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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二 玉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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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璟之,宣俞,他前生的亲传子弟。
算来如今已然过去了五年,想想那当年的小少年也应加冠成人了吧。
他还记得这宣俞天生就资质极好,刚入营时虽说是身板有点瘦弱,但好在既聪明又能吃苦,后来也习得一手出色的兵法谋略,倒是全然没有辜负他,在新兵营就拔得了头筹。
虽说这一定的成功原因来自他自己的刻苦勤奋,但是慕峤还是认为自己身为他的导师,在他这抹传奇的人生色彩中也应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
嗯,应该是有作用的。
毕竟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倔得很,每次慕峤都少不了要骂他一顿才肯乖乖听话,甚至有些时候赌气了,就一个人夜里绕着操练场跑个十几圈才肯善罢甘休。
现在看来,当时把兵符交给这孩子的选择是没错的。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宣俞的过门妻子了。
阿淮与阿融皆是一副惊恐的样子,似是想叫人又不敢违抗他的样子,这一青一粉的衣裳看得他有些炫目,忙道:“我平日心情不好便会这样,你二人不必惊慌。”
两个姑娘活了这么久倒真没见过心情不好就会吐血的人,不知到底该不该信,正犹豫着要不要唤大夫过来时,却听到慕峤道。
“那为何宣将军现在不在?”
她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却都是愁容满面,不知如何讲起的样子。这倒叫慕峤放了心,方才本就是他要试探才说的这句话,眼下看来确实是他想的那样了。
大梁婚俗,常是妻绿妾红,他这一身的凤冠霞帔饶是再如何精巧华丽,却也只是一室小妾。再说了这具身体也应该只是相貌与他自己相像罢了,这种太白也太瘦的,绝非他本人。
而再者,新婚当夜莫说这假新娘要自尽了都没人发现,连新郎官都尚不知在何处,有很大的可能是圣上赐婚二人都不情愿什么的。
至于为何新娘是男的,说不准是什么替妹出嫁了罢。
慕峤一番推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阿淮颇是为难道:“夫人您有所不知,今夜大人在军中似又要事商谈,方才走得急,便让奴婢让您不必等候,先行歇息就好。”
慕峤心道好家伙,这莫不是连新娘子盖头都没掀就走了不成,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啊。
可怜他这徒儿还是堂堂一国将领,怕是连自己娶了个男妻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他心情居然意外地晴朗了起来,连带看着这两个小侍女都顺眼得很。
可接下来的对话却让他震惊不已。
阿融看自家夫人表情有些复杂,自然以为是新婚之夜叫夫君伤了心,安慰道:“还请夫人见谅,将军大人这么多年都孤家寡人的,奴婢还是头一回听说我们大人也有这么喜欢的姑娘的,这么直接将您娶回府中,大抵是真的打心底里中意您呀。”
慕峤眉头一皱,心想他那平日看着性子冷淡的徒弟怕也不是开始干起这什么强娶民女的勾当来了。
“怎……怎么就喜欢上我了?”慕峤哭笑不得,难不成是宣俞其实一直对他怀恨在心,现在准备找个和他相貌大差不差的泄愤?
阿淮道:“年初大人北伐西夏,告捷归京时在建州落了脚。听闻是在千灯节和夫人您有一面之缘,四处打听才知是太守家六小姐,次日便上门提了亲。”
好一个一见钟情两世鸳鸯。
他这下倒是明白了,宣俞这不明摆着就是冲着这张脸来的吗?!!
可恶啊,连带着他这乖徒儿也反了。
阿融劝道:“我们将军府也算是有头有脸,您虽说是妾,但也是我们府唯一的将军夫人,自然是不会亏待您的。”
“好好好,”慕峤也是认清现实了,前世叛国今生男妻,到头来还是自己造的孽,“我记起来不少了,那既然将军不回来,这身行头不如就现在换下来?”
说实话,这身的装扮属实繁琐,况且女子装扮腰身本就束得紧,若非他前世早已领会过这鸩酒的可怖之处,现在怕就要当着她二人的面吐个老血全无了。
阿淮想了想,又与阿融四目相对,一时竟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将军常年在外征战,便言明过不必太过束于礼教,便点头应下了,“那夫人请稍等,奴婢去取身干净衣物来。”
阿融也道:“奴婢去拿热水来。”
她们前脚刚走,慕峤便满面痛苦地钻进了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忍受着腹中阵阵痉挛。
来来去去,他回到这人世间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
可这鸩酒若要是取人性命,根本就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是这也太可恶了,慕峤心道,他根本就是在原身死了以后才穿进来的啊。
所以他现在正替人受着这鸩酒的后劲了。
子夜将至,北大营的军帐内却被灯火照得通明。
几位身披甲胄的将领正围站在一副山河图前,面容肃穆。
图纸彩绘,北疆的山脉呈土黄色,上方正零散地插着几只小旗,旗面虽小但精巧得很,梁之一字写得钢劲雄浑,颇有气道。
“此战虽捷,但西夏主力未必元气尽伤,倘若再度与契丹联手,势必再度黄河南下。”说话的人在一众将领中最为高大,身材健硕,虎背熊腰,生得一副嗜血的悍性,眼角一道长疤,却是平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匪气。
“明年开春,”另一位将领道,“怕要是有一场恶战。”
可是如今还要防着北河的契丹与南方的流寇,北府军还需调休,大梁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
除非……
“前锋营伤亡惨重,至少要休整半年,去不了。”
此话一出,账中的人都沉默了片刻。
那人静立在桌前,低垂着眼,长睫掩住了眸子,似也掩住了心绪。他五官深刻,浸染在这灯火下,反因太过无暇而显得疏离,连微微发红的眼角都透出一丝戾气。
谁人不知,宣大将军行踪只随前锋营,说是要休整前锋营,实际上就是他不想插手来年开春北疆战事,要待在临安城的意思。
刀疤脸皱眉,“去不了?”
“去不了。”宣俞抬头看他,眸似深潭,不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慕峤眼里的自己:嗯,慕峤是一名魁梧的男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得像一堵强似的。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臂膀,隆起的健壮胸肌,低沉的嗓音,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这是一个粗线条的汉子,浓眉大眼,肩膀宽阔,身材高大,站着像一座石塔,跑起来有如一阵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