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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签文 ...

  •   第三天,所有的交际都结束,几人打算在这边逛一逛,搭末班高铁回去。

      又一次来到寺庙,简星屿上次在海纹岛的小庙求了三次都是不好的结果。

      他一问能不能修复和父母的关系。
      二问工作会不会顺顺利利。
      三问有缘人是不是在身边。

      家庭、事业、爱情,均为阴杯。
      真是最糟糕的人生。

      简星屿拿着签筒有些犹豫不决,他突然不知道要求什么。家回不去了,强求不得。工作,也算迈过了一个坎子。

      温煦泽?

      他垂着眼过了很久,后面的人催促着,他随手一摇晃出一根签。

      “喂,你刚刚求了什么,我的是中,顾晴舟居然是上上!可恶。”

      简星屿捏着签文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我的也是上上签欸,小沨你求了什么?”

      “哼,不告诉你们。”

      身旁的人唧唧喳喳打闹着,但是简星屿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刚刚解签时师傅对他说的话。

      “不要害怕,直视内心,所盼皆可期。”

      签筒可能做过手脚的,他们四个人有三个抽中上上签,或许只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求个心安。

      回到南城已经晚上十二点。

      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简星屿掀开被子起来,梦游似的往外走。手机里有两通未接来电,以及温煦泽问他到南城没有的消息。

      一边走着一边拨通电话。

      那头的人似乎一直等着,仅响了一下立刻就接起。

      “喂?”

      “怎么还没睡觉?”

      “马上要睡的。”,风吹过茂密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温煦泽立刻问道:“还没回到?高铁晚点了吗?”

      “十一点就到了。”

      “那......”

      “我在外面。”

      温煦泽踌躇着,想要问他去哪,但又担心他觉得没有私人空间,纠结中时间一分一秒溜走。

      “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简星屿回答道。

      “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温煦泽说,“我陪......”

      没等他说完,简星屿有些强硬地打断,“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常常一个人走的,半夜的时候。”

      温煦泽张了张嘴想说,我知道。他都知道的,他曾在很多个深夜默默跟在简星屿背后,看着他从Rollar走到一公里外的仓库,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跑腿。

      “可能那时候觉得没什么比我的生活更糟糕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他停顿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现在我总是会害怕。害怕明天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情上了热搜,害怕辛苦做的游戏突然出了bug,害怕......很多很多。”

      温煦泽随便套了件外套拿起车钥匙出门,简星屿刚回来不是很久,应该是在创意园附近散步的,设置好目的地,打转方向盘开了出去。

      “你要过来吗?”简星屿问。

      没等那头回答,他就接着说:“其实我有点冷,你可以给我带件衣服吗?”

      路上很安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挂断电话后他总觉得温煦泽下一秒就会出现,因为背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忽起又止。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简星屿走到拐弯处闪身进去,果然,那人见他躲起来立刻停了下来四处寻找。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简星屿走上前和他对峙。

      戴着黑色渔夫帽的人拔腿就要跑,被简星屿一把抓住。

      “是不是温柏礼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似乎只是做跟踪工作,身形瘦削并不是简星屿的对手。无论他如何推拒都挣脱不得,反而被简星屿搜出了相机和手机。

      简星屿把卫衣的带子扯出来把他的手反绑在身后,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拍了一张,然后拿着他的设备走到一旁查看。

      照片从南城跟到邻市,出了高铁站的也有。都是发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真是专业极了。

      简星屿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把记忆卡拔出来掰烂,然后拨通了那个未知号码。

      当然,对面没有接。

      他执拗地又拨了几下,还是没接。把所有短信清除,转身准备把东西还给那个人。

      突然,一记闷棍打在后脑。

      意识涣散前,拼命地想呼喊出声,可惜都是徒劳。

      很痛。

      血色模糊了双眼,只见一截牛仔裤裤脚走了过来,那人很用力掰开他的手抢走手机。设置了密码打不开,那人气愤地痛骂了两句。有车辆路过,大灯照过来,来不及把照片删掉他直接把简星屿的手机和其他设备团在一起拿走。

      刺目的阳光从左边宽大的窗户射过来,简星屿的眼皮被照得发烫,猛地睁开眼,神色慌张地看向四周。

      趴在一旁的人被他的动静吵醒,紧张地凑上前,“星星不怕,不怕了。”

      温煦泽抱着他,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

      简星屿刚醒过来有点迷茫,不过很快就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拍了拍温煦泽的手臂示意他先放开。

      “不。”

      “温煦泽——”

      “你又要推开我。”

      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浓浓的鼻音,啊—温煦泽在难过,比起难过还有懊悔与后怕。

      简星屿回抱住他,脸颊轻轻靠在他肩上。后脑还有钝钝的疼,垂眼看着落在黑色皮衣外套上的手,一颤一颤地抖。他握了握拳,再张开,还是一样,绵密的恐惧后知后觉涌上来。

      “昨天晚上......你怎么找到我的?”

