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风云》行板

43、第 43 章

　　黄璇和庄艾忍是被人搀扶着出包厢门的。
　　包厢在香杉居的二楼，大堂里有一处旋转楼梯，虽然不高，但是很有风情。
　　李处长扶着黄璇下楼梯。边走，边嘱咐：“璇书记，咱们小心台阶啊，小心！”
　　庄艾忍被陈荣搀着。
　　庄艾忍喝醉了，人就沉了很多，陈荣怕扶不住，小心叮嘱：“艾忍，扶着点楼梯啊！”
　　黄璇和庄艾忍就一前一后被扶下了楼梯。
　　在地面落了脚，李处长手机响了，他松开右手想掏手机，只留左手给黄璇一点借力。但是黄璇确实醉的有点厉害，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向左边倾倒撞上大堂楼梯旁的立柱！

　　陈荣倒是眼尖，已经看到黄璇几乎撞倒，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璇书记！哎，哎——”
　　前台一个准备结账的高个男生眼明手快地大踏步向前，在黄璇撞到立柱前一把拉住她倒向了自己怀里。
　　李处长手机也不掏了，回过头跟男生一并扶住黄璇：“哎呀，璇书记，璇书记没事吧？”
　　黄璇瞪着飘忽的眼睛，无力地靠在男生肩上。
　　等看清眼前的男生，李处长惊到：“呀，是郭科长啊！今天到西城来玩了？怎么不早说？”
　　男生笑道：“李处！刚才就看见你扶着美女下来了。怎么的，今天是喝了多少啊，连美女都扶不好了？”
　　李处长：“哎呀，惭愧，确实被灌了不少酒。这是潜安团市委的璇书记，带着她手下女将，把我们喝得七歪八倒的啊！那家伙，把我们灌得老惨了！”
　　男生惊讶地看一眼黄璇：“是吗？团市委这么拼？”
　　李处长：“我们不也没想到吗？真是！”
　　陈荣扶着庄艾忍也赶了过来：“李处！”
　　李处长回过头介绍：“陈主任，这是潜安公安局保卫科的科长郭帅。”
　　陈荣：“保卫科？哎，之前好像是陈涛科长。”
　　郭帅点点头：“对，才调整的。我原来在东城派出所。”
　　陈荣：“郭帅……哦，东城的所长吧？”
　　郭帅道：“您知道我？”
　　陈荣：“全市十佳民警，当年最年轻的派出所所长，怎么能不知道！幸会幸会！”
　　郭帅笑道：“不是所长，那时候是副的，副的。呵呵，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得重头开始。”
　　陈荣：“副不副的都不重要，我们当时就觉得你年轻有为，提拔是迟早的事。看看，这不就调任保卫科科长了嘛！”
　　郭帅：“过奖，过奖……”
　　庄艾忍倒没留多少耳朵听这些对话，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位郭帅很眼熟。她在自己所剩无几的空荡大脑里进行搜索。
　　哦，对！
　　那天的夜色下，凡尔赛酒店，半抱半扶着穆青青想进酒店门，被自己撞落了一地钱包钥匙的那个……贱人！
　　此刻，居然又是半扶半抱着黄璇！
　　庄艾忍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把甩开陈荣，用尽自以为是的“全身力气”一头向郭帅撞去！
　　郭帅是万万没想到，都是政府机关的体面人，又都是在客客气气说话的场合，突然一个人像一头愤怒的疯牛一样向自己发起了近距离的攻击！
　　根本来不及反应，郭帅就被庄艾忍的头狠狠撞到了胸口！
　　“嗯！”一声闷哼，郭帅禁不住倒退两步。
　　庄艾忍喝醉后力气大得惊人！一撞过后，她往后退了两三步，喘着粗气，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
　　李处长大惊失色地扶住黄璇，陈荣则是大步上前拉住庄艾忍：“小庄，小庄！使不得，使不得！”
　　“哎，你他……”郭帅疼得很想爆粗口，又觉得不合适，忍下怒气定睛一看……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化成了惊讶。
　　这女人……？？
　　庄艾忍死死盯着郭帅，不说话。
　　陈荣抱住庄艾忍：“真是喝多了，喝多了。郭科长，不好意思啊！这丫头今天喝得太多，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郭帅神情不自然，深怕庄艾忍酒后多言，连忙道：“没事没事，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陈荣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李处，我们走吧。”
　　李处长向郭帅点头示意，扶着黄璇一并向门外走去。
　　郭帅转身目送李处长一行。
　　一个小跟班儿来到郭帅身边：“郭科长，你没事吧？那女的怎么突然撞你啊？”
　　郭帅不屑道：“谁知道，疯子一个！”
　　小跟班儿：“撞得疼不？”
　　郭帅翻个白眼，摸着胸口：“撞你一个试试！……这女的头怕是铁做的吧，疼死了！”
　　小跟班儿嘻嘻地笑，听不到郭帅心里的话——“撞了我两次！两次了！老子记得你！”

　　回程的路分成了两部分，上半程，黄璇和庄艾忍在后座上HIGH歌一路，从《当》唱到《甜蜜蜜》，又从《你的眼神》唱到《明月千里寄相思》……喝醉的俩人没有轻重，不辨高低，破锣嗓子喊了一路。陈荣恨不得堵上耳朵，小王就笑了一路。
　　后半程，黄璇和庄艾忍消耗了大部分精力后，开始进入梦乡。
　　陈荣望着后座沉睡的俩人：“小王，她们住在五楼，光靠咱俩扶得上去吗？”
　　小王：“没事，大不了分两次嘛。”
　　陈荣苦笑：“主要我也头晕得不行了。……哎，给小黎打个电话，小黎是黄璇弟弟，可以帮忙。”
　　小王笑道：“弟弟？我看不是弟弟吧。”
　　陈荣：“……年轻人的事，我们少管。”
　　说打就打，小黎当然也是责无旁贷。

　　九点半左右，车子驶进了住宅小区。
　　路灯远远照过去，陈荣就看见了小黎和一个男生一并站在楼下。
　　小王停稳了车，陈荣摇下车窗向左边指了指，小黎就快步上前，跟开门下车的小王一块打开车后门，想将黄璇扶出轿车。
　　陈荣小跑着赶上：“头，注意头，别磕着。”
　　小黎听了，就伸手护住了黄璇的头，再跟小王一并小心翼翼地搀着黄璇出了轿车。
　　庄艾忍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打开了车门，把自己拽了出去。
　　下了车，就像站在了棉花上，庄艾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靠在了来人的身上。
　　月色下，她抬起头，凝视着来人的脸。
　　“是你！……呵呵呵呵，我一定是醉迷糊了！”庄艾忍自嘲般地笑着，却又用手箍紧了来人的腰。
　　“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几不可闻的一句话。
　　来人一声叹息，同样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