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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元谌抄袖子就拿起桌上的上好端砚朝着面前的不孝子扔过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元如许看着久久分离如今有阴差阳错相见的父亲,想了想决定忍了,只手一勾稳稳接住那方上好砚台:“儿子说:‘我要那景陵给我当学生’,您老眼昏花也就算了,怎么耳朵也如此不中用了,这道听清楚没,要不要儿子再给您说一遍的。”
      元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着叫了好几声“逆子”,直吓得外面的侍女都纷纷往院子外走,以免招惹上这俩座大佛。
      元谌看着元如许就烦:“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当他老师!你可知那景陵殿下是何人!”
      元如许老神在在点头:“儿子当然知道,当今圣上的五殿下,景陵,这有何好问,这南梁上下,即使只是个街边稚童也能说出个五殿下的一二三。”
      元谌已经气得骂不出了:“你知道他是何人你还发什么疯?”
      元如许看着父亲气得通红的脸,终究心下不忍,走过去将元谌扶着坐下,又拿起旁桌水壶给父亲倒了杯茶。
      看着元谌稍微呼吸平缓,元如许也正色缓缓道来:“父亲,景陵虽出身贵胄,然身世坎坷闻者唏嘘,当年昭贵妃为生下他难产去世,母家又犯事流亡,其天潢贵胄却在这宫中受尽欺凌,后又被过继给燕王远赴塞北,结果燕王战死沙场临终前又扬言和景陵断绝关系,无奈,景陵回宫,不得圣宠。孩儿猜想,无论是燕王还是圣上都不过把他当成一个恩赐或者试探的工具,真正的爱护是没有的,猜疑倒是许多,曾经还好,这五殿下如今从塞北回京怕是更是要遭许多平白的猜忌。”
      元谌看着自己青竹般的儿子,也不纠正元如许话中几处大逆不道,只痛心疾首:“我儿,你既知道这之中弯弯绕绕,又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元如许向父亲长拜而下:“父亲,古人云‘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五殿下平白遭难,儿愿以仁义待之。”
      元谌听此一笑,拂袖:“荒唐!你可知他是皇子?又怎轮得到你这小子来教,更何况天下攘攘众生,苦者遍野,怎不见你元大少爷曾对他们发发善心,如今竟也会用这些滑腔滑调的圣人言来做筏子了?元如许,你给我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元如许就知道糊弄不了这精明老头,也不气恼争辩,长叹一声起身,转个身便坐在了旁侧的太师椅上:“父亲,这饿殍遍野,难道我能一个个救过来?你这官做的还算清澈,我即使散尽家财怕也救不了几个人,若要安家国攘盛世,依孩儿所见,无能者自是施饭施粥已是功德,可若有能者仍只施这一餐饭食便是大大的罪过,一餐一食或能救一人于今日,却难安天下于万世,有能者首当规范己身,就算做不到发善心也别起恶心,万不能鱼肉百姓是一,次当教化他人,为官者教化百姓,为君者教化朝堂,上下一心乃可安域。孩儿自当谨记圣人言,克己复礼,也当尽我所能,教化别人,若是能更改上层想法,那才是真正造福百姓,取信于民。”
      元如许前世官至首辅,对治国理政自然胸有成竹,却忘了如今只是初初及冠的少年人,如此锋芒毕露不禁让元谌这三朝老臣都侧目:“是谁教你的这些。”
      元如许面色不改:“孩儿不才,自己想的,不知哪里不对,还行父亲指正。”
      元谌看着面前似乎更倔了的儿子,终是叹息一声:“你说的没错,但为父为官多年,如今官至次辅形同副相,这世间的道理并非是如此简单,更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
      元如许并不在意,他当然知道这短短两句话的难度,上辈子他即使付出了所有直至生命也没有做到,还落得了满身骂名。
      元谌又道:“那你说说,为何是景陵殿下,你之前不是还说在御书房上课时觉得三皇子资质甚佳么?”
      提起三皇子景鄞,元如许眸色不禁暗了一些:“景鄞并非明主,儿子这回早早看清了。”
      元谌目光一厉:“所以你就选了五皇子?你见过他么?你这是决意奉他为主?”
      元如许嗤笑一声,话已至此,也不再掩饰:“为主?不过一个冷宫皇子,没有母家和圣上的支持和疼爱,还不是任本公子搓扁揉圆,没见过又如何见过又如何,落到我手上,便是我叫他往西长他不敢往东长。”
      元谌听不下去,抬起折扇敲了一下儿子的头才勉强止住着抄九族的大逆不道的话语:“你啊,小心祸从口出隔墙有耳。”
      元如许梗着脖子:“孩儿知错。”
      元谌站起来踱步片刻:“罢了,你这孩子想做什么从小便拦不住,如今你已及冠,本相要和你这逆子即刻分家,往后你便想做什么做什么罢!”
      元如许心中一乐,站起来却面上悲痛:“孩儿不舍父亲,但父亲如此说了,孩儿也只能担下这不能在父母跟前敬孝的骂名,和您分家了,孩儿这就不打扰了,这就去准备分家事宜。”说罢便生怕元谌反悔似的忙不迭离开了。
      元谌无奈笑着摇摇头,拿起元如许倒的茶就送入口中,只一口便喷了出来,瓷杯呈一道抛物线掷出,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吼声:“元如许你这逆子!给你爹连口热的茶都不会倒!”
      元如许边走边掏掏耳朵,心说,我又不知道您那壶里是凉水。
      元如许步伐越来越轻快,只觉轻松,上一世他在父亲门前跪了整整十三天求着去给景鄞做幕僚,父亲为了给他后路并未按照族中惯例分家,最后也被他连累覆亡,想来老头儿当时就看出了景鄞此人不可信,可怜他元如许,竟是死了一次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既然重生回来,那这些人他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哼哼,景陵,上辈子和我斗,看我这辈子不将你搓扁揉圆掌握在我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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