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风云》行板

45、第 45 章

　　电梯“叮”一声，停在了十五楼。
　　在黄医生的带领下，仲邱和小陈爬上了狭窄的通道，打开了顶楼的门。
　　黄医生走在前头：“张医生，张医生……警察同志来了，有什么事跟他们说说，一定能解决的。”
　　张医生正把白医生压在顶楼的石栏处，闻声回头：“你们终于来了！”
　　黄医生、仲邱、小陈三人慢步向前。
　　张医生又喊了句：“别靠近！否则，我就把她扔下去！”
　　白医生嘴角被贴了胶布，双手被缚住，只是无助地嘶吼哭泣。
　　天台的石栏不高，白医生被压在石栏处，半截身子都在外边，万分凶险。仲邱三人停下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黄医生：“好好，我们不过去，不过去。你别激动。”
　　仲邱沉吟一会，道：“你在等我们？”
　　张医生：“对！我要让这女人的所作所为人尽皆知！”
　　仲邱：“你希望我们帮你证明？”
　　张医生：“没错。我要跟她同归于尽，但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能让世人误会我是一个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我等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今天走到这个地步，都是这个女人逼我，她逼我，她逼我！”
　　仲邱：“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怎么逼的你，恐怕几句话说不清。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慢慢聊？”
　　张医生：“我是想死，但我不傻！你别用这套对付我，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等消防来。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听好了，我，张志广，医科本硕连读七年，五旗医院骨科主治医生……我以自己为傲，从未愧对任何人。我不在乎潜安很小，不在乎我的待遇不高，我深圳的朋友让我去那边的私立医院，我都不去，我就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女人！我只是想好好结婚生孩子，过安心充实的日子，却，却被这女人骗得团团转。我们已经发了请柬了啊，酒席就在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她却背着我找其他男人！……为什么？为什么？”
　　白医生疯狂地摇着头，哭喊着不成句。
　　仲邱：“对，到底为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吗？你放开白医生，让她说话告诉你啊！”
　　张医生摇头：“没有意义！我给过她机会，我求她回头，我甚至跪下来求她，但她不珍惜！你现在看到的是她哭喊悔愧，你没看到的是这几天来她对我的决绝冷漠，嘲弄侮辱！我是个男人，士可杀不可辱！”
　　黄医生：“志广，志广，听我说一句。咱们好男儿何患无妻？爱情这个东西不能强求的，她不爱咱就不爱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
　　张医生愤怒道：“爱？现在还谈什么爱？！我何尝不知道爱情不可以勉强？但是……”他转头对向白医生。“你不爱我可以，为什么要耍我？拍的结婚照，订的酒席，发的请柬，对父母作出的保证……所有的一切，现在看来，都好荒谬好讽刺！你是在做戏，我是付出了真心啊！我的真心就比狗还贱是吗？是吗？！”
　　仲邱：“张医生，你说得对！你看看，你这么真心真意的付出换不来白医生的回应，你觉得现在为了这样一个人毁了自己的人生，值得吗？你刚才说你无愧于任何人？你的父母呢？你本硕连读七年，加上此前的寒窗苦读十二年，父母为你付出了多少？还有他们对你始终如一的关爱，你真的觉得无愧于他们吗？”
　　张医生：“……我没脸再见他们！没有脸，没有脸！”
　　仲邱：“脸面这种东西在父母眼里一无是处，他们要的是你平安健康！张医生，别傻了，不要把自己的一生断送在这里！快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黄医生：“志广，志广，警察同志说得对！你快回来！咱们院里好多领导都很喜欢你啊，李院长对你那么好，是不是？快回来！”
　　张医生沉默许久，仰天一声长叹，跪了下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我的父母！但是我没有退路了！我知道我今天这种行为的性质！为时已晚，为时已晚……”
　　说着，张医生突然站起来，左手一把捞过一边的白医生，右手抽出短刀，划上了白医生的脖子。
　　在白医生惊恐的嘶喊声中，她的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
　　黄医生大喊：“志广！~不要啊！”
　　张医生左手用力推开白医生，白医生奔出几步直面倒地。
　　小陈和黄医生都向白医生赶过去。
　　张医生看向白医生倒下的方向，凄然长啸，举步踏上天台石栏，纵身一跃。
　　仲邱一直盯着张医生，此时眼疾手快跃到石栏边，伸出双手拽住了张医生的左臂。
　　张医生一米八的个子，身形虽然不算胖，但分量着实不轻。
　　仲邱穿着短袖警服，奋力一扑，一双手臂被张医生下沉的身子带动，“啪”一声撞击在石栏上，随着庄医生的挣扎，在石栏边上摩擦。不一会，石栏上就血迹斑驳。
　　张医生抬头看向仲邱，凄然一笑：“我没杀她！我……还是舍不得！”
　　仲邱使尽全身力气想把张医生拽上来：“抓住我的手！快上来！”
　　张医生笑笑：“谢谢警官，我要走了！”说罢，伸出右手，拿刀用力扎向了仲邱左臂。
　　仲邱忍者剧痛，虽未松手，左手却已经失去大半力气。
　　他大喊：“小陈！”
　　小陈正在帮着黄医生给白医生止血，听到仲邱呼叫，立马赶过来。
　　张医生决绝地丢掉了手上的刀，开始一根根掰开仲邱的右手手指！
　　仲邱手臂上斑斑勃勃，汗水血水流到了一块，他无能为力地看着张医生掰开自己的手指，他大喊：“不要——！！！”
　　只是瞬息之间！小陈伸过来手臂准备抓住张医生的手，却终是迟了一步。
　　张医生在仲邱惊恐的吼叫声中，坠了下去！
　　十五层楼！
　　楼下一阵惊呼后，归于沉寂，然后是消防的声音……
　　仲邱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不忍往下看，那血腥四溅，那绝望决绝……
　　黄医生奔了过来，探头看了看，哭出声来：“志广！……警察同志，志广没打算杀死白医生，他手下留情了啊，他，他没有割破颈动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