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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换亲成了两对怨偶 ...

  •   亲友们散去,一家人关门闭户,六口人各自休息。

      躺在新婚的床上,我姐感到很陌生,很惶恐,很无助。她紧张地往里靠了又靠,直到靠无可靠。
      和刘老二从第一次见面到结婚,总共不到五次。初次见面,我姐根本没敢正面看,只约莫测量了身高,不是矬子,五官都在,四肢健全,不是残疾,能说能听得到,不是哑巴聋子。她原也没有太高要求,换亲对象残疾人不也正常吗?

      第二次,双方没意见就定亲了,我姐说行就行,她做主,其他人的意见都不作数。

      第三次直接领证了,然后是商量结婚,再然后买两身衣服。

      我姐和刘老二还算陌生,别说拉手、拥抱、亲吻,就是在一起走也离得远远的,恐怕被熟人看到。

      两个人一人一头在床上躺着,我姐恐怕触碰到刘老二,尽量往床边靠。刘老二毕竟比我姐大,见识比我姐多。等外面安静下来,偷偷地往我姐身边靠了靠,我姐往旁边躲了躲,再靠,再躲。

      没办法,刘老二直接爬到我姐这一头,想靠近我姐。我姐身体绷直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刘老二伸过来胳膊,一把拦住我姐,我姐的心砰砰快跳出来了,双颊发烫,大气不敢喘了。

      刘老二一手抚摸着我姐的背,一手扳过我姐,让我姐转过脸来,拉进他的怀里,我姐双手抱着自己的胸,不肯跟他拥抱。

      刘老二的脸离我姐的脸很近,双方呼出的气喷在对方的脸上,刘老二脸上感到燥热,气息不匀。

      刘老二开始解我姐的衣服扣子,一件一件,直到把内衣的扣子也解开。我姐羞得把身体往被子里钻了钻。

      刘老二就把我姐往上拉了拉,再钻再拉,他一把把我姐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姐挣扎不了,知道已经嫁给他,挣扎没用,只好放弃挣扎,认命地让他抱着。

      两人抱了一会儿,刘老二见我姐不再挣扎,开始在我姐身上摸,开始就像挠痒痒一样抚摸背部,然后一点一点往前摸,当摸到我姐胸前时,我姐猛地甩开他的手,死命地抱住自己。

      刘老二也不生气,趁我姐两手抱着胸前时,用下巴抵住我姐的下巴,嘴唇封住我姐的嘴,亲吻着,伸出舌头,叩开我姐的贝齿,在口腔里搅动。

      刘老二嘴里的一股烟味直冲我姐脑门,熏得我姐差点吐出来,真想咬掉他的舌头,吐他一脸的血。

      这时,我大哥娶媳妇时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大哥兴奋地眉头上的月牙形胎记红得发亮,一家人看到我嫂子喜气洋洋……

      没办法,忍着吧,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我姐强压住跳起来的冲动,干脆躺在床上当死猪吧。

      于是,我姐任由刘老二亲吻,摸索。刘老二俯身往上,正要完成我姐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时,突然,窗口有动静。

      “谁?”老二气急败坏地高呼。

      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过。吓得刘老二一骨碌从我姐身上滚下来。

      两人各睡各的,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我姐就起来扫院子。扫完院子,老太太就起来了

      “娘,我们做什么饭啊?”

      “地瓜面和玉米面各一半和面蒸窝窝,再用白面烧点糊涂,切一盘咸菜,用小葱拌一下就成了,你才嫁过来,不知道东西在哪里,我指给你。”

      “好哩!”

      饭很快就做好了,我姐给每个人盛上汤,六口人围着旧八仙桌开始吃饭。

      我姐面对四个陌生的男人头也不敢抬,咬一口窝窝头,喝一口汤,想去夹一根咸菜,可是咸菜离自己太远,伸伸筷子够不着,不好意思站起来,只好缩回来,放在碗里假装搅一搅散散热。

      新婚的第二天,一家人就吃咸菜窝窝头,我姐连咸菜也没吃上。苦日子开始了!

      桌子上的一家人没人注意。没人看到我姐够不着咸菜没夹着。老二没有给别人夹菜的习惯,没想起该给我姐夹根咸菜。桌子上的饭风卷残云般很快消失了,我姐跟着老二扛着农具上工去了。

      我姐扛着镢头来到小队部,一院子人都等着分工,男女分列两边,嘀嘀咕咕,见刘老二领着我姐到来,就像被人下了口令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眼神随着我姐移动。

      我姐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黑绿相间格子长褂,绿的葱郁,黑的纯净,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既不张扬,又不显俗气,下身穿着一条黑布长裤,脚下穿一双黑布鞋,都是结婚的陪嫁。

      她扎着一条马尾辫,黑瀑布一样的长发高束在脑后,一走长发在风中飘扬,额前的几缕束不起来的头发在脸上肆意地舞动,显出少女的调皮。

      姐姐皮肤莹白,眉毛有型,桃花眼灵动,鼻梁像小山一样把两边的风景分开,凸起而不孤傲,两颊因害羞显得潮红,小嘴紧抿,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啃咬一口。我姐走在老二身后,比老二矮不了几分。

      一个惹人想犯罪的美少女走过来,小伙子们有的嘴半张,口水差点滴下来。“哼!”队长出口提醒,大家才回过神来。“大家欢迎老二的新媳妇__朱淑贞!”

