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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 ...

  •   银月挂空,冷艳孤光照眼明,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
      三人饮到月光清亮,雪中映月,才酒到兴起。
      “江枫渔火对愁眠,我江予枫字愁眠!”
      三人中独独清醒的张湛沉思了一刻认真的回道,“愁字太苦,这个字不好。”
      郁松年举杯与江予枫对饮,二人憨憨傻笑着。
      “愁字拆开,取了秋字不就好了。”
      张湛接住郁松年的话答道,“秋字也不好,太过感伤。”
      “那取个心,叫心眠。”
      江予枫喝的迷糊,摇摇头木着舌头说,“心眠不好听!心眠?心什么眠?”
      月色似水,她的两颊酡红呈现出红润的柔光,扑朔迷离的看着张湛,她已经醉了,醉的辨不清是谁在跟她说话。
      “我爹说我出生时大师算过我五行缺水,加个水,叫沁眠。”
      她迷迷糊糊的回答着自己的话,又拖着沉重的脑袋,“不行,沁眠也不好听。”
      摇着头连连说了两声算了,“我不起字了,我给你们起字。”
      “你给我们起字算怎么回事,我不听,我不听。”
      郁松年也喝的迷糊,两只手扶着脑袋拨浪鼓似的的摇头拒绝,茶杯被他撂在身上滚到披风旁,他摇头晃脑的发蒙的喊着。
      “不行,你必须听!”
      江予枫将手里的杯子交给张湛,转身掰过了郁松年的脑袋,两人瞪着眼睛,谁也不饶过谁。
      “我就不听!”
      郁松年皱紧眉头,瞪圆了眼睛,江予枫鼓着腮帮子,眯缝着眼,二人长长的羽睫似要相结,郁松年也上手扒着江予枫的脑袋。
      二人的较劲就变到了手上,相互掰着脑袋往前撞,额头抵着额头,眼里冒着火星,谁也不放过谁。他俩傻兮兮的样子如五岁小儿与同伴闹脾气打闹一模一样。
      张湛将手里的酒杯腿上的酒坛放到一边,此时只有清醒的他能把他俩分开。
      “郁松年,江予枫把手分开。”
      他俩根本就不听,江予枫磨牙准备下一步要咬郁松年,郁松年顶着江予枫的额头准备狠狠撞一下。
      这二人真是醉晕了头,他已经起身站在两人身后,两只手一手按住郁松年的肩头一手按住江予枫的肩头,用力一扯,拉开了他俩,他俩被猛的用力一推各自倒了方向,张湛一下就挤坐进了二人之间。
      张湛扯江予枫收着力,她即将倒时还回拉了一把,可张湛一收手江予枫的身子就倒了,她哇哇大哭了起来,“你们都不听我说话!”
      她极为哀痛的一嚎让郁松年猛的一惊,他酒醒了不少,立刻坐直了身子,可脑袋还是很沉,动作迟缓。
      张湛看郁松年眼前清明了不少,他算是酒醒了,就只偏头关注着江予枫了。
      江予枫是真哭了,眼泪簌簌的落,止也止不住,张湛手足无措,冷清的脸上鲜少的露出了少年人的彷徨与焦急,他只能拿出手帕递于她,语气急促的道。
      “你先别哭,我听你说,你说。”
      江予枫情绪上头,一下抓住手帕又扔过去,眼中含满了泪花,打着哭嗝断断续续的说着,“真的假的?”
      张湛慌忙的答道,“你说。”
      他急的尾音发颤,直直的看着江予枫,两道眉弯起了淡淡的弧度。
      醉酒的人情绪来的快去也也快,趁着此时张湛又把手帕递过来。
      郁松年已经醒了神,伸着脖子看江予枫,小声怯怯的说,“赶紧擦擦鼻涕眼泪吧!小心冻成冰凌。”
      江予枫根本就没听到郁松年说的什么,要是听清了又得哭喊一番,她拿起张湛的帕子糊上了脸,脸上的眼泪一把给擦完了。
      “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你少言慎行,不屑通于为人处事之道,你入世之时愿你永葆初心,你叫慎丛好不好?”
