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年彼十年》俯酒

29、第 29 章

　　回了他们住的地方，脱下外套，李康时问：“那是谁？”

　　陈屋雨想了想，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嗯……”

　　“怎么不能跟我说？”

　　陈屋雨说：“不是。”

　　李康时微一挑眉，眼神示意她继续，他知道陈屋雨一定会告诉他，静静等着。

　　她思索了一阵，从那天去他学校开始讲起，和盘托出所有的始末，包括拍的照片。

　　李康时一句句听着，眉间越皱越深，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眼里充满心疼，伸出手抱着她，听她讲完。

　　他听着脑子里想起陈屋雨她爸来，高中见的那一面印象深刻。

　　等她说完，李康时温声说：“不急，我帮你一起问。”

　　陈屋雨把其中一张照片发到他手机上。

　　李康时看着照片认真辨别了下，“没什么印象。”

　　月底陈屋雨和李康时各自回了学校准备考试。

　　李康时忙完考试，放假前，宋洲问：“这次的项目你参加吗？”

　　李康时看着照片回神，说：“参加。”

　　宋洲凑过来看见他手机上的照片，“这人谁啊？”

　　李康时转了一下手机，放宋洲面前，“这人你有印象吗？”

　　见宋洲一脸茫然。

　　李康时提醒说：“我们学校的。”

　　宋洲拿起他手机看了看，几秒后他放下手机摇摇头，好奇的问：“谁啊？”

　　李康时深深叹了口气，“没谁。”

　　他想起之前陈屋雨说的行政楼，起身穿了件外套向北门走去。

　　宋洲见状，问：“去哪啊？一会说开会。”

　　李康时到了行政楼下，比起教学楼，行政楼冷冷清清，他站在下面十几分钟没看见一个人。

　　李康时平常怎么来过，他打量了一下整栋楼，一共三层。

　　李康时走到一楼，走到第一间办公室推了推门没推动，门锁也压不下去，走到第二间，他抬手压下门把手。

　　门打开，李康时眼睛快速扫了眼，有个男老师抬头问：“你找谁？”

　　“走错了。”，看完后没有照片上的人，李康时关上门走出去。

　　他重复进了好几个能推开门的办公室，一无所获。

　　李康时抬腿上二楼，刚上了几个台阶，看见孙婉菲从上面走下来，看见他后笑了笑，说：“要开会了，你怎么在这？”

　　李康时神色没什么波动，反问：“你呢？”

　　“我来找我姐，她今天有事，我帮她看会儿孩子。”

　　李康时不在意的点点头，继续往上走。

　　“你去哪啊？”

　　李康时没回她，走上二楼，连续推了几个门都是锁的。

　　剩下能推开的只剩两间，全是男人。

　　手机突然震动好几声，李康时打开，宋洲让他快点过去。

　　李康时收起手机，转身看了眼关闭的那几道门，抬步下楼。

　　陈屋雨过年前，接到了陈母的电话，陈母说：“今年你得回来啊。”

　　陈屋雨还是不想回家，可听着陈母的声音，想起之前看见的事情，心里又一阵不忍，想想她跟陈母见面已经是好久之前了。

　　这些年只要一想起陈父的事情，就想起年少那天她就那么走掉，耳边回荡的都是那天陈母的哭声。

　　她离开家上大学后，陈母像是转变了寄托，经常给她打来电话。

　　陈屋雨没什么情绪的一次次听着，自那次报警后她再不想多说什么，她潜意识下这是陈母自己选择的路。

　　陈母还在唠叨，陈屋雨回神，等陈母说完，她说：“回去。”

　　陈母声音突然亮了几分，问：“什么时候回来？”

　　陈屋雨不想太早回去，想了想说：“年前吧。”

　　放假后，陈屋雨收拾东西去了李康时那。他白天都在学校里，晚上会回来，

　　李康时不想让她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学校？”

　　陈屋雨想到已经放假，学校早就没人，摇摇头，说：“不想去。”

　　那个小区陈屋雨去了几次再没看见过那女人。

　　李康时过来拉她，“走，跟我去逛逛。”，说着帮她套衣服。

　　陈屋雨被他半拉半拽出了门，到了他学校，李康时过去教室开会，说：“你跟我一起去？”

　　陈屋雨：“我随便逛逛等你。”

　　她走到上次的那个地方，又绕去教室公寓那边，老式的居民楼，看着有点年头。

　　陈屋雨围着饶了好几圈，心里期待照片上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可又知道急不来，急也没有用。

