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保镖又带球跑了》风鉴

34、34.成悦与苹果（2）有少爷出没

　　成悦心下微微一跳，他看了他一眼，说：“应该是的。他现在应该跟着齐二少爷。”

　　小拾见他面色复杂，不禁坐直了身子，也放下了手里的苹果。

　　“怎么了？你们俩闹不愉快？”

　　成悦微微握紧了右手，语气里带着失落和悔恨，“我没有想到，当年你离开后，他又回到了齐家。原来他一直就在齐家，可他却从来不联系我，包括他的家人。我更没有想到，现在他已经变成这样……”

　　小拾没有立刻追问，他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他把你怎么了？”

　　成悦咬了咬牙，却闷不吭声。

　　发觉成悦在生气，小拾立刻说：“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你和我说吧，说出来就好了。”

　　成悦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之前齐玉的所作所为大致地说了一番，略去了齐玉威胁自己的情节，只保留了齐玉在为齐二公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及齐玉开枪射杀明飞笛的事情。

　　小拾见他说得很是克制，他估计在成悦在一些地方可能还简化了一些细节，以便让齐玉听起来不是那么糟糕。毕竟当着外人的面吐槽自家兄弟，怎么看都是他这个当大哥的责任。

　　于是成悦刚刚说完，小拾就说：“你不要自责。”

　　成悦仍是苦笑了一声，“当初是我没照顾好他。如果那时候我没把他送给四叔，而是带他回到明家，他也不会再回齐家。”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小拾斩钉截铁地说。

　　成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说：“你不用维护我。他本就是我的弟弟，我本来就该好好照顾他。是我当初因为少爷忽视了他，他才离家出走。”

　　听完这话，小拾陷入了沉默，他坐得笔直，双手交叠，却避开了成悦的视线。两人无言了许久，直到感受到一丝煎熬，他才选择打破了这片寂静。

　　“你不用自责。他是自愿回到齐家的。”

　　成悦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小拾抬起头，朝他露出歉意一笑，“你别怪我。是因为我，他才回去的。”

　　成悦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我不会怪你。毕竟之前他是自愿跟着你的。但后来你从家里出来，那他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成悦。”男人平静地望着他，“他和齐晟霆，才是一路人。”

　　男人倒完垃圾从楼下上来，刚刚进屋，就看见成悦托着那个大得可怕的肚子靠在卫生间门的墙边。

　　小拾立即发现他的面色异常，他快步走上前来，刚扶住成悦的身体，成悦已控制不住地沿着墙面滑下。

　　男人强健的胳膊从背后托起他，大手绕过成悦的腰侧托住对方高耸的肚子。

　　“你怎么了？肚子痛？”

　　成悦吃力地点了点头，一手支在墙上靠小拾的搀扶才勉强站住。他紧紧皱着眉，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啜喏了几下嘴唇，却又低下头捂住肚子。

　　“我、我又流血了……”

　　小拾扶着他走到沙发边，说：“你先坐会儿，我拿点东西马上带你去阿峥那边。”

　　成悦生怕弄脏了他的沙发，说：“我站着就行……”

　　小拾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会儿连嘴唇都有些发青。他扶着成悦的腰和肚子，只稍微让他侧了侧身，竟都不需要使劲，成悦几乎是顺着沙发软了下去。

　　“你站都站不住了，要是摔在这儿就更麻烦。阿峥说过这几天你都得躺着，今天是我大意了。我拿些衣服和毯子，马上出来。”

　　成悦已经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眼看着小拾进到屋里，成悦靠在沙发上，双手不安地托住他高隆的肚子，安静得几乎不敢呼吸，生怕又有温热从他的腿间冒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生了，如果是的话，应该是早产。四叔告诫过他，成家的孩子本就与寻常的孩子不同，一旦早产，孩子和父亲便会受到一些不可避免的损伤。当年他的父亲因为年少时的一些错误受到了伤害，怀着成悦的时候几乎没有下过床，这才把成悦养到足月顺利出生。但由于早年身体的亏空，在成悦很小的时候，成父仍是病故了。

　　到了这一刻成悦才发现，他完全没有准备好如何应对小珍珠的出生，别说是早产还是足月，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还没有给小珍珠买过。

　　一阵深深的悔恨涌上了成悦的心头。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始终没有把这个孩子摆在第一位。

