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城惘事——风云》行板

36、第 36 章

　　下班后，庄艾忍和莫盛琪相约进了销品茂旁边的雕琢时光西餐厅。
　　两人吃，也不便点太多炒菜，两人就各自点了份煲仔饭，又加了饮料和一份水果沙拉。
　　庄艾忍举起杯子：“我们都不喜欢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恭喜你进入纪委，祝你以后步步高升！”
　　莫盛琪也举起杯子：“什么啊，都不是干活，有什么步步高升的。哈哈，以后还是多找我玩啊！”
　　庄艾忍喝一口饮料：“当然，朋友本来就不多，怎么能放过你，哈哈。”
　　两人喝了饮料，拿起餐具开始吃饭。
　　莫盛琪：“那个……上次……”
　　庄艾忍没明白：“什么？”
　　莫盛琪：“就张书记那个事，你上次问我是谁说你要出头汇报的，我……当时不好说。”
　　庄艾忍：“哦，唉，算了，反正张书记也走了。得亏我运气不错。”
　　莫盛琪：“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现在我马上也要走了，有些事我就可以说了。我知道你以为是陈凌厉在张书记面前告的状，其实不是，是刘苗。”
　　庄艾忍本来就从穆青青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此刻只佯装惊讶：“刘苗？为什么啊？……我跟陈凌厉闹翻了，局里人都知道，可是我跟刘苗，我对她很好啊！”
　　莫盛琪：“你知不知道西城监狱已经拆分完了，人员也已经全部分流。”
　　庄艾忍：“这么快？”
　　莫盛琪：“对，我家那位已经回省城了。”
　　庄艾忍：“那庞鹏？”
　　莫盛琪：“还是选了昌宜，没有理会刘苗的建议留在沙洲。所以他俩已经分手了。”
　　庄艾忍一时无语。
　　莫盛琪接着说：“刘苗分手了，天天以泪洗面。这段感情也确实寄托她很大的希望，本来是奔着结婚去的吧，谁知道男方说放弃就放弃了。其实也对，庞鹏本就不是潜安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而且年轻，样貌也好，到了昌宜，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可是，刘苗就没那么容易了，耗费了一年的时间，一心一意，到最后被抛弃。”
　　庄艾忍沉默了好一会，道：“可是这跟我什么关系？不能她分手了就拿我出气吧？”
　　莫盛琪：“她分手了，就开始想起以前的一些人一些事。你回想一下，一年前，她认识庞鹏之前，是谁在追她？”
　　张浅浅！
　　庄艾忍不说话。
　　莫盛琪意味深长地看着庄艾忍：“是张浅浅啊！……其实我们都知道她后来是准备跟张浅浅交往的，只不过张浅浅突然之间就变得很冷淡，刘苗当时还有点难受呢。不多久刘苗就认识了庞鹏，所以全身心谈恋爱去了，也没再纠结这事。”
　　庄艾忍还是不说话。
　　莫盛琪：“可如今分手了嘛，她就有大把时间回想往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张浅浅。然后又有陈凌厉帮她分析，她自然而然就认为张浅浅变得冷淡是跟你有关！”
　　说完，莫盛琪就闭上了嘴。
　　庄艾忍沉默地在座位上，手上机械地拿着勺子往嘴里送饭，但却味同嚼蜡。
　　过了好一阵，庄艾忍一声长叹：“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莫盛琪：“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保证我什么都没说过啊，也没告诉过别人。至于其他人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应该想得到。”
　　庄艾忍还是叹气：“是，我早该想到的。在陈凌厉那里，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我自以为我跟她关系不一般，她会为我保守秘密，但是，其实在她看来，我跟其他人完全一样，别无二致。呵呵。”
　　莫盛琪：“刘苗在张书记面前说出那些话时，我真的很惊讶，不过，陈凌厉像是事先知道一样，一点也没有那种感到奇怪的表情。”
　　庄艾忍：“也许，不止是事先知道而已。”
　　莫盛琪点点头：“教唆怂恿倒也不无可能。总之，你以后小心点吧，跟她们相处还是留个心眼。”
　　庄艾忍点点头：“谢谢你了。”
　　莫盛琪也叹口气：“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没帮上什么。我……当时也阻止不了。”
　　庄艾忍：“她都说出来了，你还能阻止什么呢。你能告诉我这些事，就已经很好了。”
　　莫盛琪：“其实论到关系亲疏，一开始你们几个玩得多好，我都还羡慕过你们。”