      她似醉非醉,话中有理,杏眼的焦点是张湛可又仿佛隔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呆呆痴痴的看着他。
      那一声声穿透了眼前的水雾,穿透了坚如磐石的心防,穿透了冷清微裂的面具,直抵躯壳的最深处。
      他紧紧绷住了脊背,回震着心弦。
      张湛心神俱动,她这一句触动万千。
      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是他的自勉之语。一个醉酒之人借着醉语点中了他。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
      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此刻他终知世间有一人能读懂他的欣喜若狂。
      双眼中惊涛骇浪的情绪涌出,两只手背若不是他紧紧捏着遏制只怕此刻便会吓了她。
      他隐忍着的道了个字,“好。”
      嘴角抖动的微颤是他刻意压制的她与他的距离,他垂下眼睑不再去看她眼中的迷离。
      她醉了。
      郁松年反应缓慢并未察觉张湛的异样,“那我呢我呢!”
      江予枫噘嘴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你说呢!”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郁松年晃着身子挤到江予枫旁边,“你给我起个字吧!小爷我求求你了!”
      他伸着脸往江予枫眼前探,微皱着鼻子,水眸摇曳,太过清澈无辜。
      “好吧!”
      江予枫一答应郁松年才坐好了身子。
      “你说话很难听,就叫言诚吧!”
      “就这?”
      江予枫一挑眉,“不满意啊?”
      “诚字拆开给你取成吧!这个满意不?”
      “你不得再说点其他的?”
      “说什么其他的?谁让你说话这么难听,且发自内心,就叫言成多符合你!”
      “江予枫!”
      郁松年作势要上手抓住江予枫,江予枫侧身就往张湛那里躲,啊啊啊的乱叫着,张湛恰好侧身,她这一躲就是往张湛的怀里躲。
      猛的撞入了坚硬的胸膛上,她鼻子一酸,打了个机灵,酒醒了。
      她慌张的抬眼去看张湛的反应,他正在垂眼看她,眼中同她一样掺杂了一点慌乱,而于她不同的是他眼中闪烁着几点异样模糊的情愫,江予枫忙乱的侧着手臂推开了他,猛的站起来,却一下踩住了自己的披风。
      两人齐齐伸手扶住了江予枫的左右手,她才站直了身子。
      “我是想吓你,不是想谋杀你!你好好站好吧!”
      郁松年扶着她顺着也站了起来,二人彻底清醒了。
      江予枫躲着话没接他,“时候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她挽开了两人的手,抱着酒坛子就着月光扎好了封,酒坛里的酒被他们俩人喝的一口不剩,她扎了封再放回去多此一举。
      张湛装好了茶杯先放回原位,江予枫抱着放下去,郁松年往上面盖土又压好了石板。
      雪已经停了,清华的月光被皑皑的白雪反射,亥时已过,天与地的交界线却模棱两可,相互交融,三人不打灯顺利的翻进了爬山廊。
      江予枫没走几步就开始歪歪斜斜的乱走,张湛发现她不对劲,喊了她一声。
      “江予枫。”
      江予枫应了一声,偏头呆呆的看着郁松年,“你叫我干吗?”
      说着又哎呦了一声,左脚绊住右脚摔在了地上,幸亏郁松年捞住了她,屁股才没摔下去,否则又得哇哇大叫一番。
      郁松年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她整个人坐在地上陷进了厚厚的披风里,脑袋垂着,两只手臂被郁松年拽着,江予枫哎呦哎呦的叫着就是坐不起来,郁松年也就是拽着也不用力,
      “江予枫,你不会醉了吧?”郁松年笑着逗她。
      “我才没有!”
      她垂着头,整张脸埋进了披风里,翁声回答着。
      郁松年憋着笑松开了手往后撤了两步,江予枫的两只手就那样直直的举着,撇了撇张湛,示意张湛去看,张湛早已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江予枫听见了笑,嘴里似含了一团棉花呜呜的叫着,“我起不来了,救命啊!救命啊!”
