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遭人烦》我的小树枝

16、第 16 章

　　他看着她，想要前进却害怕拒绝，踟蹰不前，全身上下敢动的就只有眼睛。他的眼神却也一动不动，黏在她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眉眼里看出缘由，混杂着血丝的眼里带着深厚的祈求和担忧。
　　她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终于叶芫出了声：“傻站那里干嘛？”秦拓松了一口气，犹豫一瞬，还是走向叶芫，将揣了一路的面霜掏出，摊在手掌上，长期劳动的小拇指病理性微微屈着，搭在外盒上。高级板正的包装与他长了老茧的手掌、发踆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你用完了，这个给你。”他的眼睛是漂亮的，小心翼翼盯着她看，好像眼眶里盛满了水，快要溢出来一样。他细细看着她的表情，仿佛只要她眼里露出一点不耐，就是天大的事情。
　　自己用的牌子自己清楚，知道这连拿快递都费劲的地方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叶芫问：“哪里来的？”“买，买的。”秦拓黑黝黝的眼睛细细地看着叶芫的双眸，看着她眼里露出不耐，忙又补充“市，市里买的。”心里一紧张，秦拓不可控制的打结巴。
　　“牛不用放了，哪里来的时间去买？”
　　“放了的，放了后去买的。”
　　叶芫看向挂钟，已经十点多，当初从市里过来这山沟沟，即使有专人送都花了七个多小时。这来回至少十几个小时，他还放了牛，也不知道这黑汉是多早起的床，看着秦拓满是泥水的解放鞋，裤管上沾了不少泥点子，棉衣上还隐约有湿水的痕迹，叶芫想起昨夜是落雨的了。
　　一直观察者她脸上的表情，看着她面上没有烦躁，秦拓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我给你煮裤带面吃。”一进门就被告知，叶芫晚上没吃饭，秦拓本想一进门就说的，但是看到她正烦，就不敢触她霉头。
　　叶芫接过面霜揭开包装盒，“不饿。”
　　“要吃的。”秦拓不敢直面反驳她，低头小声嗫嚅。
　　“说什么。”
　　“没，没的。”秦拓忙说，“我，我出去。”说完直奔厨房，棉服落了雨变得厚重，秦拓嫌碍事，脱的只剩下内里的短袖，洗了手就开始揉面擀面，解放鞋湿透了也顾不上换，一心想着快点把面做出来。即使时间紧迫，还是放了宽油炸酥肉，因为有酥肉，叶芫吃的面会多一点。
　　把面端进叶芫房内，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外套，秦拓捡起来用手拍拍，折好放在床头椅子上。
　　“我不是说不吃了吗。”叶芫坐在床上把玩着秦拓做的九连环，听到秦拓的声音，抬眸看他。
　　“要，要吃的。”秦拓摸摸鼻子，等着她说话，踟蹰了一会，见她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便说“一，一会儿，我来收。”
　　院子里静悄悄的，整个屋子就剩下秦拓和叶芫还没睡觉。匆匆冲了个澡，找到叶芫的换洗衣物，拿个脸盆蹲在院子里搓洗，一边想着等会去发个面，明天好给叶芫做早饭吃。看上次去集市，叶芫挺喜欢吃红糖馒头的。这么想着，加快了搓洗的速度。
　　等秦拓忙完，进屋子收拾碗筷，发现叶芫还在吃，就在屋子里找事情做，折折衣服，擦擦柜子，可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却一直瞟着桌前吃饭的人。看着唇瓣在热气的蒸腾下变得红润，长长的睫毛在下睑投下一片阴影，秦拓心里软成一片，好像心里浸了水一般。
　　“偷看什么。”肯定的语气，叶芫甚至都不用看对方。
　　小心思被戳破，秦拓一下子脸红，虽然他黑的看不出来，刚毅的脸上出现一丝丝尴尬，手指无意识搓着抹布，“没，没的。”
　　“好看吗。”
　　秦拓点点头，又马上意识到自己承认了在偷看她，又马上摇头，慌慌张张，看的叶芫忍不住嗤笑，“吃不完了。”
　　看到剩一大半的裤带面，秦拓忍不住皱眉，“你太瘦了，你多吃点。”
　　“吃不下了。”叶芫向秦拓招招手，“吃完。”
　　不用说，这块头奔波一天，肯定舍不得把时间留给自己，肯定还没吃饭。秦拓扶起碗，大口吃面，看着他吃饭，感觉好像在吃三珍海味一般。
　　“吃完就回去吧。”说完，叶芫起身朝床上走去。
　　听到这句话，秦拓动作就慢下来了，开始细嚼慢咽。叶芫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好一会，秦拓都还没吃完，显然跟他平常雷厉风行，风卷残云的架势大相径庭，“你怎么这么慢？”
　　“撑，撑着了。”秦拓撒谎时眼睛根本不敢看叶芫。
　　“那就端出去吃。”叶芫对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了如指掌。
　　秦拓磨磨蹭蹭，终于还是出去了。但没过一会，屋外又响起脚步声，他又端了盆蚊香进来。
　　窝在被窝里的叶芫抬眼看着秦拓进门后，将门帘压的严实才轻手轻脚进门。“冬天有什么蚊子？”天气阴寒，本想早早躲在被窝里酝酿睡意，秦拓又磨磨蹭蹭打扰睡眠，叶芫语气里显然带了不耐烦。
　　“有，有的，落了雨，有湿气。”秦拓一遇到叶芫就容易打结巴，更何况面对着带着薄怒的叶芫，秦拓眼神着地，根本不敢看对方。
　　叶芫翻过身，继续酝酿睡意。见叶芫不理他，秦拓磨蹭一会，灰溜溜出去，没一会拿着抹布又进来轻轻收拾屋子。
　　落了雨，山里湿冷，叶芫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看着秦拓磨磨蹭蹭。明明就是数九寒冬，秦拓穿着件短袖，也不觉得冷。
　　“你过来。”终究还是耗不过这只熊。
　　秦拓朝叶芫看去，见她掀起被角，那双大眼睛激动的好像能说出话，匆匆在盆里洗了手，心好像都飞到叶芫身边了。
　　而叶芫这边，在秦拓进被子之后，好像一台暖烘机，马上被子里就热乎乎的，叶芫也终于有了些睡意。旁边秦拓板正的侧卧着，手上却没歇着，悄咪咪的勾住叶芫的手指，见叶芫没有反抗，终于逐步大胆地握住叶芫的手掌，手感的柔软仿佛一下子软到秦拓的心里。望着叶芫安静的睡颜，不停歇奔波一整天的后遗症逐渐浮现，渐渐感到身体的疲惫，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