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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千岁的小黑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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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值宫中权利更迭之际，人员变动极大，所以没人注意到御膳房少了个打下手的小宫女，也没人注意到出宫名额中多了个还没到年纪的御厨。
“师父，你要是想我了，就来看我，我也会经常去看你的。”幼俪笑得眉眼弯弯，她就一直说能给师父养老，师父还总是不信。
御厨弯着腰，看自家小徒弟嘴里塞着麦芽糖，一侧脸颊鼓鼓的，说话间带着甜腻腻的味道，手里还绞着一个，这玩意儿是宫外哄小孩子的，幼俪却很爱吃，自己手里拿着一个不够，身后周旱的指尖也捏着一个，御厨见过周旱那双看似苍白无力的手轻轻一挥，宫中荣宠不断的贵妃就像死狗一样被拖下去，而此时这双手却捏着幼俪的零食，另一只手还拿着块帕子，想来也是给自己那小徒弟擦嘴用的。
“好的。”御厨也不能多说什么，周旱当着幼俪的面无害得很，但其他人却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御厨只好在心里盘算着出宫后最好盘个小店过活，那些收到的赏赐加上之前几年自己攒的钱就都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不清楚周旱与幼俪之间的事情，但情情爱爱什么的，他在宫中看多了，没法不担心，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多为幼俪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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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旱在书房，一页页翻着面前的书，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
幼俪化作原型趴在他膝头，两爪子间捧着一块绿豆糕，吃得鼻尖和周旱裤腿上全是碎屑。
“小黑猫，我给你造一座摘星楼吧。”周旱合上书，突然说道。
“什么？”震惊之下，幼俪一下变回了人形，坐在地上，双臂趴在周旱腿上，手上还捧着一块被咬得乱七八糟的绿豆糕。
周旱低头，对上幼俪的眼睛，那双比琥珀还透的眼睛映出了周旱的样子，羸弱、残缺、肮脏。周旱下意识躲开了幼俪的视线，他把人半抱起来，点着桌上的画本说道：“我见书中的精怪化为人形，迷惑帝王之后都会要一座摘星楼的。”
“这都是画本里瞎编的，”幼俪一抬手把那本画本扔远，“我不想要，而且摘星楼劳民伤财，很伤功德的。”
“好，那我们就不要了。”周旱没有纠结，应下了幼俪的话，又问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精怪的寿命有多长？”
幼俪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这都是不一样的，像我只是乡野间的黑猫，并无功德在身，但如果没有意外，寿命也是以千百年计算；如果是那种在佛寺中开了灵智的，只要不做恶事，几乎与天地同齐...”
“嗯。”周旱应了一下，打断了幼俪的话，他把幼俪的脸按在自己肩上，不让她看到几乎泛红的眼圈，周旱从来没害怕过死亡，先皇在去世前沉迷求仙问道，还得了许多据说能延年益寿的丹药，作为恩宠赏赐给周旱，周旱那时不屑，只是现在，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如果死了，幼俪怎么办，黑猫不详，她又没有自保能力，伤了饿了渴了，谁能护着她；害怕如果死了，幼俪...忘了他怎么办，所以他提议建一个摘星楼，这样是不是能让幼俪记住他的时间长一点。
周旱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先皇为何妄图长生不老了，因为在世间有舍弃不掉的东西，皇位、权利，而于他而言，就是这怀中的小黑猫罢了。
“周旱，你怎么了？”幼俪看不到周旱的脸色，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今天的不对劲、
“没事，你去院子玩会儿吧，我有事情要处理。”周旱面色如常地放开幼俪。
等幼俪满面疑惑地走出去后，终于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嘴，血丝却还是从旁边渗出来，从指尖滴到衣角。
放下手帕，压抑住咳嗽声，周旱正想把手帕处理掉，书房门却又突然打开，幼俪站在门口，看着他染血的手帕和指尖，一言不发。
“小黑猫...”周旱站起来想解释，却因为拉扯到了又咳嗽起来，手扶着桌角，背部因为咳嗽弓得厉害，穿着厚实的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的虚弱。
先皇沉迷求仙问道，所以辨别不出那些丹药都是烈毒性，周旱知道，所以总是当着他的面吞下去，背后又催吐吐出来，只是积少成多，先皇因为这些丹药驾崩，他的身子也早就垮了。
幼俪有些生气，这人还想把她骗出去瞒着她，指尖捏着他的腕部，想把自己的妖力传输过去，只可惜就像往干枯的沙漠里倒水，一杯杯下去，只一息之间就无所踪影。