      大家有的鼓掌,有的点头,有的笑一下。我姐正式成了刘老二村子里的一员。

      晚饭后,我姐刷完锅碗瓢勺,擦干净锅台餐桌,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今天白天累得不轻,我姐虽然干惯了农活,可是,新媳妇上工第一天,得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我姐不敢偷懒磨滑,实打实干了一整天。

      全身好累好乏,好想瘫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可是,不是在娘家。如果在娘家跟娘说一声,娘会赶着她去休息,把饭盛好喊她起来。

      婆婆不是娘,没人体谅她。我姐咬牙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盆子里除了自己和老二的衣服。

      老三抱着脏衣服跑过来说:“嫂子,给我洗洗吧。”怕我姐说不愿意,直接放下脏衣服跑了。我姐无语。

      老大一看有人可以使唤,妹妹换来的媳妇,虽然睡在老二床上,但是可以给大家洗衣服做饭,便宜不占白不占,平时都是自己洗,这回也抱着一抱脏衣服扔到盆里,转身就走。我姐更无语。

      老头和老太太没有吱声,看到堆成小山一样的盆子,没好意思把脱掉的脏衣服拿出来。

      我姐想着:能给大伯哥小叔子洗衣服,没理由不给公公婆婆洗,于是把他二老的脏衣服拿出来。

      我姐把衣服泡在盆里,拿出搓衣板,一面面打上肥皂,放在搓衣板上呵呵地搓。

      肥皂沫子翻飞,搓衣服声节奏整齐,像有人打着拍子,在黑黑的夜里成了一首特别的曲子,只是听的人不知道演奏人的心酸。

      一盆子衣服搓完。我姐又把每一件上衣领口和袖口搓一遍,怕第一次给大家洗衣服,洗不干净遭婆家人嫌弃。

      洗完第一遍,大缸里的水见底了。老二去打面房加班了,小叔子大伯哥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老二如果在家能帮她挑担水,她也能喘口气。没办法,我姐放下衣服去村口打水,一连挑了两趟,才把水缸灌满。

      天早就黑透了,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我姐趁着灰暗的月色,挑着满满一担水往家走。这是第三担,她已经气息不匀,头发第几次被汗水浸湿她都数不清了,白天干活用力太猛,头发一直湿哒哒。

      走到家门口,老二在门外等着,他刚刚从打面房回来,身上沾满了面粉,头发眉毛全白了。我姐赶紧烧水让老二洗澡。老二又脱下一身衣服。

      望着脏衣服,我姐想哭。

      这不是在娘家,我姐好想在娘家的日子。

      我姐抹了一把汗水,往盆里倒上水,开始清洗。等把所有的衣服晾上绳,家里的五口人已经都上了床,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姐自己抱着自己好想哭,好想我娘,好想娘家!

      她觉得自己比《李二嫂改嫁》中的李二嫂还苦,李二嫂家只有她和寡母两人,衣服没这么多,她要洗一大家子的脏衣服。

      缓了好一会儿,我姐走向厨房。晚饭吃的两个窝窝头早就消化完了,她肚子唱着空城计。她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我姐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又烧了点热水,清洗一下一天的汗水。

      我姐摸着长长的秀发,心里想:明天得找把剪刀剪了去,一天不洗酸臭,洗了没时候干,太麻烦,听说有人收头发,特别是又黑又亮的头发能卖不少钱。
      我姐的头发已经留了很多年了。我娘喜欢我姐的长头发。

      小时候,我娘爱给我姐梳头,握着我姐的头发,给她编辫子,一梳子一梳子地理顺着头发,就像找到了和我姐交流的方式,打开了娘两个的心扉。

      我娘梳着,我姐说着小小的心事。梳着,说着,爱在心间流淌。

      她姐没等头发晾干就瘫在床上。老二被我姐的动静吵醒,摸过来闭着眼睛胡乱亲。

      我姐觉得好烦,自己累得快断气了,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可她没力气,没勇气。装死猪吧,任凭老二折腾。可是,老二泄气了,昨天的阴影抹不去,悻悻地翻下去。

      我大姐总算能睡个安生觉了。她沉沉入睡,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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