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叶西楊

5、创可贴

　　许明晚硬挺着精神上物理课，看着旁边一直点头的姜眠，用手戳了戳，姜眠撑起身子，用手撑开眼皮。
　　张老师刚讲完知识点，将手中粉笔放下。
　　“好了，今天讲到这儿还有几分钟下课，讲点提精神的吧，下下周会举行篮球比赛。”
　　话音刚落，一片欢呼声，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变得明亮起来，台下一片叽叽喳喳。
　　“我昨天就听隔壁班的说了，我以为假的我靠还真是。”
　　“厉害隔壁班的消息永远比我们灵通一步。”
　　“无敌。”
　　张老师看到闹哄哄皱着眉，用手一拍，一下安静下来。
　　“说这就有精神了，还没下课呢你们造反啊？”
　　铃声突然响起，顿时更加安静了，空气弥漫着几分尴尬。
　　“咳咳我要说的是，男女赛都有，你们自己到体委那报名，下课吧。”
　　许明晚想着和她没关系就没在理会。

　　在许明晚家里，喻瑶和许明晚随意的躺在沙发上。
　　“陈姨呢，不在家吗？”
　　许明晚躺着，四肢摊开，呈一个“大”字，盯着天花板。
　　“她随时都不在，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那我也可以随意一点。”
　　“你还不随意，我妈都快把你当亲女儿了。”
　　“嘿嘿。”
　　喻瑶想到什么，靠着沙发垫上，两腿一搭，撑着头问：“诶？篮球赛你参加了没？”
　　“我怎么可能会参加，我要是去打，是我打篮球还是篮球打我还说不定，我才不去。”许明晚立马坐起来，盘着腿反应过来：“不会吧你参加啊？”
　　“是啊。”
　　许明晚没想到喻瑶这样的性子也会参加，想着就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

　　第二天，许明晚刚到教室放下书包，突然一个黑色身影坐在她的前面，一张白色登记表出现在她桌子上。
　　？？？
　　许明晚一抬头，李柯憨厚地挠了挠头。
　　“许明晚，篮球赛参加一个呗，而且你挺高的肯定可以。”
　　许明晚登时反应过来，眼睛圆圆鼓鼓的。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别只看我长得高，走起来僵硬得像钢铁，我真的不行。”许明晚一口气不停歇的说了一串。
　　李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停下，准备起身走开，又坐了下来。
　　“许明晚啊我的好明晚，求你了，真没人参加了。”
　　“我真不行的。”
　　“你可以的。”
　　“我不行。”
　　“你可以。”
　　“我，”许明晚还没说就被李柯打断。
　　“而且有我和宋杨几个在，绝对可以的，绝对速成。”李柯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许明晚。
　　许明晚想着一股脑，虚心作祟，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好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来来来在这签个名。”
　　许明晚拿过名单，看了看上面的名单。
　　宋杨。
　　随即在旁边女子篮球一栏签下自己名字，顺眼看过去，姜眠和温嘉都参加了。
　　“你居然真把明晚给叫来了！”姜眠刚踏进教室，恰好看见我签好字。
　　“嘿嘿，还是软磨硬泡了一会。”李柯贱兮兮的笑容。
　　姜眠一脸无奈，走了过来。
　　“你都叫了我和温嘉还不够。”
　　“这不真没人参加了吗。”
　　“好了好了你别在这碍眼。”姜眠赶着。
　　“你真参加啊，我还以为你肯定不会呢。”姜眠放下书包，拿出几本书。
　　“锻炼锻炼自己吧，主要是想成为一个全能的人。”许明晚心虚的，半开玩笑着说。
　　“行行。”
　　许明晚没再接话。

　　【明晚：我参加了篮球比赛。】
　　几分钟后。
　　【巫婆：？？小姐姐你，变卦挺快啊。】
　　【明晚：】
　　许明晚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又侧过身子，其实她已经后悔了。
　　总觉得因为一个人干一件事，是一件不太聪明的选择，可是到底还是没忍住。
　　想着，许明晚坐起身打开电脑，搜索关于篮球的基本事项，既然选择做了，许明晚还是想力求做好。