意识到幼俪在做什么，周旱甩开她的手，他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幼俪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相信没有用，转身要离开，周旱拉住她：“你要去哪？”
幼俪第一次强硬地要离开：“去找救你的办法。”
“没用的，那些丹药已经腐蚀了我大部分脏器，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
“谁说没用。”也许是死字刺激了幼俪，她的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我的妖力不够，我就去替你找开了智的草药，寺庙神佛手持的莲花，每日沐浴在祷告之下，一定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不就区区的丹药腐蚀，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幼俪的眼睛逐渐转为幽绿的竖瞳，指尖瞬间延长，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周旱。
周旱更用力地抓住幼俪的手：“你一个连报恩都要遵循因果的小黑猫，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那你死了怎么办啊...”幼俪带着哭腔问道，她只是好运气化为了小精怪，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声音都在颤抖。
“没事，不死，我不会死好不好？”周旱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幼俪，这些天他掩藏地滴水不漏，就是害怕看到这样的情景。
“骗子。”幼俪嘟囔了一声。
“不是骗子，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在这个礼物出现前，我不死；这个礼物你看到后一定会很开心。”开心到忘掉我的死亡。周旱掩下最后一句话。
幼俪摇摇头，只说到：“我不要什么别的礼物，我要摘星楼，周旱，我想要摘星楼。”摘星楼工期长，建造时间至少五年，她逼也要逼着周旱活下来。
“好。”周旱笑着点点头，“送你一座摘星楼。”
掉在两人脚边的素色手帕染着褐色的鲜血，正如两人相交的手间也全是同样的褐色。
“我等着。”幼俪红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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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楼建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边上，周旱先使人挖了个人工湖，又在湖中心打了地基开始建楼，夜半时分，湖水波光粼粼，月光撒了一整个湖面，只是初具雏形，就已经十分好看。
幼俪几乎日日泡在书房，逼迫周旱使人找来那些奇书异志，想从中找出能救周旱的方法。
“这糖糕好甜啊，你吃吃看。”周旱刚进府幼俪就冲了上来，这段时间周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天天往外跑，幼俪也是偶尔晚上才能看见他，好不容易这次天还亮着他就回了府。
周旱坐在轮椅上，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唇色失了血色，手中捧着一个猫型的暖炉，指尖却仍旧因为寒冷变得青紫。
“我尝尝，”周旱低头，刚想咬一口，却顿住了动作，他抢过糖糕，又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厉声呵斥道：“这里面你放了什么？”
幼俪故作无知，用手撕下一小块硬塞进周旱嘴里：“没什么啊，就觉得味道好所以想给你尝尝。”
周旱牙关紧闭，身子往后靠躲过幼俪的手：“我在宫中十数年，哪怕有一丝血腥味我都能闻出来？是谁的血，你自己的？”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幼俪没想到被发现了，手背在身后，像做错了事似的：“我、我从书中看到，精怪的鲜血有大补的作用，我想万一有用，你就有救了。我没去用别人的血，不会沾上因果的。”
周旱拉过幼俪的手，十指纤纤，变成猫型时也是粉色的肉垫，只是现在每个指腹都有深深的刀痕，四周还有用力挤压过的红晕，以幼俪的恢复能力，很难想象她到底割了多深。
周旱闭上眼，心中的念想越来越坚定，他只是接过糖糕，一口口吃了下去，浅浅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从此幼俪是她的心尖肉，掌中娇，他们血肉相融，他要用俗世的力量保她一生平安。
“有好点吗？”幼俪紧盯着周旱的脸色，见他还是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的绝望越来越重，本来只是想报恩，还周旱一命，按理来说周旱按照天命走到尽头，已经不管她的事情，她能还尽因果，只是一想到面前的人会死，她心中皆是不安。
周旱摇摇头，打破了幼俪最后一丝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不屑什么霸道总裁狗血文，其实我连那种都写不出来，惆怅。我就只是语文不及格的小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