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年彼十年》俯酒

14、第 14 章

　　大年夜所有娱乐场所都爆满，唐沅早就开始筹谋，李康时生日祁丽应该会来，去年就来过，祁丽一来吉艺书或许也会一起跟着来。

　　唐沅很早就订好了KTV的房间，就等着李康时出来叫人。

　　此时，陈屋雨家里全然没有一丁点过年的氛围，陈母年前窗花对联把家里布置的添上喜气，却没一点作用。

　　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可言，尤其没有一个人说话，陈父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随意的换台。

　　陈母在厨房一声不吭的包饺子，家里只有电视嘈杂的声音回荡。

　　陈屋雨下午出了卧室看见的就是这一副画面，到了晚上还是一摸一样，她出了卧室很迷茫，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待在哪。

　　厨房里陈母剁菜的声音“咚咚”的让她心跳不自觉加快。

　　陈屋雨在原地愣了半响，过了一会，她抬腿走向厨房。

　　陈母看见她笑了笑，陈屋雨在陈母脸上看到了非常刻意的勉强，她顿了顿低头走过去，拿起案板上的一块面团揉捏起来。

　　眼睛看着陈母飞快地动作，一个个饺子成型。

　　陈母包好后转身去煮饺子，陈屋雨拿出手机给她堂哥发了个消息，让他带着爸妈快点过来。

　　陈父只有她一个女儿，家里难免冷清，每年差不多吃过年夜饭她伯父伯母就会过来拜年，跟陈屋雨爸妈聊天。

　　不一会，她堂哥回过来，说：“等会儿。”

　　陈屋雨手机里刚才苏锦孙启发过来的过年消息，她一一回复了句。

　　她爸妈一副相同的冷脸，一顿饭吃的陈屋雨快要噎住，陈母只有在看向她时，脸上才会露出一抹笑。

　　充满苦涩的笑容。

　　汤若菱突然给她打来电话，陈屋雨放下筷子逃离餐桌。

　　回到卧室后，接起来。

　　汤若菱喜悦的声音传来，“新年快乐呀宝贝。”

　　陈屋雨心里突然有点酸涩，缓了缓后说：“新年快乐。”

　　汤若菱那边的鞭炮声突然响起，接着传来她惊呼怒骂的声音，“啊啊，吓我一跳。”

　　电话似乎离远了些，一会后，她嘟囔道：“刚才我同学突然就点了，还往我身上仍。”

　　陈屋雨光从她的话语里也能感觉出轻松欢快的氛围。

　　汤若菱问：“干嘛呢？”

　　“刚吃过饭。”

　　汤若菱问：“一会干嘛去？”

　　“不知道。”

　　汤若菱笑着说：“不跟上次那位一起出去玩？”

　　陈屋雨没心思这个时候从头到尾解释，淡淡说了句，“不去了。”

　　聊了一会，那边有人叫她，汤若菱说：“我先挂了，等我高考完去找你啊。”

　　陈屋雨走出去，陈父已经吃完，坐到沙发上看手机，陈母一个人在餐桌上，她看了眼门边，拿起手机又给他堂哥发了一条。

　　“快点。”

　　陈屋雨发完走到餐桌上坐下，看了眼对面，陈母面色凝重，呼吸急促，像是强忍着怒意。

　　她收回视线伸手拿起筷子继续吃，嚼东西的时候脑子会变迟钝，陈屋雨可以暂时什么都不用想。

　　吃到她数不清第多少个，终于响起了门铃声。

　　陈屋雨起身过去开门，陈群笑着先一步跨进来，“催催催。”，后面跟着她伯父伯母。

　　她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陈父神情自若的起身迎接，一同坐到沙发上。

　　陈群站在玄关，说：“这么急干嘛？我爸也急着过来。”

　　“你过去吃东西去。”，陈屋雨摆摆手，示意客厅。

　　陈群抬手要捏她的脸，“你这什么态度？啊？用完就扔啊。”，陈屋雨小他四岁，小时候看起来还可可爱爱的姑娘，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奇怪。

　　陈群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不对，小时候也奇怪，这几年是变本加厉。

　　陈屋雨后退了步打开他的手没理他，看了沙发上的几人一眼，一片祥和。

　　“你看什么？”，陈群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沙发上没什么异样。

　　见她不说话，堂哥伸手晃了晃她，陈屋雨皱着眉说：“你管我？”

　　“啧！我要打人了。”，陈群拿出小时候的惯用话术。

　　陈屋雨走向客厅，对着她爸妈说了一声要出去。

　　陈母抬头问：“去哪啊？”

　　她大伯母关听对着后面的人说：“陈群一起去吧，这大晚上的。”

　　陈群已经走到她身旁，陈屋雨不想跟他一起出去，说：“有同学叫我。”

　　陈父问：“什么同学？”

　　“班上的同学。”

　　陈父做决定说：“让你堂哥一起去，早点回来啊。”

　　陈群还没脱外套，他也闲着无聊，不想待在陈屋雨家，他二叔眼神太吓人了，训人的时候毫不留情。

　　这两年被这个叔叔教育了好几次。

　　陈群出声说：“走啊。”，先一步走向门口。

　　陈屋雨听着陈父不容置喙的话语，没多说，转身走到门口拿了外套跟陈群一起出了门。

　　走出小区门口，陈屋雨停下对着他说：“你别跟着我了。”

