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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22 ...

  •   “叮咚——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欢迎来到滇州市,请您带好自己的行李,祝您旅途愉快!”
      人声嘈杂,时清韵随着人流向前走,一路收获了无数道目光,耳边还能听见几句小孩子被教育的话,“别看了,长大了可千万别学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时清韵挑了挑眉,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顺便捋了捋那让她被定性为不是什么好人的红色大波浪,往一边靠了靠,对着刚被接通的电话说,“何老师,您人到哪了,我快被人当动物园的猴看穿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一个温柔的女声才说道,“你染那头红毛不就是让人看的,”
      时清韵嚯了一声,好奇地问,“您手眼通天,没见面就知道我染了头红毛?”
      “傻子,抬头。”
      路对面的一辆四驱打了两下双闪,时清韵立马会意,挂了电话拉着箱子往那边走。
      等坐到车上才松了口气,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满是疲惫的眼睛。
      坐在前面的何知忧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叹了口气,“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好不容易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又亲手把前路都毁了,你疯了?”
      “我的梦想,不该是那样实现的。”时清韵闭上眼睛,向后靠着,慢慢呼出一口气。“他不能亲手给真相蒙上灰尘,他要干干净净的。”
      何知忧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多问,只是将注意了放到前面,慢慢随着车流移向高速。
      等到后面的人呼吸变得平缓,才接通那平均十分钟一通的电话,“裴队长,人我可给你接上了,后面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对面的人像是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多谢,过段时间请你吃饭。”
      “饭就免了,你把之前的时清韵给我找回来就行了。”
      一时间电话两边都陷入了沉默,良久后电话那边才说了一句,“一定,那也是我的清韵。”
      时清韵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很多个梦,有时是自己还在高中时期,在一节数学课上昏昏欲睡,下一刻就变成了法庭现场,对方律师逐一反驳着她的证据,她的委托人朝她露出一个完全不同与往常的笑容,一时间天旋地转,无数人围着她,对着她说“帮凶!去死!”,而角落里穿着满是脏污血迹的连衣裙的女孩,抬起手比作枪的模样,“boom!”
      猛地惊醒,时清韵扶着前边的座椅喘息不已,额前的冷汗打湿鲜红的头发。
      前边的何知忧靠边停下车,转过头来看她,顺手拧开一瓶水递过去,“还好吗?”
      时清韵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要说没事你也不信吧。”
      “我带你去找裴以鹤。”
      “别!”时清韵连忙按住她,又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太决绝,手松握了几下,才换了个说法,“裴队长工作那么忙,我们再去打扰他,多不好。”
      何知忧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顶不住何老师这温柔的眼神杀,时清韵才摸了摸鼻尖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吵架了吗,他来找我,我没见他。”
      何知忧挑了挑眉,怪不得裴以鹤找她来接人,自己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心里和明灯一样亮的何老师继续问,“那你来了滇州住哪?”
      时清韵抽了张纸擦额头上的汗,“酒店呗。”
      反正绝对不可能去找裴以鹤!
      何知忧没再问,反正这两个人床头吵完还没到床尾就和好了,没必要操这份闲心,“行了,下车吧,先跟我去学校蹭顿饭。”
      滇大附中,贵族学校,因为其雄厚的教师资源和优越的学习环境,再挂上985211级别的滇大名头。但凡有点钱有点权的人都想把孩子往这里面送,镀层金,至于考不考得上大学,反正都是送出国。
      以至于学校内部两极分化,一部分人为了考大学埋头苦读,想要走出东边的那座大山,另一部分人则吃喝玩乐一样不落,当然后者中也有一些另类,有钱有权却还在努力向上爬。
      何知忧前脚刚进办公室,人还没坐下就被一群学生堵住讲题,直到上课铃打响,一群人才被身心俱疲的何老师找理由轰了出去。
      时清韵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这一幕仍不住笑出了声,“滇大附中,果然还没有被权贵占领。”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何知忧抽出本教案打算去上课,顺嘴解释了一句,“新来的校长厉害,教育局副局长,主抓教学质量,能学学,不能学的一律劝退。”
      “一个副局长压得过那么多的达官贵人?”时清韵撑着下巴,好奇地问。
      何知忧拿书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种无法明说的意味。
      时清韵瞬间会意,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不再多嘴。
      “我办公室的东西你随便用,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去上课了。”说完便要出门,想起什么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中午等我,带你去吃食堂,下午去撸串,行吧。”
      时清韵听见后半句眼睛一亮,非常狗腿的喊了一句,“好的何科长。何科长您慢走。”
      她什么德行何知忧早就知道,也不理她,关门走人。
      等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时清韵才开始打量这间独立办公室,到处的事务文件无不体现的何科长严谨理性的一面,只有桌上的一张合照才让时清韵又找到了一点当年那个温柔的何知忧。
      只不过合照的内容却让时清韵看一眼就忍不住按右眼皮——那是一张何知忧和她老公陆琛的合照,两个人靠着彼此,背景是一片茵绿,树梢去探那水光涟涟的湖面。
      时清韵低头笑了一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两个人从高中到现在,看向彼此的眼神还带着热恋时的爱意,让人羡慕。作为两人的共同朋友,她很开心,就像当年在婚礼上接到他们的捧花一样开心。
      但是反观她和裴以鹤,恋爱七年,结婚四年,异地十一年,连见一面都是奢望。但是现在就有一个能去见裴以鹤的借口,她却又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再等等,那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不差这一会。
      说服了自己之后,时清韵再一次环视整间办公室,在没有找到监控摄像头之后才拿出手机搜索滇大附中的校长是何方神圣。
      第一条词条一出,时清韵便忍不住皱眉。
      竟然是他,李成瑞。
      *
      暮色四合,时清韵终于在午饭之后再一次等到何知忧回来。
      “大忙人,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能拥有独立办公室了。”时清韵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别抱怨了,睡了一下午你还不满意。”何知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吐槽她。
      时清韵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再一次环视办公室的眼神里没有丁点睡意,“你怎么知道我睡了一下午?”
