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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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江见淞不可能骗自己，但余云霁还是没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正是这么一看，她脸上的神情从疑惑不信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的细瞧。
余云霁以为自己平时做的算是不错了，就是很多都不会，或是不熟练，所以经常会花很多时间去学，最后做出来的成品还算不错，至少比施建职场老油条敷衍式完成要好得多。但是，她和江见淞一比，不，不需要比，只是看他做出来的报告，余云霁就能学到很多，不论是叙述的思维，还是排版布局，都比她脑子里构思的要好。
最关键的是，他完成得很轻松，速度又快。
余云霁再望向江见淞时，眼神都变了，完全是对大神的膜拜景仰。
“您不是兴煦的创始人吗？”
整个兴煦集团的大老板，怎么连这些也会？
江见淞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了笑，“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对于这个解释，余云霁点点头表示知道，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解释。但事实上，这话任谁听了都更心酸，看着看着就会了，像是人话吗，分明是赤裸裸的智商碾压。不过，从他的解释，也侧面印证了为什么他做出来的报告会比余云霁见过的都更好。江见淞身边的人，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能送到他手上的报告自然更好，至少和余云霁同组的人比起来绝不是同一个水平。
余云霁能平淡接受，何尝不是认清了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处境。她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只是在同组里业务能力显得稍好而已，实际上差远了，千万不能骄傲，才会越走越远，否则只能沦为施建之流。
余云霁无时无刻不忘警示自己，而江见淞则要轻松许多。
他宽慰余云霁，“熟能生巧，你很快也能做到。”
帮余云霁备份后，江见淞替她把文件发给施建，随后问道：“都做完了？”
余云霁顺着他的话回答道：“都做完了。”
她说着，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今天竟然这么快，她以为这么多工作量，至少要到深夜。所以当江见淞帮她关上电脑，询问她是否有荣幸送她回去时，余云霁还没能反应过来，怔愣了有一会儿，才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学校要开车好久，这么迟了，怎么好意思耽误您休息。”
江见淞倒是没有被拂逆好意的怒气，而是抬手看了眼腕表，冷静分析，“你们学校几点门禁？”
“十一点。”
“坐车要多久？”
“公交差不多两个半小时，打车差不多一个小时出头。江先生……”余云霁被他问得有些着急，连他之前交代过的称呼问题，都在情急之下误喊。也正是因此，叫她后续交流少了些底气，与江见淞的交谈节节败退。
他则不疾不徐继续问，“现在几点了？”
余云霁打开手机看了世间，犹豫道：“十点十一分。”
江见淞不再问她，只是淡笑望着。
余云霁也意识到其中的意思，就算是打车回学校估计都赶不上关门了，更别提老老实实坐公交。
而江见淞没有直说，他只是用委婉保全面子的方法让余云霁意识到。和工作时的严谨不同，私下相处，他不但能让人下意识疏离生畏，也能轻而易举与人和睦相处，取得信任。他的言行举止似乎有着天生的引导力，引人听从。
江见淞起身，十分自然的道：“走吧。”
他仿佛忘了余云霁方才的拒绝，神态从容舒展。至于余云霁，她清楚记得自己刚才的回答，这时候也默不作声，只是配合地跟在他身后。余云霁本想自己提保温箱，也被江见淞接了过去。
真奇怪，那东西明明很重，又很累赘，可江见淞提得轻轻松松，普普通通的保温箱在他手上也无端增添三分贵气，被抬高了身价。
虽然今天下班得早，但实际上也很晚了，正常乘电梯都遇不到什么人，更何况江见淞带余云霁坐的还是高层专用电梯。可运气就是这么好，电梯下行，当在两人面前打开时，余仪丽跟其他几个助理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纷纷向电梯里挤，务求把最大的空间留给两人。
比起江见淞的微微颔首，余云霁打招呼的方式则要笨拙拘谨许多，挨个向助理们问好。
