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蜜抹

30、第30章

　　巨狐载着姒儿攀爬上山，只有亲身体验这座神山，姒儿才能感受自身的渺小，她有点期待山顶又是何等景色。

　　终于，巨狐飞跃至山顶，待它四脚平稳落地，姒儿把头从狐背的毛发里出来，她先看到雾蒙蒙的一片，原来，山顶已在云层之上，巨狐漫步朝前走，穿过云雾，豁然开朗。

　　眼前一座恢宏的宫殿屹立，那高大的门坊上题着四个大字：炽灵行宫。

　　行宫门口正候着一个身影，迎接姒儿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看起来比姒儿年长几岁，一身轻便装束，气质不凡，她面带微笑走来，朝姒儿客气道：“你就是姒儿姑娘吧？欢迎来到炽灵行宫。”

　　“你……认识我？”姒儿云里雾里。

　　“当然，你本该来得更早的，炽灵行宫一直都在等着你的到来。”女子柔声道。

　　姒儿从巨狐背上跳下。

　　女子说：“我叫夏棠，姒儿姑娘请随我入行宫，我们边走边说。”

　　夏棠给人很亲近的感觉，姒儿自然听从，“那就有劳夏棠姐姐带路了。”

　　二人一狐结伴而行，迈入宫门，行宫的壮观一览无余，只见宫殿远近高低交叠，雕梁画栋、斗拱飞檐，三面环水辅有瀑布溪流，廊桥洞天，令人迷醉。

　　姒儿近距离感受仙宫全貌，愣是许久不舍得眨眼，她啧啧称奇：“不愧是神仙住的地方，太壮观了。”

　　毕竟，她来到的是货真价实的仙境。

　　夏棠：“炽灵山灵气大盛、诡奇万端，是适宜修行之处，也是种植桃林的好地方，所以师门仙尊才会在此选址，修建行宫。”

　　“桃林？”疑惑的同时，姒儿也注意到旁边果然有片粉红的世界，那是一片盛开的桃树林，跃然入目，绵绵不绝。

　　“仙尊以桃花为食，桃树的种栽自然必不可少。”夏棠道。

　　姒儿这才记起关于师门仙尊以桃花为食的传说。

　　夏棠引着姒儿过桥，姒儿又追着问：“夏棠姐，行宫这样大，住着多少人啊？”

　　夏棠耐心接过姒儿丢过来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也就仙尊，还有包括我在内的三名追随者。”

　　“追随者？”

　　“是的，我们都曾受过师门仙尊的帮助，自愿拜入炽灵行宫追随仙尊，一为报恩，二也为让自己有个栖身之所。”

　　姒儿思考了一下，“那我就是仙尊第四个追随者罗？”

　　夏棠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可以这么说。”

　　夏棠笑完又道：“不过，仙尊可不会这么认为，毕竟，你在他心中有特别的位置。”

　　特别？哪里特别了？姒儿不懂，心想那也不重要，她为求药而来，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姿态，现在上了仙山该服软时就要服软，毕竟她见识过这仙人古怪的脾气，得想办法哄好他，爹爹的病才有救。

　　“我们现在就去找仙尊吗？”姒儿问。

　　“是的。”

　　二人来到一处殿外，刚好撞见有人出来，是一名男子，男子脸上憨憨的，见到夏棠马上就笑脸相迎，讨好道：“夏棠。”

　　然后，男子才注意到姒儿，“咦？这位难道是？”

　　夏棠回避了他的问题，直接问：“仙尊可在殿中？”

　　姒儿则张望寻找巨狐，发现它没有跟上，也不知上哪去了。

　　男子好言好语：“不在，仙尊与凌上君说完话，好像朝药园方向去了，你也知道，最近仙尊一得空就扎进药园，一心研制着什么。”

　　夏棠随即撇下男子，领着姒儿往药园去，还为姒儿讲解：“凌上君精通药理，是仙尊的挚友。”

　　“哦……那刚才与你说话的是？”姒儿想，既然来了炽灵行宫，最好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往后好相处。

　　“他叫爵六。”

　　夏棠简单一句介绍，听语气，这爵六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人。

　　爵六说仙尊沉迷于炼药？姒儿想，难道仙尊知道自己前来求药，已体贴地为她炼制？

　　如果是这样，那仙尊还算富有善心，姒儿效忠他的决心又强烈了一些。

　　跟在带路的夏棠背后，姒儿又好奇问：“夏棠姐，你平日在行宫里负责着什么？伺候师门仙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姒儿已然把自己当成炽灵行宫的一份子了。

　　夏棠说：“行宫内的分工各有侧重，比如刚才那爵六，他负责打理仙尊的桃林，我呢，除了有时外出履行仙尊的指令，还负责炽灵行宫的日常，比如修复法器、灵兽喂养等等琐事。”

　　姒儿听得似懂非懂，开始好奇仙尊会分什么活给自己。

　　.