　　刻意找反而怎么都碰不到，两个大活人仿佛消失了一样，一直到年前几天，教室公寓还是那个小区，陈屋雨再没有碰见她。

　　陈母已经打了好些电话来催促她回去，比起回家，陈屋雨更想跟李康时在临宿待着。

　　年前四五天，李康时老师放他们回家，陈屋雨跟他一起回了清安。

　　李康时送她到家楼下，伸手掌住她后脑勺抬起她的脸亲了亲，“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陈屋雨抬头看见熟悉的建筑，心里没什么感觉，推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到了门口，陈屋雨从包里摸出钥匙，刚转进锁芯里，门从里面推开。

　　陈屋雨抬眼，陈父握着门把手，严肃的脸上从来只有一副表情，说：“回来了？”

　　她听不出半点关心，看了一眼不想再看陈父的脸。

　　她“嗯”了声，推着行李箱进门，陈父伸手过来握住把手帮她推了进去。

　　陈屋雨换了鞋走进去。

　　陈母迎上来，使劲看了看她，说：“怎么又瘦了？”

　　她把行李箱推进自己房间，陈母跟着她后面走进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你看你这眼睛瘦的都深陷进去了。”

　　这种之前没怎么有过的关心问话，让陈屋雨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屋雨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着衣服，“减肥。”

　　陈母看出了她的敷衍，沉默的看她全部拿出来，突然说：“这几年你都很少回家。”

　　陈屋雨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说：“明年我毕业了，要不妈你过来临宿吧？”

　　她也不知道期望陈母回答什么。

　　可陈母说出：“那你爸怎么办？”，的时候。

　　陈屋雨知道，她不想听的是什么了。

　　她感觉再也聊不下去了。

　　在家几天，陈屋雨发现之前不是自己感觉错，陈父陈母现在真的有种诡异的平和，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吵不动，还是陈母看开了一点。

　　一直到过年那一天，陈屋雨没听到过他们吵架，陈父几乎是天天在家，三十下午，她爸妈还能一起有说有笑的包饺子。

　　陈母似是终于察觉出来这些年她的变化，一直有意无意的找她聊天，言语间都是愧疚。

　　陈屋雨其实很少会回想过去，就算想起来，想到的也是觉得陈母不该如此隐忍。

　　想劝她离婚，陈屋雨年少就知道陈母不会听，也不想白费口舌。

　　年夜饭的晚上，陈父在饭桌上问起她的打算，“还有半年毕业了吧，毕业了打算干什么？”

　　“打算在街上卖画。”，陈屋雨说完抬头对上陈父的视线，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

　　陈母突然说：“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你要留在临宿的话，下半年去给你买个房子。”

　　陈屋雨没那么清高的说不要，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吃着饭。

　　陈屋雨看见陈父吃完饭，又一次拿起手机，她有种预感陈父今晚要出去。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陈屋雨收到李康时发的消息：“一会去看烟花？”

　　陈屋雨提前问陈母要了车钥匙，回了个：“好。”

　　没过一会，陈父从沙发上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陈母没什么反应。

　　陈屋雨笑了笑，极其缓慢的说：“早点回来啊。”

　　陈父刚出了门，陈屋雨转头对陈母说：“妈，你叫人来打麻将吧，我去找我同学了。”

　　陈母叮嘱：“小心点开车。”

　　陈屋雨冲出家门，看着电梯上滚动的数字，转身走进消防通道，几个台阶大步跨下，到了一楼她推开门，电梯早已上行。

　　陈屋雨跑出去，陈父的停车位上早已没了车，小区里也没了陈父车的影子。

　　陈屋雨走到陈母的车旁边，开门坐进去，心烦意乱的抬手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碰到喇叭，喇叭急促的响了声。

　　手机又响起震动，陈屋雨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李康时问：“出门了吗？”

　　陈屋雨回：“到了给你打电话。”

　　她转动钥匙启动车向李康时家的方向开，到了他小区陈屋雨开进去，看了眼车位全是满的。

　　她调了个头准备开出去，出门时对向开过来一辆红色的车，陈屋雨随意一瞥，保安亭处灯光大亮，她看见了照片上的女人，副驾驶还有个年轻女生。

　　陈屋雨眯着眼使劲看了看，不是幻觉，她僵在原地，视线跟着那辆车开进李康时的小区里面。

　　后面的车响了下鸣笛，陈屋雨回过神来，猛踩了一下油门开出去，随便打在路边。

　　陈屋雨顺着刚才的方向走进去，很快看见了那辆车，停靠在一栋楼门口，车尾亮着红灯，她抬头看了眼，是李康时那栋楼。

　　李康时给她打来电话，陈屋雨走到旁边车的侧面，盯着那个方向接起。

　　他问：“到哪了？”

　　陈屋雨说：“在你小区楼下。”

　　“我现在下去。”

　　电话挂断，那辆车没有一点动静，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