被点到名的，都视死如归版扯出生平最努力的笑来回应余云霁，然后迅速闭嘴，只怕打扰了两人。因此，在余云霁的点卯结束后，电梯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个挪动换脚的都没有。
有比和上司下班时间在电梯遇见更尴尬的事吗？
有！
那就是遇见的不仅有上司，还有他心仪的人。
电灯泡加电梯遇见的双重buff，根本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在乘电梯的三十秒里，助理们思绪良多，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电梯楼层从2缓缓指向1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长舒了一口，只待随时能解脱。
然而，就在电梯门打开的关键时刻，本该第一个跨出电梯的江见淞却并未如期踏出步伐，而是伸手拦住电梯门，让他们先出去。不仅如此，他的目光在一众人身上扫了眼，如地狱低吟般，“仪丽，你等等。”
被叫住的只有余仪丽，其他人紧揪的心可算放松，一个个和江见淞打过招呼，步履如飞地离开公司。
余仪丽心里也快速闪过种种猜测，最后在专业素养下化作主动，“您有什么吩咐？”
人都已经走完，江见淞自然也从电梯出来，站在光洁到可倒映人影的瓷砖上，气定神闲地开口，“我记得你住华亭公馆？”
平日里走路都是风姿绰约的余仪丽在面对江见淞时，站得端端正正，认真应答，“是的。”
江见淞看向余云霁，“现在太晚了，回学校怕是也很难进宿舍，仪丽和你同路，不如你们一起？”
江见淞曾发给余云霁的公司提供的宿舍，正是华庭公馆。
倘若是江见淞提出自己送余云霁过去，她一定是不会答应的，可他完全放手，交给了余仪丽，反倒是将余云霁打了个措手不及。
余仪丽既然在工作上能被江见淞委以重任，就不会是个简单人，工作能力与人情世故全都游刃有余。几乎江见淞一开口，她就察觉出上意，立马答应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迅速挽住余云霁的手臂，俨然一副热情大姐姐的姿态。
“云霁也住华庭呀，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能经常一起上下班。”余仪丽突然扶住自己的额角，猛然想起了什么，“巧了不是，我前两天学做酸奶，今天你去我家恰好能尝尝成品。
怎么？云霁你嫌弃我的手艺？”
看着余云霁眉头微蹙的样子，余仪丽立刻改了口风，软硬兼施。拿捏一个刚进社会的小姑娘，对她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只是把人带回家而已，老板不跟着去，就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拉皮条，她毫无压力。
余云霁也终于松口答应。
余仪丽和江见淞打招呼离开，余云霁则对着他一鞠躬。两人这才一同离开，留下江见淞独自站在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贴身、昂贵，却也将他衬得疏离，仿佛天生便与这个世界有所隔阂。
余云霁隔着玻璃大门往回往时，却见江见淞仍旧站在那，却并不是特意为了她而停留，而是接了电话，修长的大手握着黑色的手机，与人谈论着什么，间或极轻地一笑，全然是工作时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运筹帷幄。他天生就能掌握主动权，也对如何商业走向十分敏锐，一个站在风口而能谈笑风生的人。
余云霁很快便收回目光，跟着余仪丽，坐上了她石榴红的奥迪Q5。车子张扬的颜色和余仪丽很相符，但偏粗犷的SUV车型倒是和余仪丽表面的风情妩媚有所出入，可见她内心与平时展现出来的性感惹火出入极大。
华庭公馆虽然比不上江见淞住的地方，但公司附近的地段就没有便宜的，小区自然也高档，住的多数以各公司的单身高级白领与金领为主，收入不菲，安保也很严格。
也就是跟着余仪丽，余云霁才不至于连小区都没能进去，就被拦下盘查。
她先是去了余仪丽家，真的吃了碗玫瑰拌酸奶，才告别。两人的房子并不在同一栋，余云霁走在小区的路上仔细看着楼栋号，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路灯都开着，还有保安成群结队的巡逻，并不让人害怕。
夜晚的风很凉，暑热早已消散，倒是能听到些蝉鸣声。
余云霁也随之心安清净，白日的燥热早在余仪丽家用过那一碗冰镇凉爽的玫瑰拌酸奶时就已经尽散，味蕾似乎还能想起玫瑰的清香和酸甜浓厚的口感。
不知不觉间，余云霁已经走到了正确的楼栋前。
她没有卡，但有江见淞发的信息佐证，在登记后，值班的物业帮她刷卡按楼层。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她仍旧有些紧张，好在这里虽然看起来整体条件不错，却没有江见淞住所那么夸张，一层楼有两个住户，也不是顶层。