　　晚上，李柯带人早早占好了两个篮球场地。
　　旁边男生训练着打配合，李柯拍打着篮球小跑过来，挠了挠头说：“你们都是第一次打啊？”
　　“你说呢。”姜眠勉强一笑
　　“哈，哈。”李柯干笑两声，又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教，先给你们讲讲规则吧。”
　　“其实你们打的话记住最重要的两点，第一就是不要走步，带球跑了三步就属于犯规了，所以基本上要一直运着走。第二就是比赛过程中不要拉人推人撞人这些也属于犯规。还有一些基本的……你们大概记住就行了。”
　　“你懂了没？” 姜眠转头看着许明晚。
　　“应该懂了。”
　　“你呢？”
　　温嘉点了点头说：“应该或许大概吧。”
　　“哎，好了好了我也明白了。”姜眠捡起一个球拍打着。
　　篮球场里一共只有两三个球，几个女生一起拿着球投。
　　许明晚僵硬的迈着步子，实在有些放不开，呼出一口气，硬下心来和大家一起投球。
　　篮球运过来运过去，昏黄的灯光下，许明晚看着篮球像是有重影一般。
　　许明晚刚好接住一个球，正准备投时，突然另外一个篮球也向许明晚砸了来。
　　篮球砸到了眼镜上，狠狠压到了鼻梁，一下感受来自鼻子的酸痛感，许明晚没忍住叫了一声，眼睛泛起泪水。
　　姜眠温嘉一群人围了过来。
　　“明晚你没事吧？”姜眠焦急道。
　　“没事没事。”
　　“我看看。”姜眠拉着许明晚走出人群，站到路灯下，仔细看着说：“你这都被眼镜擦破皮了，流血了。”
　　许明晚把眼镜摘了下来，凭着感觉用手轻轻摸了摸，确实感受到了血水。
　　温嘉递来一张纸，许明晚接过轻轻擦拭着。
　　“我鼻子不会被砸塌了吧姜眠。”许明娩感受到鼻子上的酸痛。
　　“没呢高鼻梁还在呢。”听许明晚开玩笑一下松了口气。
　　眼前一片模糊，有两个身影隐隐约约朝她们这个方向跑来。
　　“没事吧？”
　　是宋杨。许明晚忍住情绪低下头，长长睫毛像小扇子微微扇动，眼睛里泛起水光，感觉到这事在他面前挺丢人的。
　　“擦破皮了，挺疼的打到鼻子这里。”姜眠回答他。
　　许明晚准备戴上眼镜，一只细长的手挡住了她的动作，又立马收了回去。
　　许明晚愣住，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先别戴，我外套口袋里有创可贴，你等一下。”说完就跑开，一会就过来把创可贴递给姜眠。
　　姜眠撕开包装，轻轻将创可贴贴在许明晚鼻子上。
　　“谢谢。”许明晚戴上眼镜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哎都怪我，硬拉着你来。”李柯像是有些愧疚着。
　　“没有没有。”许明晚摆着手，着急的说：“是我刚刚没注意到，我没事的你们去练你们的吧我真没事。”
　　两人看许明晚没事准备走开，顿时宋杨停下脚步，转了回来。
　　许明晚心跳了起来，不免有些紧张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怎，怎么了？”
　　宋杨从口袋拿出一个创可贴，递给许明晚说：“我这还有一个。”
　　“你那个。”说着指了指自己鼻子，又接着是说：“要是沾了水，可以换。”
　　许明晚接过，很快收回来，只觉得浑身发热，自己像一个火炉一样。
　　“那个，谢，谢谢你。”
　　“没事。”说完转身就回到篮球场。
　　许明晚看着跑开的身影，深深呼出一口气，用手背碰了碰自己脸，又碰了碰额头，只感受到无尽的热量。
　　回到篮球场，许明晚也没有很大的心情继续打了，不过没一会儿大家也就散了。
　　许明晚和姜眠回班准备拿点东西，刚刚下楼走到三楼，姜眠拉了拉许明晚的衣袖。
　　“我们从那边下去吧。”说着指了指另一边。
　　许明晚看了眼三班，一下就知道她的心思，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姜眠眼睛弯弯，止不住笑。
　　许明晚往里看，喻瑶不在，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教室里。
　　闵深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一个角落，单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笔转转写写的。
　　许明晚走在内侧，姜眠靠着她做遮掩，眼睛微微想里面斜看着，身子却挺得板正，慢慢走过去。
　　走过三班，姜眠才缓了口气。
　　“呼。”姜眠转头看向许明晚，“你说我刚刚明不明显。”
　　许明晚摇了摇头。
　　“我觉得肯定没有。”姜眠想着又接着说：“果然我就知道，他还是和初中一样坐在靠墙那个位置。”
　　“你和他是初中同学吗？”许明晚边拉扯手上皮筋边问。
　　“对啊。”姜眠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初一的时候还是同桌，后来分开了但也离得近，是前后桌。”
　　“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他这个人挺奇怪的，他有很强的洁癖，有一次他笔掉了，我帮他捡笔，他一下制止我说他自己来捡，反正初一的时候还看他挺不顺眼的，初二就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喜欢上了。”姜眠回忆起，眼睛也变得神采起来。
　　许明晚安静的听着她讲。
　　姜眠说着扯到许明晚，随口一问：“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许明晚楞住，摇了摇头，不经意的一问突然让许明晚感到紧张。
　　“我不信，让你一瞬间心动的都没有吗？”姜眠显然不信。
　　“没真没，我也想遇不到啊。”许明晚扯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
　　一番下来，姜眠也信了。

　　霓虹灯光，一路上的鸣笛声，喧闹的城市此刻在许明晚眼里有几分安静。
　　走在街道，许明晚走进一家药店拿了一盒创可贴，一出门吹起一阵风来，久久没有停息下来，让刚刚的燥热散了去。
　　许明晚回想摸了摸贴在鼻梁上的创可贴，忍不住一笑。
　　回到家许明晚将刚刚的创可贴放到一个铁盒里，收好后放进抽屉里。
　　——
　　讨厌打篮球，但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