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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西陵国六殿下 ...

  •   出发时正赶春暖花开之际,走了个把月已经是夏天了,烈日透过云层直照大地,热浪翻滚,走在地上脚底仿佛都能热出一个洞,但丝毫没有影响雍州的热闹繁华,雍州作为西陵国的国都更是普通城市所不能比的,光是一条街上就有许多红萤在关州没有见过的铺子,逛了半天都没逛出去这一条街。
      “驾,驾,前面的人闪开。”少年急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闹市纵马,不要命了,红萤躲在人群中,看着疾驰而过的少年,一身蓝色半臂直襟窄袖紧身长袍,身上绣着的麒麟纹路,他半扎的头发随着马儿的颠簸而飘动,稚嫩的脸似乎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红萤心里祈祷千万撞到人,但这世间事向来经不起念叨,果不其然,出了意外,一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熊孩子,一下子窜到了前面,眼看那马就要撞了上去,红萤正打算出手,但有人快她一步,只见一道水蓝色身影从不远处的茶楼一跃而下,将那孩子抱到了安全的地方。
      那人虽是男子打扮,但不难看出是女子,她的身形挺拔,比红萤还高了半个头,一身水蓝色窄袖锦袍,绣着竹叶花纹滚边,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她将那孩子轻轻放下,右手负于身后,腰身的板直,华丽大气的五官不失女子的美丽又有男子眉眼间的英气,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看了无不为之倾倒。
      马上的少年被一个急刹震了下来,龇牙咧嘴的摸着屁股站了起来,大喝:“谁家的孩子自己不看好了?”
      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走到少年面前:“世子。”
      那少年连头都没抬起来,听了声音,便立即半跪,全然失去了刚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一脸讨好:“六殿下,参见六殿下。”
      “静安世子,闹市纵马,按律该如何?”女子冷漠的声音自上传来。
      谢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杖责三十。”
      “那还呆在这干嘛呢?”女子的语气十分疏离,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听了她的声音后让人冷汗直留,汗毛竖起。
      “是,我这就去。”明明是去领罚,谢宁却十分欣喜的样子。
      谢小世子去领了罚,小插曲也过去了,红萤掀开帷帽,想将这个六殿下看清楚,恰巧六殿下的目光也像红萤的方向扫过,那一眼红萤对书中所说的天潢贵胄有了现实的认知。
      明明与其他男子穿着无异,但她只单单站在那就让人不能忽视她的存在,那女子一双狭长丹凤眼,眼尾处有一颗明显的泪痣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深邃的眉骨、眼窝衔接到高挺的鼻梁,再向下是紧闭的薄唇,泛着微微的血色,在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就连红萤这种自诩心如止水的人心底也不禁一颤,她的眼神明明没有任何探究但好像就是把人的心底看穿了一般,似乎俯视着世间的一切,带着威严的眼神将红萤轻扫一番,随后朝着红萤点头示意。
      红萤也朝着她笑了一下,随后便把帷帽放下,转身离去。
      赵凌云对着红萤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六殿下看什么呢?”调笑的声音自茶楼传来。
      “人太好奇会死的。”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只见茶楼内一名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银制兰花的面具,让人辨认不出,一身青绿色云锦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出现在赵凌云身后,“六殿下现在应该是最不希望我死的人吧?”