      何知忧没有发现她语气的转变,只是冲她的左脸抬了一下下巴,“脸上都压出红印子了,还用猜。”把手里的包丢给时清韵后继续说:“走,我带你出去吃饭。”
      原本还半眯着眼的时清韵立马弹坐起,推着何知忧出门,“走走走,我快要被闷死了。”
      夏天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等人们反应过来时,绿意早已爬满枝头,晚风中也带上了夏天特有的味道。
      坐在满是烟火气的烧烤摊,时清韵难得感到放松,看着街边来往的车辆,带着掀起的清风和暖黄的路灯都染上了无限柔情。
      “你怎么教了几年书反倒脱下长衫,坠入尘世了?还挑了一个离你们学校这么近的烧烤摊,不怕被你的学生看见?”时清韵看着对面恨不得让老板把菜单上的菜全点一遍的何知忧问。
      点好了菜的何知忧看着对面的人说,“且不说我的学生还有好一阵才能下自习,就说说你,也还意思说我变了?刚毕业你就去首都发展了,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视频一下,平时给你发消息都是轮回,但凡能发现别人身上的变化,都算是你那段时间闲的没事干,裴以鹤没跟你离婚我都觉得离谱。”
      时清韵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回想起自己这几年确实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淡漠了,“那要不我去给他道个歉?”
      何知忧哼笑一声,第n次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是律界让人羡艳的时大律师,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么多年,他心里的那些沟壑可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添得平的。”
      “啊——”时清韵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口气,“那怎么办,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要是提了离婚,他这辈子可就真真全赔给你了。”何知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盯着桌面上一点一时有些出神,“你走的第三年,名声刚刚打出去,就被被害人家属捅了刀子。他当时正好在跟一个案子,那是我那三年第一次见他,他的整个行为都有些偏激,一枪打偏差点杀了嫌疑人,被停职一个月。”
      时清韵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些事她都不知道,那一个月裴以鹤只说自己请好了假,让她不用担心。仔细想来,他那个月似乎除了照顾自己,就真的再没有什么事,跟以往打个电话都要外接两个电话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你可算是把他套牢了。”何知忧感慨了一句后便不再说话,耳边车流声不断,隔壁三个男人喝酒划拳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时清韵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强行从地下拔出头的鸵鸟,突然看清了事情的真面目,看清了那已经摆到明面上的事实。
      后面何知忧又跟她聊了很多,但能听进去的一句也没有,只觉得头越来越涨,直到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彻底引爆了这枚炸弹。
      原本还在喝酒划拳的三个男人突然掀桌而起,你一下我一下的推搡起来,周围人看了一眼便习以为常的继续吃东西,只有老板拿着计算机在一旁噼里啪啦的算着赔偿金额。
      何知忧向来不爱管闲事,皱眉看了三个男人一眼便不再关注,一转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时清韵不见了,下一刻,一声惨叫揪住了她全部的神经。
      “你可真能耐啊,喝个啤酒都能醉?”
      坐在警局时何知忧的心都还狂跳不止,鬼知道她当时看到时清韵提着空酒瓶就往人头上砸时有多害怕,她甚至都想好了跟时清韵说,进去后好好改造,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时清韵坐在一边垂着头,人还有些晃悠,嘟囔了一句,“我没喝醉。”
      “你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何知忧有些忿忿的,也不再说话。整个房间一时间陷入沉寂,只有远处几个警察低声交流的声音。
      没过多久,何知忧消下去一半的火,又觉得自己还是得劝劝自己这个朋友,没想到一转头,时清韵已经整个人歪倒在椅子上睡熟了。
      “时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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