对面的邻居不知道有没有住人，门前干净整洁，连鞋架和地垫都没有。不管怎么样，没撞见人至少让余云霁心里安定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种气虚。
也许是紧张，余云霁头一次不小心输错了密码，第二次才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
她走进去，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将里头的情形映射得一清二楚，正是因此，才叫余云霁放心的关上门。这里看起来就是未住人的样板间，简约的北欧风，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粗略估计，房子套内应该是一百二左右，特别方正的户型，左右各两个房间且带卫生间，很符合公司里员工宿舍的安排，倘若是装饰得特别粉嫩或者有个人风格，她反而不敢住了。
余云霁将鞋脱了，仔细的绕着房子四周走动。
这里确实没有任何住人的痕迹，也没有男性化或女性化的用品。她松了口气，但因为房子没住人，所以除了常用的家具，其他的基本什么都没有，趁着现在购物软件还能实时配送，余云霁当即打开手机，买了类似浴巾、牙刷之类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
然后她将四个房间都看了看，最后选中一间带小阳台的卧室，另外三间便都锁上，不再踏足。因为东西都还没到，所以余云霁先去了厨房。
别说，虽然没人住，但能制冰的十字门冰箱、嵌入式洗碗机、集成灶、破壁机等等厨房用具应有尽有，柜子里摆满了瓷白的餐具，连喝酒用的高脚杯都有。
可有这些并没用，她仅仅是想烧水喝，却连烧水壶都找不到。按理来说，能将那些大家电都配备齐，不该连烧水壶都没有，一定是她有哪忽略了。余云霁在厨房找了个遍，才在角落里找到了直饮机。她没用过，但好在百度什么都有，反复折腾下总算喝了口热水。
这时候，玄关处的室内机响起，是配送员到了，余云霁对话后按了同意，配送员才进楼上电梯。她拿到东西后，就准备去浴室洗澡。房子带的浴室很大，里面甚至还摆了一个按摩浴缸，余云霁好奇的望了很久，她只在电视里见过，浴缸和红酒、落地窗几乎是电视剧里塑造有钱人的标配。
虽然这些近几年已经很普及，但是在至今都未能做到家家户户都有冰箱和空调的农村，浴缸依然是很少见的，在部分老家人眼里，或许还比不上大缸，至少能腌菜。
她蹲在那瞧了个仔细，伸手轻轻触碰，眼里是纯粹的好奇与憧憬，在表面覆搪瓷的反光下，她的眼睛似乎也多了光亮，全然是年轻人的朝气，亮晶晶的。
但她最后没有用浴缸，明明憧憬，却知道这样的生活离自己太遥远，所以不敢沉沦。
她洗澡用的是花洒，别说浴缸了，就连花洒她也是到了宿舍才学会怎么用的。老家里也有热水器，但安装在大伯他们住的那一层，平时不让她和奶奶上去，想洗澡只能去柴火灶烧水，装进水桶，再掺凉水，把水桶提到地下室，用毛巾打湿洗澡。
可能是想起以前的生活，余云霁微微愣神，手机械地打开花洒开关，等到头顶花洒上的水落到身上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关上，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被弄湿了。看的来多功能花洒和平时宿舍用的手提花洒区别挺大，余云霁站在侧边，摆弄了一会儿才弄明白。
等到成功洗完澡后，她看着唯一一套已经湿了的衣服，干脆动手洗了，还好是夏天，估计明早就能干得差不多，浴室还有吹风机，明天起来再吹一个小时，上身应该是可以的。
余云霁做完一切，总算能到卧室休息了。
作为卑微的实习生，她入睡前打开手机，先仔细看过各种公司群，然后查看起了其他消息。
余仪丽拍了她家冰箱里的便当盒照片，热情地邀请余云霁明天上班品尝她带的便当。
宿舍群里，跟着家里人去欧洲旅游的陈柚拍了一家定制香水的照片，说给她们每个人都带了定制的香水，特别符合她们。吴倩倩则晒出了打暑期工获得店里的饮料券，许诺开学奶茶人人有份。而一向沉默寡言的赵凌子上传了一份群文件，里面全是下学期专业课的资料，能搞到这些，委实是要费心思的。
余云霁挨个回复，而最后打开的，也是最新的一条，是江见淞发来的。
【晚安】
简洁，但却叫人见了下意识浮起浅笑。
余云霁也打上回复，随后设定闹钟，关灯睡觉。
还在工作桌前忙碌的江见淞，眼见一旁的手机亮了，随手点开，却是余云霁的回复。
是一模一样的。
【晚安】
他极轻的笑了，搭在电脑前的手腕上的表盘散发银冷的光，年轻的资本家在精心编织一张看不见的，但却极重要的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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