      赵凌云冷哼一声,没有理季长生回了茶楼中。
      面具男子将扇子放在头顶遮挡刺眼的光,顺着赵凌云的视线望去,最特别的就是那个戴着白色的帷帽的女子了,看她的身形倒是让他想起任红萤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那日分别,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从并州回来后便从爷爷口中得知失去记忆的那一年他去寻找传说中的神女,后来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从一个叫千月镇的地方回来后便发疯了一样去找早已亡国千年的古国吴国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消失在龙城,再后来就是他如奇迹般的出现在爷爷面前。
      总之这一年的经历十分离奇,若是写成话本够写成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故事里。
      现在的他本该在林州养病,但朝堂瞬息万变,现在的形势由不得他养精蓄锐了。
      如今的雍州只是表面的平静,实则风雨欲来,他要做的就是将季氏一族脱离这皇权之争,保季氏一族平安。
      自从先皇驾崩传位于大殿下赵子言后,整个雍州乃至西陵都产生了颓靡之态,当今皇帝不理朝政,只知寻欢作乐,远的不说,就说关州被南越侵略,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却认为不是什么大事,只下了口谕“无伤大雅,以和为贵”
      听闻接到谕旨的李阁老生生将一口银牙咬碎才接受了这个结果,现下六殿下赵凌云主动向季长生抛出橄榄枝,共商大事,季长生在林州休养时便收到了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雍州。
      除却立嫡,就是立贤,既然嫡长子不堪重用那被替代只是早晚的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若真等到虎视眈眈的南越打到雍州那可就太晚了。
      先皇共有五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其中二殿下赵子庭和六殿下也就是公主赵凌云关系最好,先皇在世时也是属意二殿下来继承皇位的,但二殿下赵子庭却推脱不肯,最终不得以立了大殿下赵子言。
      现如今,赵凌云主动摊牌与季长生说明来意,季长生欣然接受,条件是无论是否成事,季家不会出现在任何有关于这次的事件中。
      挪开茶盖,季长生坐在榻上看这外面的景色:“六殿下,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现在连二殿下的影我都没看到,如何证明你没有骗我?”
      赵凌云嘴角微挑,清冷的嗓音生生将这炎炎夏日降低了几度:“季公子,现下不是我需要你,而是你们季家需要我,不是吗?”
      季长生见过有野心的人,但他从未见过将野心摆在明面上的人,他不由对这个唯一的公主产生意思好奇:“殿下,有能力是好的,但树大招风。”
      赵凌云不以为意:“季公子只需要按照计划,我保证季家从此以后不用在担惊受怕,腹背受敌。”说完她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以茶代酒。”
      季长生也将茶水一饮而尽浅笑:“那是我先入为主了,还以为六殿下与二殿下素来交好,此等大事定是为二殿下奔波呢。”
      赵凌云拂袖而坐,岔开了话题:“我二哥哥芝兰玉树,君子端方,这种事自然是由我出面了,季公子可以放心,我完完全全可以代替我二哥哥与您合作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长生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心机与城府都极深的女子在说赵子庭时声音竟然由冷冬转为春风。
      要说这六殿下赵凌云那可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份啊,就说她投了个好胎,投在了正得盛宠的林妃的肚子中,且当时的先皇只有五个儿子并无女儿,赵凌云的出生可以说是弥补了先皇的遗憾,那可真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啊,自出生起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该读书的年纪,赵凌云更是直接与先皇说要与几位哥哥读一样的书上一样的课。
      后来她做到了无论文武其他的几位殿下都不是她的对手,直到她十三岁是林妃因病逝世后,她才收了性子,安安静静的呆在公主府。
      但事实却不见得如此,季长生看着面前噙着笑意给自己倒茶的女子,想来这几年她绝对不会乖乖的待在公主府的,至少在季长生这她赵凌云可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季公子这是什么眼神?”赵凌云将茶杯递了过去问道。
      季长生垂眸接过茶杯:“六殿下当真生了个好样貌。”
      赵凌云摸着自己的脸,抬眼看向季长生,笑道:“怎么,季公子是喜欢上我了吗?”
      “季长生你喜欢我吗?”清脆的少女声和红色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季长生来不及反应就不见了,意识到自己面前还坐着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人,季长生回过了神拱手:“不敢不敢,六殿下天人之资,我等一介凡夫俗子怎堪匹配。”
      赵凌云的眉眼舒展开来:“季公子切莫妄自菲薄。”
      季长生想起了刚才的谢世子,不禁有些好奇:“那个谢家的静安小世子可是整日的出现在你面前啊,在你我结盟之日时他可就一直在你身边,几乎每次他都在,这?”他没有说完,他要看看赵凌云对带谢宁的态度,毕竟谢宁的父亲谢王爷可是有兵权在手。
      赵凌云摇头:“季公子莫不是把事情想的太好了,谢老王爷可是出名的不理党派之争,就连我父皇在世时他都未曾有过任何态度何况现在皇位上已经有一个人了,他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季长生神情晦暗不明:“那谢世子可是喜欢你喜欢的紧啊!”
      赵凌云眼神一历,语气却愈加温煦:”所以季公子觉得我该好好利用他?”
