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和自己HE了【水仙】》憬影

13、动心

　　“对了，你要的画，我……画好了……”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白如瑰对玫开口。
　　对于专业的人来说，她画的简直就是……火柴人。其实一开始也想速学一下的，学了好几天，还是没有那种手感，把握不了比例，无奈放弃。
　　玫静静看着白如瑰递给她的本子和上面的抽象儿童画。
　　她有点想笑，但是又觉得笑会加剧白如瑰的窘迫，不敢笑。
　　其实要不是点了这一项技能，她和白如瑰也差不了多少。
　　她低头琢磨着这副画。
　　有大片的绿，大片的蓝，蜿蜒而上的阶梯，隐没在云端，爬楼梯的小人……
　　白如瑰交握着手，看着玫，带了些窘迫。
　　“好了，那我要闭关了！”玫却没问她什么，没问她这幅画的内容，也没问这幅画的内涵或意义，就好像她都知道，就好像一切都在不言里。
　　白如瑰露出了期待，她和玫都忙碌起来。
　　玫改着画，先用A3大小的纸打草稿，之后才去大画布上泼墨上色。
　　她连饭都少吃，囫囵吞个面包就完了，就像因为谈合作忙得焦头烂额的白如瑰，也不认真吃饭，东赶西赶。累，但是却觉得累的值得。
　　好不容易回家，看着紧闭的房间门，白如瑰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打算回房间，扭头，却看见了她几乎陌生的丈夫。
　　她累得端不出温婉的笑，只是点了点头，当做打个招呼糊弄过去。
　　“后天……”顾星天却难得的先开口了。
　　后天有个商业聚会，白如瑰自然也是要去的，但肯定不是顾夫人的角色。
　　“听说好些前辈在，我向她们取取经，顺便物色几个代言人。”白如瑰垂睫道，不去看顾星天。不用伪装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她做不到浅尝辄止。她不想做顾夫人了。
　　“嗯。”男人沉闷得回应一声，似乎愣神得凝视了白如瑰几眼，接着转身离开。
　　他好像被骗了，被那显而易见的无聊伪装骗了，那个女人让他觉得陌生，又觉得……
　　顾星天皱了皱眉。
　　这婚姻的一切只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感情会让人失去理性，他不喜。
　　后天如期而至，顾星天和白如瑰前后脚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如瑰总觉得顾星天在看她，错觉错觉，她在心里想着。
　　在里面鱼游一般和几个人谈了谈，白如瑰笑着，声音不大，却也不柔。几个同为服装企业的商量着，打算离开这个聚会自己去饭店开个小灶，白如瑰自然也同意的跟了去。
　　顾星天看着白如瑰离开的背影，收敛了视线，可是不多时，便也踏步出去了。
　　车停在不远处，顾星天撑着脑袋，划拉着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过来了，却也不想回去。
　　那个虚挽着他的手臂娇小的身影似乎一瞬间变大了，也一瞬间和他疏远了。
　　这是好事。顾星天想，他已经利用完了，可以把白家扔了。可是为什么舍不得呢，是怕撕破脸皮，以后被指指点点吗？可是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名存实亡，大家对于商业联姻也心知肚明。
　　他脑海里的身影变来变去，一会儿是妻子温婉垂眸的模样，一会儿又是白总昂首阔步的模样，再后来越想越远，好似树叶飘回树梢，水逆流而上，指针逆时针旋转，他看到少女站起身，和老师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模样，最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坐下来。一下课，就好些人簇拥过去，把她衬得像夜里独一轮的月亮。
　　人怎么变化多端成这样？顾星天睁开了眼，不远处他在意的身影就这样跌跌撞撞出现。
　　他下了车，看着醉醺醺扶着电线杆的人，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了。
　　他想叫她白总，可聚会已经散了，他想叫她如瑰，就像当年一段时间装腔作势一样，可是对方似乎不再能娇纵他了，不再喜欢他了。
　　“哈哈哈，顾总？来接老婆啊？”又一个人出来了，知道他们的关系，笑着似是调侃道。
　　顾星天僵硬得点了点头。白如瑰也闻言动了。
