认为,在这段青春里,彼此都会一直在的,会一起一直走的很远。
      可惜并不是。

      那段时间久初易突然很冷漠怦然,甚至于用避讳来形容,才是最贴切的。他们两人关系向来好,几乎是看见其中一个,十米外就能够看见另一个。
      而他们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时候八班传的很火热,什么说法都有,但最让人相信的,是其中一个就要表白了,在做告白前的戏。

      ……
      某夜。
      怦然接了一个电话。

      “明天有时间吗?”

      “有”

      “那能见面吗?”

      “好”
      电话很简短,那头,是久初易。

      怦然恍惚了,他以为传言是真的。那就他来主动好了,反正,认识久初易,也是他知道的。
      于是他花了一辈子的心思。

      衣服、演练,整整一个晚上。
      他觉得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应该是他来主动的。
      在他认为应该抢在前面表白的前昔。

      人流涌动,喧闹,告别,泪水,行李箱拖过地面的声音,还依旧入耳。

      机场大厅,四周有离别,有相遇,有错过,也有匆匆离去。

      他的小姑娘抱着他。

      “对不起啊怦然。”

      “我要走了。”

      “却别的地方。”

      “不回来。”

      而且……

      “我最好的怦然,”

      “我会忘了你的……”

      “永远”

      ……

      我们叹息离别,叹息不舍,但却总是无可奈何。对一切的发生,都只能是最无奈的旁观,有时就连聆听,都很悲哀。

      他没说话,只是好好的抱着她。

      她的声音……她明明是颤着的。

      即使久初易很失败的藏住那份不舍,可是他没办法,他改变不了,他只能看着她离开。
      他盛装赴她,原以为会换来一场成功的告白。
      可是错了,他迎来了一个拥抱,那是一个离别的拥抱。
      是再见,便是十年之后。

      她出国了。

      怦然的日子当然不好,可他没说,没有人会听他说了。
      ……
      明明两次哭的都不应该是她。

      她私自离开,又突然出现。
      少年含泪,抬手抚在她脸上。

      正如现在一样,一样的动作,一样擦去她的泪。

      怦然用指节抹去她眼角欲坠的泪珠。

      这次他含着笑:“没事的初一,没事的。”
      他还是这样,她的怦然永远那么温柔。

      那时的他们都认为,遗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彻底的忘记,那时多么大的决心呢。
      怦然想,她怎么会舍得忘了他,他以为她不会的,不会忘了他的。
      可是他们都错了。
      谁都没有赌赢。

      久初易原也以为,遗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这世界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小,小到一片蝉鸣一个操场就框住了整个夏天,框住了她所有的青春。

      这世界其实很大,有很多流光溢彩,很多很精彩的东西。

      哪有什么不能遗忘。
      可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一段遗忘的旅途中,她一直都在往前走,还有一个人,一直不愿意离开,不愿意舍弃。

      他等了很久很久。

      ……

      “对不起,”

      “对不起,怦然。”

      久初易还在不停的道歉,
      怦然笑的很柔,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哭呢,他怎么会怪她。

      “没事的。”他轻轻的安慰。

      忘了就忘了,你出现就好。

      “还不是又想起来了,”

      “你忘得也没那么彻底。”

      久初易吸了下鼻子,我们终于又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

      她擦干眼泪,怦然把她哄好了。

      “怦然”

      “我想抱你。”
      既然离别是从一个拥抱开始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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