　　这些年来，他的心早已被明飞笛占得满满的，时时刻刻都想的是他的少爷、少爷。

　　成悦甚至想过，这些年之所以他坚持要明飞笛做好措施，为此甚至不惜违逆明飞笛的意愿，并不是他不敢怀上明少爷的孩子。而是他生怕有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孩子，都会分走明飞笛给他那点可怜的、微不足道的爱。

　　所以他需要他的明少爷好好地活着，就算看着他和另一个人走进婚姻，就算看着他和别人拥有一个孩子。

　　即使可望而不可即。

　　即使知道这对自己和小珍珠来说非常残忍，但成悦都可以忍受。他已经忍受了一天又一天，所以他才配独占着明飞笛的灵魂，为此他还可以继续忍下去。他唯一愿意与这世界抗衡的，便是他孤寂的魂灵被明飞笛点燃的刹那，就再也不允许明少爷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他需要明飞笛好好活着，他清晰地知道这一点，他的理智一直在时时刻刻地告诫他、警示他、警告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后悔了，和之前无数次的后悔一样，他不仅要明少爷活着，还贪心地想要时刻占有他的一切——不论是灵魂还是□□。

　　所以他才恋恋不舍、犹疑不决，直到小珍珠已在他体内长到六个月，他仍然不舍得就此放手。

　　成悦清楚地明白，如果那时不是阿玉推了他一把，让他及早地清醒过来，可能现在他还待在少爷身边。甚至，深夜里那阵时常在他体内疯狂涌动的激素会让他在与明飞笛缠绵之际，让他拉过明少爷的手按在他高隆的肚腹上，并告诉他这就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女儿。

　　而此刻，他就想给明飞笛打电话，他想告诉明少爷，他们的女儿就要出生了。可能会是早产，而这一切都是成悦自己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少爷和他的女儿。少爷罚他吧，他不会有半句怨言。

　　成悦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他伸手摸向裤兜，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明飞笛派人偷走。他想要和小拾借一下手机。

　　这时小拾已经收拾好背包从屋里出来，他看见成悦欲言又止的模样，忙快步走上来，关切地问他：“怎么了？还行吗？我已经跟阿峥说好了，他正往家里赶。能站起来吗？”

　　成悦感到肚子又传来闷闷的疼痛，他浑身发酸发软，胸口压抑着闷疼，却死死抓着小拾的袖子。

　　“我、我不去了……我想、我……”

　　成悦的脸色一阵白过一阵，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肚子小口小口地嗬着气。后腰阵阵地发着软，脑中传来眩晕，让他几乎要滑下沙发去。他听见小拾在叫他的名字，他本想回应，却张不开嘴，他只能听着这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轻。

　　嘈杂的声音再次回到脑中，这时已变成了一阵汽车鸣笛声。成悦睁开疲惫的双眼，他稍微动了动身子，忽然感到腿间湿热了一片。他立刻恢复了意识，听到了小拾压低的声音。

　　“你醒了？成悦？成悦？”

　　成悦转头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小拾这才松了口气，说：“等会儿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成悦看了看周围，已经是夜里七八点，路灯昏黄，两人正坐在出租车里，而车子这时在等红灯。待车子起步时，惯性让成悦的肚子发出一阵轻轻的晃动。

　　“呃……”

　　担心引来司机奇怪的目光，小拾已经找了一件宽大的外套给成悦盖上，而他的手也在衣服下帮忙小心托住成悦时而发坠时而紧绷的肚子。

　　同时成悦又感到一阵轻微的热流涌出了他的身体。虽然肚子不像之前宫缩时那么疼痛，疼痛也不算强烈，可血却断断续续流淌不止。身上依旧没有力气，四肢发软得几乎感受不到，只有腰部被高挺的肚子牵坠着发疼。

　　距两人上车后已经开了十几分钟，小拾知道快到单位附近。他不由地频繁向窗外投去目光，心底竟然有些紧张。

　　“小拾……”

　　成悦的呼唤让他回过头来，也让他暂时恢复了平静。

　　“我想打个电话。”

　　小拾知道他想打给谁。车里很暗，没有开灯，只有偶尔闪过的路灯照亮小拾的背影。

　　他拿出手机解了锁，递给成悦。

　　“谢谢。”