　　庄艾忍：“热情似火，所以会让人想亲近，但真的走太近，就会被火烧到了。难怪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现在到觉得你的处事方式很哲学很明智，保持必要的社交距离，各自才能有所转圜。啊，羡慕你啊，马上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们相处才好。”
　　莫盛琪：“不用羡慕我，哪里都有是非，我也听说在政府大院里是非更多更你死我活，但你看他们表面上不都是其乐融融一团和气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可能全凭自己心性，只有不断去融入，去适应。法务局，总归还是清水衙门，大家再争来争去也没有多大的利益，犯不上。你跟陈凌厉她们吧，看淡一点，同事一场就好。”
　　庄艾忍也知道同事一场即可，不要抱过多的希冀。但心有芥蒂却还要保持脸上微笑，对庄艾忍这种情商极低的人来说，确实太难了。
　　见庄艾忍不说话，莫盛琪：“艾忍，你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喜怒太形于色。心里有点不痛快，就挂脸上，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所以你看，虽然这次张书记是自己出了事调离了法务局，但是你因为这个事郁郁几天不高兴，陈凌厉和刘苗怎么看不出来？而你不高兴，她们就高兴！”
　　庄艾忍心一惊：“是吗？”
　　莫盛琪：“当然。你越是不高兴，她们就越觉得自己的伎俩得逞了；而你要是云淡风轻谈笑如常，她们就会觉得你根本不在意，而你越不在意，她们就越没有可以打倒你的手段。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庄艾忍：“亲者痛，仇者快？”
　　莫盛琪：“对对对，一个意思。”
　　庄艾忍又叹口气：“唉，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幼稚。”
　　莫盛琪笑道：“你到不是幼稚，是有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书卷气太浓。”
　　庄艾忍：“龚主任也说过类似的话。”
　　莫盛琪哈哈笑道：“是吧？我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啊。”
　　见庄艾忍一脸凄凄焉，莫盛琪道：“哎呀，也不用太在意。我说了嘛，法务局是清水衙门，同事之间利益相争的时候不多。你只要不跟她们走太近，稍微留点心，也没有那么多可以被害的空间，放轻松，哈哈。”
　　庄艾忍摸摸脑袋：“这人和人的相处，真是太难了……”
　　莫盛琪：“不说这个了，哎，你们家房东最近怎么样？”
　　庄艾忍心里一顿：“啊？”
　　莫盛琪：“仲邱啊，你们家房东。”
　　庄艾忍：“我就是一个租客，按时交房租就好，房东的事我怎么清楚啊。”
　　莫盛琪：“哈哈，也是。我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哎，你说啊，他那种拽得二五八万，除了他前女友，好像视全天下女人如粪土的男人，居然也会看上别的女人哦！”
　　庄艾忍：“是吗？”
　　莫盛琪：“是啊，听说他女朋友就是那个潜安最美女教师，你还记得吧？就上次上了新闻那个。”
　　庄艾忍：“哦，是吧。”
　　莫盛琪：“仲邱不是天天把前女友挂嘴上，营销深情人设吗？我还以为他会死磕一辈子人设，单身到底呢，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潜安最美女教师拿下了。看来啊，深情人设是假，世俗功利是真！”
　　庄艾忍：“……什么意思？”
　　莫盛琪：“总不是看中了人家最美女教师的身份，而且我听说这位女教师的家庭背景不错，爸爸是西城教育局的局长，妈妈是西城高中的校长。你说说这背景，哪个男的不想当赘婿啊！”
　　庄艾忍皱皱眉：“赘婿……不至于啦，仲邱……我们房东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快吃饭吧，说了一大堆，饭都没吃几口。人家的事我们少管啦！”
　　莫盛琪扒几口饭：“是是是。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前女友长什么样，跟这个潜安最美女教师有没有几分相似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