　　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灯火都照在他的身上，那个阳光下的少年已经长大成这般模样了。西装还是聚会上的那件，他是跟着她过来的。
　　跟过来做什么？白如瑰想不懂，醉醺醺的脑子也不想。
　　“一起回家吧。”顾星天走过来，要扶着她。
　　白如瑰避嫌一样猛地躲开了。
　　怎么躲开了？白如瑰在想自己的本能反应。她追了四年嫁了三年的男人服软了，来接她了，要带她一起回家啊，怎么躲开了？
　　想不出什么名堂，只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白如瑰嗤笑一声，软嗒嗒的脚步踩在了路阶上，往旁一滑，把脚崴了。
　　顾星天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嗯……嗯……回家吧……”白如瑰皱着眉哼唧几声。
　　什么话都没说。
　　她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叽叽喳喳没话找话了，因为顾星天从来不回应她。
　　车在路上飞驰，最后停到了目的地。
　　白如瑰打开车门，却看见了顾星天站在车门口。
　　以前他从来不这样，以前白如瑰只能看见他走向别墅门的背影，哪怕自己崴了脚。
　　“你也喝醉了？”白如瑰一乐。
　　顾星天刚起家，去应酬回来，也喝醉过。可是那时他依旧不搭理白如瑰。唯有一次，不知道怎么了，抱了抱她，眼里满是愧疚。
　　顾星天的视线落在白如瑰的脚踝上。他想绅士得询问一下白如瑰能不能抱她回去，可又觉得白如瑰不会同意。为什么要问呢，他们还是夫妻啊。
　　顾星天于是伸出手，把白如瑰抱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女人在他怀里大笑起来，真情实意的。
　　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笑，抿着唇，目不斜视，耳朵泛起了红。
　　笑声敛了，顾星天往怀里瞥了一眼，正巧撞上白如瑰打量他的目光，瞬间把视线缩了回去。
　　白如瑰被放到了沙发上，管家已经去拿药了，厨房熬着醒酒汤。
　　她觉得自己醉的不轻，可能出现幻觉了，因为顾星天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坐在了她的边上，视线盯着她红肿了的脚踝。
　　“怎么了？去睡吧。”白如瑰伸手在顾星天的视野里晃了晃。
　　她以前还叫顾星天老公，男人会露出羞愤的表情，耳朵红通通的，好玩，后来像是听多了，没反应了，不好玩了。她就没再叫过。
　　顾星天没理她，只是握着白如瑰的腿架在自己大腿上，拿着药，亲力亲为。
　　白如瑰又笑了，猛地拉住了顾星天的领带，把人揪到了她面前。
　　什么意思？要失去了开始珍惜了？得完利了开始觉得愧疚了？变模样了开始觉得好奇了？
　　她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醉态，不好看。她歪头，却看到了二楼栏杆那儿穿着睡袍的年轻女孩儿，正直勾勾看着他们，一幅要哭了的表情。
　　“我喝醉了。”白如瑰皱眉松开了手，敷衍道。
　　“嗯。”顾星天一如既往回应着，看了看上了药的脚踝，要抱白如瑰上去休息。
　　白如瑰看了一眼二楼栏杆，玫已经离开了。她陡然升高，看了看抱着她的顾星天，又笑了。
　　所有的笑都不是开心，而是嘲讽，嘲讽自己，嘲讽过往种种，嘲讽自己的丈夫。
　　快一周了，玫闷在屋子里，画是已经画完了，但她还在剪辑，真是累人啊。
　　等她结束了，兴高采烈想要和姐姐分享，知道姐姐回来了，看到的却是那幅场景，刺眼，扎心。
　　【傻了吧。】
　　系统幸灾乐祸。
　　玫觉得一头乱麻。
　　距离顾星天喜欢黎珮茗还早，距离他讨厌白如瑰还早，距离他倒追白如瑰更是早得不能再早，她不清楚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到底刮出了怎样一阵龙卷风。
　　【你自己提前了剧情。】
　　是了，她提前让白如瑰步入商场，提前让白如瑰展现与众不同的凌厉一面，提前……让顾星天动心了。
　　白如瑰不必再撞南墙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姐姐开心了，幸福了，自己应该祝福才是啊。玫想着，她的系统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顾星天应该和黎珮茗在一起，所以她要拆散顾星天和白如瑰。
　　姐姐怎么能跟这个让她吃尽苦头的男人在一起。她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