　　陈群回头，“这怎么我还不能跟着，你早恋了？”

　　“都是我同学，你跟着干嘛？”

　　“我也没差几岁，一起玩啊。”

　　陈屋雨面无表情跟他僵持，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

　　陈群笑着说：“我帮你把把关。”

　　“把个屁。”

　　陈群就是站着不走，他要是先回家，他二叔知道了绝对要骂人。

　　陈屋雨想了想说：“你别说话了行吗？”

　　陈群见她松动猛点头手抬起，比了个OK的手势。

　　陈屋雨继续往前走，大年夜街上都比往常更亮几分，亮的不眠不休，路灯上挂着红灯笼，

　　天上时不时迸发出绚烂的烟花，照亮脚下的路。

　　陈群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走势，不知道要去哪。

　　路过一堆堆年轻人，笑脸兴奋与他们之间死寂沉默形成鲜明对比，陈群跟着走了十分钟，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去哪啊？”

　　陈屋雨原本也没指望他能撑过多长时间，他要跟着就跟着算了，“让你别跟着我了。”

　　陈群明白过来，“你是想把我甩开是吧？”

　　陈屋雨又不说话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陈群看着这地方越来越偏，转头，她眼睛盯着前面，眼神涣散没有定点。

　　陈屋雨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恶心，刚吃的所有东西都往上涌，压都压不住她快步跑到过道旁的草丛中。

　　手按在地上，花丛中碎石头深陷进皮肉，陈屋雨顾不了那么多一张嘴全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消化，依稀还看得见一大块完整的饺子皮。

　　陈群跟着跑过来拍她的后背，边拍边说：“你这是怎么了？”，说着抬头左看右看。

　　前面路口有个卖小吃的推车，陈群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放她手里，对着她说了句，“等会啊。”，就向那个推车跑去。

　　陈屋雨吐完嗓子灼烧般的热，眼泪糊住眼眶，口水分泌出来止不住的往下滴，吐完那股恶心劲下去。

　　她缓了缓把纸巾抽出来，抬手先擦了擦眼角，视线清明之后拿着那张纸下移盖住嘴唇。

　　陈群也跑回来，拧开矿泉水瓶盖送到她面前。

　　陈屋雨伸手握住，手掌还有细小的石粒，她没管拿起放到嘴边漱口。陈群弯腰手扶着膝盖等了一会，看她缓过来了，伸手想拉起她。

　　陈屋雨顺着他的力气站起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听见陈群问：“你这是怎么了？”

　　她气声说：“吃多了。”

　　“你这是吃了多少啊？”

　　陈屋雨突然咳嗽两声没回答他的话。

　　陈群对着她单薄的身影就开始唠叨：“去年见你还没这么瘦，你是该多吃点。”

　　“也得慢慢来呀，吃不下硬吃啊。”

　　陈屋雨点点头，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陈群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九点多了，她手机基本没有怎么响过，不像是约了同学，问：“你跟你同学约哪了？”

　　天色亮起来打断他们的话，陈屋雨视线被吸引过去，

　　李康时手机响个不停，唐沅不停的发消息催促他，李康时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两口跟他爸妈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李康时一路到了唐沅说的地方，他早就等在那，他开门扫了眼包间的人，全是唐沅叫出来的班里男生，孙启也在。

　　见他进来凑过来纷纷说：“生日快乐！”

　　李康时笑了笑跟他们聊了两句，笑容很浅，没什么欢愉的神情，全然没有去年的好兴致。

　　等一众人走开，唐沅扔下话筒跳起来跟他说：“快联系一下。”

　　李康时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联系？”

　　“我联系吉艺书她不出来。”

　　李康时抬手拿起前面的易拉罐喝了一口，故意让他着急，“我叫她就出来了吗？”

　　“你快点！你叫祁丽。”，唐沅没了耐心。

　　李康时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扔给他，“你自己发吧。”

　　唐沅捧着他手机，一顿打字。

　　过了好久还给他，唐沅问：“不叫陈屋雨来？你这十八岁生日啊。”

　　李康时嗤笑一声，拿着手机来回的转，垂眸睫毛盖住眼里的阴沉，眼底越来越不耐。

　　半个多小时后，包厢门被推开，李康时没什么情绪看过去，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很快移开。

　　祁丽和吉艺书一起进来，唐沅满脸堆笑迎上去，李康时坐在边上，旁边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唐沅带着她们走过来，推推李康时眼神示意让他往旁边挪一下。

　　李康时起身往左移坐最边上，唐沅只顾着跟吉艺书说话，祁丽坐旁边略有些冷清，她往左边的方向看了眼。

　　李康时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能看到他优越饱满的侧脸，彩色灯光流转在他脸上覆上一抹神采，祁丽心跳不自觉加快，她很快收回视线。

　　祁丽转过头从包里拿出包装好的小盒子，握在手里捏了捏，直到盒子染上了她的体温。

　　挺立的包装纸微微有些被她手心捏软，她才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