　　炽灵行宫的药园内，师门与凌封紫的目光聚焦在一个正在炼制的小丹炉上。

　　小巧的丹炉在园中悬浮着，炉身灵火流转，很明显它正在炼制着东西，师门与凌封紫正在等待着结果。

　　终于，小丹炉在空中剧烈摇晃，过了一会，灵火消弭，丹炉像泄了气一样猛地降落到桌上，炉孔的金光由亮转暗，整个丹炉往上冒着枭枭黑烟。

　　丹炉熄灭，周围温热的空气也随之消散，师门眼神一黯，对这结果像是意料之中。

　　凌封紫张开手掌，施法将那丹炉唤至眼前，悬浮在他掌心之上，然后另一手揭开炉盖，只见炉中有一枚灰色的灵丹，显得有些死寂。

　　凌封紫朝师门摇头道：“失败了，这味药引还是不对。”

　　师门走到案前，执笔将竹简上的一个药引名字划掉。

　　凌封紫手掌一摆，丹炉听话地飘回桌上，他叹道：“试了几百种药引，始终未能试对，想把这枚灵丹炼成，实属不易。”

　　师门皱眉，“你确定那丹方残页上只缺了一道药引吗？”

　　师门对方子存疑。

　　凌封紫将桌上一张陈旧丹方展开，丹方由上至下列了二十种名贵入药材料，底端有明显的缺损。

　　凌封紫说：“以我的估算，这张上古丹方完整时是二十一味药引，可偏偏缺损了最后一行的记载。”

　　“想要炼成这枚灵丹，必须知道缺损的最后一味药引究竟为何物……”

　　师门拂袖，道：“世上可入药之物千千万，这样毫无头绪地试下去，何日能试对？”

　　“仙尊莫急。”凌封紫说：“这前二十道药引皆为顶级材料，说明最后一味药引也定非凡品，仙尊已可以先排除掉千千万的普通药引了。”

　　师门听完一阵沉默，凌封紫突然发笑：“但凡顶级药引都价值不菲，仙尊是担心家底不够支撑？”

　　师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本座愁的并非支出，只是没太多时间用来这样虚耗。”

　　凌封紫抱臂靠在柱边：“灵丹试药枯燥乏味，也许仙尊需要一名合适的帮手，来协助仙尊操持起药园的工作。”

　　凌封紫挑眉，故意道:“那小白龙来向你求药，正是个极佳的人选。”

　　“有她什么事？”师门冷冷道，然后负手踏步出园。

　　凌封紫笑着不拆穿，这仙尊心里明明愉悦地很。

　　姒儿跟着夏棠路过一间间华丽的宫殿，每一间她都想进去瞅两眼，以满足她的好奇心，这可是仙宫，早知道这么漂亮，她就应该在仙尊第一次邀请时就愉快地答应下来。

　　姒儿发现巨狐在一处草坪上歇息，姒儿向它喊：“尧尧，你小心把仙宫的草坪踩坏了。”

　　巨狐只摇了摇尾巴，然后埋头睡觉。

　　“不必理它。”夏棠说，“那里本来就是它的窝。”

　　“什么？它的窝？”姒儿这才幡然醒悟，“好啊你尧尧，原来你也是行宫的一份子。”

　　这时，有人踏上草坪来，正是师门，夏棠向师门行了一礼，师门问姒儿：“你叫它什么？”

　　终于再见这仙人了，他说话还是那样意简言赅。

　　姒儿想马上向他讨药，又觉得过于唐突，于是先忍下，只答道：“尧尧啊。”

　　“尧尧？”师门听完有些鄙夷地回看巨狐：“谁给它取这么胡闹的名字？”

　　巨狐又只摆摆尾巴不作声。

　　还能有谁，就是姒儿取的名字，仙尊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的吧？姒儿感觉受到了嘲笑。

　　“还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师门看姒儿。

　　仙尊的话听起来对姒儿并不欢迎。

　　“这……”姒儿纳闷了，之前不是他三番四次邀她入仙门吗？怎么现在她来了，仙尊的态度又冷若冰霜。

　　算了，毕竟有求于他，姒儿讨好地笑：“我之前在庙里向仙尊您请过愿了，我愿意拜入仙尊门下，但您好像都没能听到，没有回应我，我就自个找上山来了。”

　　师门鄙夷道：“无回应就是不答应，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什么？姒儿闻言霎时一副遭受晴天霹雳的表情。

　　“本座说过不再过问你的事情，不会再满足你任何索取和求助。”师门说完扭头就走，“炽灵行宫也没有你的位置，你请回吧。”

　　夏棠也没想到仙尊会反口苛待姒儿，明明仙尊为等这一天已经筹谋多年。

　　夏棠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又不知如何开口，顿时尴尬不已。

　　仙尊的态度让姒儿如坠冰窖，她忙道：“仙尊，我愿意余生都侍奉在您的左右。”

　　师门没有停下脚步，“不必，本座已经不需要你了。”

　　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姒儿可不想就这样被打发走，于是追上去死皮赖脸抓他袖子，“别啊！仙尊，我这次可是削尖了脑袋要留在这里，你怎么能变卦呢？”

　　姒儿是一点也不顾及颜面了。

　　师门冷冷道：“本座高兴，还有，别扯本座衣服，离本座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