      季长生注视这赵凌云,眼神中充满了探视:“你会吗?”
      “不会。”赵凌云回答的斩钉截铁,不曾有一丝犹豫。
      季长生莞尔:“我喜欢你这个回答。”
      赵凌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被季长生牵着鼻子走,她神色不动:“那季公子可是要把你的底牌与我亮一亮呢?”
      季长生摊开双手:“我的底牌可一直在二殿下和六殿下手里攥着呢。”
      赵凌云喝了口茶水:“季家日后若是真让你掌了权想必又能保季氏几百年不衰。”
      季长生:“可殿下别忘了,我始终是一个要死的人。”
      赵凌云:“所以啊,我才会找你。”
      赵凌云这话说的虽然带刺,但却十分中肯,毕竟没有哪一个君主喜欢自己的臣子的威望与影响力比自己大,这也是当今皇帝赵子言要对季家下手的原因。
      “我听说这次关州赈灾和战后修缮的银子季家拿出了许多?”赵凌云看着季长生,似乎要在他眼神中看出什么。
      但却让他失望了,季长生神色毫无变化:“这事一向是由大房家的三哥负责,殿下要是问我,我可真是答不出来。,若是殿下想要知道,我替您问问三哥如何?”
      这番回答可谓完美,找不出丝毫破绽,赵凌云只好作罢:“那便不麻烦季公子了。”
      赵凌云选择季氏最大的原因就是季氏后继乏力,唯一的退路就是退出权利之争,才能永保季氏太平,而她的需求与季氏不谋而合。
      这也是季长生答应与赵凌云结盟的原因,他不在意谁当皇帝,只要季氏一族永保富贵太平即可。
      “说来季公子与前一年相见时,性子可真是变了不少啊?”赵凌云说道。
      “哦?哪里变了?”
      “从前的季公子谁不知道,性子阴晴不定,可是林州出了名的霸王怎的过了一个年,脱胎换骨了?”
      听赵凌云这么一问,季长生也回忆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性子沉稳了起来,虽说从前为了掩人耳目,行事有些荒唐,但多多少少自己的本身性格也是有一点那个样子,但自从在关州失忆醒来之后自己好像就便了一个人,就像是中间经历了什么大事一样,或许答案就在那消失的记忆里吧。
      “不知道,许是成长了吧。”季长生将茶水喝了个干净:“长生先行告退。”
      赵凌云起身:“季公子,再会。”
      酒楼。
      红萤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决定将雍州好好逛上一遍,在逛的过程中找季长生,既不耽误他她来的目的又能好好玩一番。
      刚走到一处酒楼坐下就听见隔着屏风的另一桌客人:“哎呦,疼死我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红萤不由一笑,这雍州还真是小,吃个饭都能看热闹。
      “世子,你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呢吗?”
      “你懂什么,她是喜欢我才会罚我,不然她怎么不去罚别人呢。”
      红萤瞪大了双眼,她听到了什么,这个世子爷竟然是个受虐狂,还喜欢那个六殿下。
      红萤拿起茶杯不禁想象起二人若是在一起之后的日子,定会十分有趣。想着想着竟还笑出了声,等意识到自己发出声音那一刻谢宁已经在自己面前了。
      他脚踩着方蹬,直接掀起了红萤的帷帽,将帷帽扔向空中,本是打算说些什么,但在看到红萤面容的一瞬间便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改口道:“我下回注意。”
      说完脚放了下去,还将方凳上的灰擦了擦,一脸谄媚:“不打扰您了。”说完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谢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己演了一出戏,随后又以飞一般的速度逃离,留下红萤在原地挠头。
      小厮追上世子:“世子,用不用小的去教训教训那个女的。”
      谢宁一个巴掌拍在小厮的脸上:“教训,她不教训我就不错了,记住以后若是碰到她,都给我躲的远远的。”
      小厮捂着被打红的脸,委屈道:“是。”
      谢宁边走边暗道倒霉,怎么碰到了这个大魔头,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红萤将帷帽摆在桌角处,她实在想不通谢宁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的样子是从何而来的,难道他之前认识自己,想到这红萤起身想问个究竟,但出门早就不见谢宁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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