      郁松年一听江予枫好像又哭了只得止了笑蹲下去,抓着她直立的两只手放了下去,一双温暖红润的手捧起了她藏在披风里的脑袋,特意歪了歪江予枫的脑袋,想让江予枫清醒点,可他这一晃就跟搅了搅脑子里装的浆糊差不多。
      江予枫红着眼眶,两颊闷红,一颗颗泪珠似倒豆子般顺流过脸庞,她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又微张着唇呜呜的闭上眼睛,硕大的泪珠挂在了浓密的睫毛上。
      郁松年没好气的又笑了,他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江予枫像就这酒劲耍破皮无赖,但你又不能怎么样她。
      郁松年就想让江予枫闭嘴,他手掌宽大,一只手都能罩住江予枫的脸,摸着江予枫半边脸的大拇指一挤两颊,五官被挤做一团,江予枫的嘴被挤得丝毫没有缝隙,嘟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予枫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还是能哭,滚烫的眼泪哗哗的流,蓄满了被挤的堆起的眼眶,眼眶装不住就溢流到了郁松年的手背上,郁松年被这眼泪烫的心慌,按在江予枫脸上柔软的手感瞬间就不好了,烫的蛰手。
      郁松年也不知道怎么办,脑子也没反应过来,就捧着江予枫的脸看她哭,一松劲,她继续哭,一收劲,她又继续哭。
      她模模糊糊的说着,“张湛,郁松年欺负我。”
      江予枫的脸反复被郁松年扭捏蹂躏,她就一直哭,那眼泪就跟流不尽一样。
      郁松年气的无奈的转头看向张湛,张湛不为所动,淡笑着看着他俩玩笑,但看江予枫的哭止不住他也有点呆愣,动了恻隐之心。
      她磨着嘴皮又叫着张湛,泪水糊满了整张小脸。
      郁松年受不了了,盯着她的脸,“江予枫,你再哭,江夫子来了!”
      这道咒语一说,江予枫立刻噤声,郁松年一松手,她好好的看着郁松年也不哭了。
      郁松年眼神一亮,再次偏头看向张湛。
      张湛上步扶她起来,江予枫特别听话的站好,脸上挂着残泪,仰着脸看着张湛,黑隽的双眸里倒映着河汉,那张帕子还湿着,他只好捏着袖边轻轻擦掉了她的泪。
      郁松年嫌张湛动作太慢,但又只好站在一旁忍着,见张湛擦完了江予枫的泪,他掀起江予枫的帽子一盖,江予枫吓得身子一激,他不耐烦的掰转了江予枫的身子,一手挎住了她的左手,作势要走。
      谁知这时江予枫一下抽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捏住了郁松年的耳朵,郁松年立刻佝偻着身子。
      江予枫也不听郁松年吱呀乱叫,提着他的耳朵就走。
      “郁松年,有胆子啊?你竟然捏我脸。”
      郁松年一只手掰着江予枫的手,一只手扶着耳朵。
      “江予枫,你到底醉了没有?”
      “我被你那一下给拍醒了。”
      江予枫咬牙切齿道,手上的劲一转,郁松年啊啊啊的叫着。
      江予枫真是醉了,他无声的摇了摇头,他竟然还想着江予枫知他。
      他沉了沉的眸光跟了上去,踩上了两人歪斜的背影。
      他俩吵吵闹闹的回了林清院,以至于院子里撞见李舜他们都没问他们仨干什么去了,反正肯定知道他们仨去玩了。

      江予枫早上心情特别好,姥姥给他做了梅菜扣肉馅的包子和豆浆,姥姥牌早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餐!
      中午一打铃,班上的学生都走了,江予枫十分钟后才走。
      后面的张萌焦急的看着表,看分针指到九,她才从书包里窸窸窣窣的掏出一个东西,下定决心走到江予枫桌子旁。
      江予枫察觉人影在她身旁停留,她抬头一看是张萌。
      “有事吗?”
      张萌捧起手里的东西,“江予枫,这是我自己织的手套,送给你当做道歉礼物。 ”
      江予枫扫了一眼,和张萌昨天那副挂脖手套一模一样。
      “不用。”
      张萌扭着表情,软声一说。
      “反正我给你了,收不收下你自己决定,我去吃饭了。”
      说完就把这幅手套放在了江予枫的桌子上,江予枫愣愣的看着,最后还是把这幅手套塞进了书包里。
      她抬眼一看分针已过十,张萌是特意等了十分钟才过来的,她要是拒绝不是挡了人家的好意。
      而且张萌那扭捏的人,你拒绝了,她反而心里也不痛快。
      一顿推阻又得浪费时间。
      算了,拿回去给姥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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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每周五见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