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年彼十年》俯酒

23、第 23 章

　　与此同时，李康时在那一边忙的昏天黑地，他们学校建筑是王牌专业，他们学校有校企合作项目，大二暑假开始自愿报名。

　　李康时跟几个人一组，天天从早到晚对着一堆数据，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们这组负责测量和一部分的施工方案编制，一个数字被一个女生量错了全打翻重来，额外加了许多的工作量。

　　其他的人黑着脸，隐隐压抑着怒火。

　　那女生呆呆拿着资料，李康时看了一眼，疲惫的闭了闭眼，现在都变成了废纸。

　　李康时抬腿出去楼道点了支烟，烟雾缓缓飘过，旁边传来脚步声。

　　他刚一转头，孙婉菲站在旁边，“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跟孙婉菲一组，着重弄加固的部分。

　　孙婉菲一出错，李康时几天的大夜白熬。

　　李康时一直没说话，抽完那支烟，“回去重弄吧。”

　　回到会议室时，李康时不想再浪费时间，抬手对着电脑重新敲。

　　最后一天，他们把方案送上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会议室的人一个个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魂快没了的样子。

　　最后这几天基本都是通宵的状态，桌上的水瓶塞满了烟灰，同组的人说：“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李康时舍友宋洲看人都走光了，李康时低着头看着手机不动弹，推了推他，“不回去？”

　　李康时抬头，满脸倦色，这些天嗓子都被烟毁的听不出原来的声音，“你先回去吧。”

　　“等你女朋友电话？”

　　见李康时阖着眼，没精力说话的样子，宋洲自顾自的说：“话说你这女朋友挺懂事啊，不吵不闹的。”

　　宋洲之前跟他女朋友吃过一次饭，明艳大气的脸，比他们班里的好看多了。

　　好看是好看，可性子也冷，除了一开始打招呼，基本没怎么跟他们说过话。

　　李康时掀起沉重的眼皮，黑眸里满是厉色，表情冷峻。

　　看了眼说话的宋洲，如果不是他满眼真诚，李康时以为这是在嘲讽他。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疲惫的闭上眼。

　　宋洲说：“那我先走了？”

　　李康时低声应了一声。

　　李康时很困，可是完全没有睡意，刚才看手机的那一眼，这俩月他们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他抽空打过去的。

　　他想起过去两年，陈屋雨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更别提过来找他。

　　这么长时间，他没有给陈屋雨打过电话，陈屋雨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说什么陈屋雨都可以，即使已经有了亲密关系，她还是这个样子，一切都是像完全不在意。

　　李康时完全感受不到半点回应。

　　他拧着眉思索了许久，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拿着给她打去了电话。

　　从八月份陈屋雨就听他说这学期很忙，有时一个星期没一个电话都是正常的事情。

　　陈屋雨也没有去打扰他，想着等画完这张画，就带过去一起给他。

　　这些天联系就少了许多，陈屋雨以为他还在忙，直到晚上十点多，她刚洗完澡，站在阳台上吹风顺便等着头发干。

　　阳台没有全封闭，她站在阳台上还能看见楼下走动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李康时打来的电话，接电话得前一秒，陈屋雨还在想这是忙完了么，上一次打电话好像上上周了。

　　陈屋雨接起，“喂”了声，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只有她的回音。

　　她拿下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还在通话，她这边得信号也没问题，又放到耳边，重复“喂”了两声。

　　到第三声得时候还没有动静，陈屋雨正想挂断重拨一下，李康时说话了，语音清晰，明显他就是一直在听着不说话。

　　“陈屋雨，我还是你男朋友吧？”

　　陈屋雨呆呆的问：“什么意思？”

　　李康时继续冷硬的说：“你先回答我。”

　　“是啊。”

　　“是的话，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他声音越显不耐。

　　“这么长时间了，我要是不给你打你就想不起来给我打个电话。”，李康时兴师问罪的语气愈加明显。

　　陈屋雨再后知后觉也听出来了，他这副憋着火要爆发的语调，“你…你不说你忙吗？”

　　李康时继续质问：“我忙影响你吗？影响你给我打电话吗？”

　　陈屋雨自从跟他在一起之后，李康时没未有过的认真严肃。

　　“我不想打扰你。”

　　李康时低嗤一声，“你这话永远说的轻飘飘，那你跟我谈恋爱干什么？”

　　陈屋雨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

　　“不就这几天么，你说你挺忙的。”，陈屋雨试着跟他沟通。

　　许久后，李康时说：“你想想这两年你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

　　陈屋雨认真解释：“我是真的听你说你这几天忙，我不想打扰你，想着等你做完自然不就联系我了。”