　　他不为所动，甚至默然。不知何时，他已经坐直了身体，托着成悦腹部的手也离开了。他垂着眼皮，看着成悦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号码，眼睛又随着成悦将手机递到耳边的动作而抬起。

　　他一向敏锐的听力轻松地听到：在电话里嘟声了数下后，那个让成悦始终牵挂的声音传递过来。

　　成悦却没有立即回应，而小拾也继续紧盯着他

　　对方也安静着，在小拾感到对方就要挂断电话时，成悦才叫了一声。

　　“喂……”

　　小拾转过身体，面向窗外，不再去听二人的对话。而这时出租车已经开到派出所附近，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映入了他的视野。

　　“你在哪里？”身后传来成悦的询问。

　　出租车减速驶过派出所门口，因为前方红灯的缘故，车子正准备停下。

　　仿佛听到成悦的呼唤，在缓缓掠过那辆黑色轿车后，小拾看到那个男人正站在派出所门口接着电话。

　　刹车踩下，制动系统让车子跟随前车的步伐稳稳停在路上。微微向前颤了颤后，出租车结结实实地停在了正对派出所门口的位置。

　　“派出所？”成悦抬头望了望，但深夜让他看不清窗外的建筑，而离他最近的窗户，小拾正背对着他，挡住了他的视线。面对明飞笛的问话，他只能说：“我……不太好……”

　　成悦低沉虚弱的声音在此刻竟显得如此刺耳响亮，因为离车十几米远处的男人听到成悦的声音而陷入了激动的情绪之中。

　　小拾继续背对着他，他高大的身影面对着车窗，占据着成悦的视野，如一头雄狼盯视着他黑暗深夜里的敌人。

　　“我……我会没事的。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嗯……我有些难受、嗯——”

　　听着成悦的气息急促起来，话语里也带上了痛楚，小拾看着那个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快步朝着黑色轿车走去。

　　成悦的气息越大，对方的脚步越快。

　　“我在车上……”成悦的手攥紧了他腹部的T恤衫，一阵令他窒息的收缩渐渐掐住他的肚子，压迫着他的喉管，让他无法发出声来。

　　这时车子开始微微震动，引擎启动，红灯已转绿。

　　成悦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他死死地抓住手机，生怕明飞笛的声音滑落下去。在这阵漫长剧烈的宫缩里，成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肚子在外套下激烈地鼓动着，连带着成悦的心脏也加速跳动。

　　在出租车缓缓滑出的刹那，成悦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话。

　　“我想你带我回家……我真的、想你……”

　　可他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因为窒息而夹杂了大量空虚的气泡声，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淹没在了周围的嘈杂声里。

　　小拾看到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站在车前对着电话急迫地说着什么。而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移到后车窗，再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这时才转过身来，面色平静地望着成悦，又一次扶住了成悦的胳膊。

　　“我来和他说吧。”

　　成悦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松开了手机，而手臂还保持着高举的动作。他仰起头吃力地喘着气，眼睛却落在小拾身上。肚子的紧绷像是沉重的沙袋压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持续的宫缩还在往上施加压力。可他却死死盯着小拾，确保看到他的手机屏幕还处在通话界面。

　　“喂，明飞笛吗？”

　　“你是？”明飞笛忽然搞不清状况。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男人勾了勾天生上扬的嘴角，他抬手拉了拉成悦身上下滑的外套，目光却不与成悦交汇。

　　“是你。”明飞笛下意识咬了咬牙，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好久没见了。你们现在在哪里？阿悦他怎么了？”

　　男人将成悦的手按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平静地说：“成悦和我在一起。晚点我会告诉你我们在哪里。你那边信号不好吗？”

　　明飞笛愣了愣，说：“我这边信号没问题。”

　　“喂？听得到吗？”男人的脸上出现了困惑。

　　明飞笛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齐晟星！你别耍花招！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我会……”

　　“他挂了。”

　　将手机屏幕朝成悦扬了扬，齐晟星无辜地撇了撇嘴，“晚点我再给他拨过去。你还好吗？”

　　不等成悦回答，他对着司机叫道：“师傅，能再开快点吗？”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男人又一次转头看向成悦，眼里泛着柔和的光。他温柔地摸了摸成悦已恢复柔软的肚子，说：“没事的。在他来之前，我可以帮他照顾好你们。”

　　成悦没有回复。他满头的冷汗，无声地忍受着腹中的绞痛，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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