      意识到他问什么,温煦泽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他开车去创意园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个隐秘的拐角,只是突然有人猛地冲了出来,右眼皮突然以不正常的频率跳动着。回拨给简星屿,那头迟迟没有人接听。

      慌张地把车停在路边,沿着马路走,倒在地上的人面容被血模糊,但是他立刻就认了出来。心脏以倍速跳动,就算是独自被关在漆黑的房间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恐惧像是要从喉头吐出来,让人几欲呕吐。

      医生说简星屿后脑被重物击中,暂时昏迷。

      来的路上他手抖得甚至开不了车,最终打电话叫的救护车。简星屿被推进去做紧急处理,护士拿着单子问他跟病人什么关系,非常自然的伴侣脱口而出。

      伴侣,对他来说是伴生的爱侣。他是依附在简星屿身上的无根藤,对寄主有害,他清楚却离不开。

      “走到一半发现有人跟着我,然后我就抓住他,他一直在跟踪我偷拍发给某个人。我打电话过去,那个人没有接,我记住电话号码了,可能需要你去查一下。”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简星屿。”温煦泽有些严肃地喊住他。

      “怎么了?”以为他不方便查,简星屿赶紧改口,“你没空的话那我......”

      “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什么?”

      “发现有人跟着你,你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就算......就算你信不过我,随便谁都好,你的朋友,或者警察,你不该自己跑上去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医生说要是那一棍再偏一些,或者再大力一点,你很可能就......”

      “我这不是没事吗。”

      温煦泽长长叹了一口气,旋即,就听见他说:“我可以回去看看小黑吗?我想他了。”

      他看着温煦泽的眼睛,带着床头上闪烁的微弱红光,似乎在鼓励他把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可以。”喉结轻轻滚动,“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头还有点痛,一点点晕。”

      温煦泽帮他调整好枕头,让他斜靠着。“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头晕恶心都是正常的,要实在痛得厉害就告诉我。”

      “嗯。”

      迷迷糊糊间简星屿又睡了一觉,下午的微风和煦,裹挟着鲜花的芬芳。一觉醒来,病房院的味道似乎都好闻了许多。

      睁开眼睛依然是满目苍白,但是视线范围内右侧多了些色彩。

      房间内很安静,不知道温煦泽去了哪里。他扶着床沿坐起来,这里靠窗可以看见外面草地上的人。

      有股前所未有的安静包裹着他,有人在画画,有人在比赛扔纸飞机,还有人在拉小提琴。除了身着病号服,他们与旁人并无不同。

      简星屿缩了缩脖子,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都有家人陪伴或者伴侣。

      “你买的吗?”简星屿听见声音看向来人,指着一旁芳香馥郁的鲜花道。

      温煦泽把刚切好的草莓递给他,是兔子形状的,“不喜欢吗?”

      “喜欢的,谢谢。”简星屿接过盘子,低头看了一下,呆呆地,“啊,是草莓。”

      “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现在吃正餐可能会想吐吃不下。”

      简星屿拿起盘沿的小叉子戳了一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清爽。

      “我妈妈不接受我是同性恋。”他突然说。

      温煦泽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很轻地嗯了一声,目光柔和。

      “他们不接受。”他强调道,眼帘低垂着,舌尖的果肉变得酸涩难忍,“妈妈情绪太激动流产了,后来我就没有回过家。之前跟你说过的奶奶要去照顾妹妹,她刚出生一年,还很小。”

      说着说着颠三倒四的,明明他表情那么平静,好像早就接受了一切,但是空气中却漂浮着浓浓的悲伤。

      “妈妈为了怀上妹妹很辛苦,高中的时候她也有些抑郁的倾向,但是高考后她又变得很开心,可是我告诉她我是同性恋之后她就很生气,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生气。她刚怀上宝宝,情绪太激动没有保住。”

      顿了一下,简星屿抬起眼撞进那双饱含担忧的眼睛,“对不起。”像是对温煦泽说的,又像是对那个时空的李岚说。

      “为什么?”

      他又懊恼地垂下头,突出的脊骨像一柄秉待出鞘的利刃,“我不该逃跑的。”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从你身边。”

      墙上的石英钟哒——哒——哒——很缓慢地走动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过了许久,温煦泽看着他有瞬间的失神,而后说:“在我这里,你从来都有通行证。”

      简星屿笑了笑,又吃了一口草莓,啊,这一个是甜的。

      “你吃吗?很甜。”

      温煦泽凑过去张开口把那块红润的果肉纳入口中,确实是甜的。

      出院那天,宋棋沨他们都来了,见到温煦泽来接他的时候,宋棋沨朝他眨了眨眼。靠近他耳边用气声说:“和好了?”

      简星屿抿着唇看向一旁收拾东西的人,点了点头,“嗯。”

      “要不要我发点最新的私藏给你巩固一下夫夫感情。”

      简星屿瞪了他一眼,被他不怀好意地掐了腰,突然惊叫出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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