　　李康时：“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你怎么跟捂不热一样啊？”

　　“从来不会主动找我，从来不给我打电话。”

　　“怎么就得我一直找你？”

　　陈屋雨抬手摸了摸头发，外面一层已经摸不到湿润，对着电话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不就是这样子？”

　　李康时比以往更加沉默，长久静默后，他说：“你这话说的我可就有点伤心了。”

　　他继续说：“不是一回事，是你不会爱人。”

　　陈屋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或者根本反驳不了，脸上也没了刚才的轻松。

　　李康时问：“我对你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人吗？”

　　陈屋雨没有犹豫回答他：“不是。”

　　“那为什么从来不知道联系我？”

　　“我刚刚说过了。”

　　电话直到挂断，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李康时直指她的问题，陈屋雨自己也知道。

　　可这不是他一个电话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情，讲到最后只是让这通电话的气氛越来越凝滞。

　　谁都没有话可说，匆匆结束。

　　陈屋雨晚上在床上躺了很久没有睡意，被这通电话搅的心里无力感越来越重，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多，她平躺望着无尽的黑色。

　　他的这番话像信号，更像是提醒，他不会一直接受目前的状况。

　　那通电话之后，两人就陷入一种很尴尬的相处模式中，李康时表现得好像那通电话不存在一样，照常打电话发消息。

　　陈屋雨也尝试着开始主动打电话给他，可电话里越来越长的沉默时间。

　　李康时被她逐渐消耗了热情。

　　陈屋雨想到这两年的种种，她有些太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主动。

　　想到这些，这一周，陈屋雨课下的时候，来回跑到李康时租的房子，赶在周末前画好了那幅画。

　　周六的时候，陈屋雨上午上完课，找了个卷筒放进去，中午坐上了去李康时学校的公交，中午正赶上高峰期，辗转一个多小时。

　　到了他学校，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陈屋雨拿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响了许久第一通没人接。

　　陈屋雨见他不接，中午都没得及吃饭直奔他这来，肚子一阵阵饿。

　　她走到他们学校的商业街，两排都是各种饭馆。

　　路过其中一家火锅店时，陈屋雨看见件熟悉的衣服，眼睛突然定在某一桌，李康时还有一大帮人。

　　李康时笑着跟身旁的男生说着话。

　　周末的商业街，两边都没什么人，陈屋雨站在大玻璃窗前实在很吸引人视线。

　　李康时坐在里面，没有看见她，身侧的宋洲瞥见她的身影，胳膊碰了碰李康时。

　　李康时一转头，稍稍愣住，随即笑了笑跟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快步绕出来，站在她面前伸手抱住她，语气逗弄，“知道来找我了？嗯？”

　　闻着他身上的火锅店的味道，陈屋雨更饿了，语气也不是很好的说道：“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

　　李康时听出她情绪不对，微微偏头看了眼，弯腰在她额头上贴了贴，柔声问：“怎么了？”

　　“我饿。”，陈屋雨挣扎了下身体，“给你打电话还不接，结果你们在里面吃饭。”

　　“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手机放桌上调静音了。”

　　里面宋洲一桌看着外面，今天他们送上去的方案通过，学校发了一笔奖金下来。

　　李康时自出去嘴角的笑意和脸上的温柔一直持续，抱着人跟亲不够一样，亲了又亲。

　　脸上温柔的能溺死人，全然没有平常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轻佻随意。

　　俊男美女自动带了滤镜，桌上一个男生说：“我好羡慕，女朋友这么好看。”

　　孙婉菲听见李康时舍友的话，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那个女生真的很漂亮，之前听宋洲说是艺术生。

　　完全衣架子身材，上身一件棕色短款皮衣，露出来极细的腰，李康时的手握在上面，一只手的宽度就掌住。

　　她微微侧头时，孙婉菲看见了她的侧脸，侧面鼻梁高挺和下巴连成好看的弧度。

　　宋洲回他一句，“你得先长李康时那么好看。”

　　他刚说完，李康时就走了回来，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和搭在后面的外套，笑还没褪去，摆摆手，“走了，媳妇来了。”

　　李康时出来拉着她，问：“想吃什么？”

　　陈屋雨看他一眼，“你还吃得下吗？”

　　李康时听她这闹脾气一样的话，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几家餐馆，拉着她走进其中一家。

　　吃完饭后，一同回了租住的房子，李康时刚才一看就知道她拿的是什么，打开那个卷筒，抽出里面的画展开。

　　李康时手指夹着烟细细观摩，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说：“这画的不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含片，脸上渐渐浮现出浪荡的笑，问：“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