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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十二章,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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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招弟愣了半晌,怔怔地突然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声音透着几分委屈,“啊?又是我?”
来不及抱怨,眼看一群人朝她逼近,她朝后头避了几步,只感觉整个大厅的人,夹杂着冲天的怒火,慢慢将她包围。
“等一下……”招弟观察了下此刻的局势,毕竟有伤在身,不好强行突破……“我是冤枉的。”
这都这个月第几次了,先不论“没银子免谈”理论,真是她眼皮底下的对象,她会由得阿春活着离开视线?
也不想想就那点斤两,两根手指随随便便就摆平了……
还在这么想着,眼看几个冲动的家伙已要扑上来,招弟刚想运气——
“慢。”只见正厅之后,一声清幽的呼唤,悠悠穿透嘈杂的环境,从大厅之后传了过来。
招弟顺势一望……什么呀,不是老大,是一泓啊。
可一泓毕竟顶着那张脸,排场也在,往那一站,大厅竟顿时安静了不少。
“他”眼神微敛,“我想这位姑娘认错了人,方才我刚探过招弟姑娘,知她无辜……”
“不对!”蝶儿本来见到是朝阳公子,眼神一软,口气也稍稍放松,可一听他这话,突然咬齿一步跨了出来,一副激慨万分的模样,“公子莫要被这贼人骗了,方才那丫头鬼鬼祟祟的立在一旁偷听,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招弟一呶嘴……小蝶姐你不能别这样么,人家之前还赞你轻功好来着,现在想想你那功夫,好像也只能捡风筝了……><
“沐朝阳”背手抿唇,“总之,救人要紧,先把人带下去疗伤。”
“公子!”又是一人上前,“这伤要治,人也要抓,免得跑了!”
说罢一个声音粗犷的女子,更是扬声一呼,“公子替我们做主!替宁府近日枉死者做主!眼见这凶手就在眼前,错不了!”
“公子!”
“公子你宅心仁厚,才会被这恶贼的伪装欺骗……”
一时间大堂里一句句公子此起彼伏,讨伐声不绝于耳。
即便宁府的老爷也是待不住了,往前一走,“公子,这事事关宁府安危,这人不得不抓。”
反观那阿春,原本差点又昏死过去,不料那大夫要将她带离疗伤时,她竟突生蛮力,将大夫推开,接着生生站了起来,神情悲戚,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招弟。接着她凛然一站,面朝依旧血气偾张的众人寻求支持——
“各位,你们看!”随即阿春便是将袖口一卷,满目都是被某种尖锐细薄的利器划伤的口子。
接着她语气一转,直直望着招弟,“你那天对付偷袭公子的人,就见你手法熟稔,且武器怪异……这些日子,有人枉死,我便觉得蹊跷,感觉这些日子枉死的人伤口,吻合你的武器割痕。可你毕竟重伤在身,便打消了念头……然而不过半月,你竟然就能下地行走……”
她忿然一笑,“大伙不觉得她胸口重伤,却痊愈得这般快很可疑吗?莫不是故意受伤,以减低我们的戒备心!”
阿春说完,手捂伤口,看似昏却,朝后踉跄了一步,才稳下身子,“若不是我也有几分功夫底子,岂不是死在你手上?”
“……”招弟窘迫的发现,对方还真演得跟真的一样。
只见一旁小蝶突然沉默,再度向前一步,纤指朝招弟一指,“你素来与人不和,行为怪异,你莫要以为无人知道这段时间,你三更半夜偷跑出去无人知晓……你说,你都去干什么了?”
“……”乘凉……= =
“你刻意接近公子,又所为何事?”
“瞧她身手不凡,进宁府也肯定是图谋不轨!”
“……”
所有识得招弟之人,突然你一言我一语,群起而攻之,皆是满腔怒火,燃之不尽。
阿春又狂咳三声,吐血三升,总结呈词:“我素与你无怨无仇……你说,你到底有何目的?”
招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着一群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人,脑子直犯懵……
太真了,太——真了,连她都觉得在什么时候伤过阿春了……
“唉……”招弟苦哈哈一张脸,重重的叹了口气,眼见还没思考完,竟有人偷袭,她一恼,由着性子将接近她的那家伙一脚狠狠踢开,“你现在不要烦我。”
她现在要整理下语言,想想怎么解释!
“抓住她!”
“抓住她!”
这一下自然被解读为反抗,哪里还给她时间思考?自然更掀起众火,其群压之势,一两声“慢”,恐怕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招弟便趁机望了眼“沐朝阳”,他和闻风皆神情有几分怪异,像是一不小心,就会笑出声来。
招弟觉得自己总不能当个任人揉捏的柿子吧,忍着伤口被撕裂的危险,又踢走两个,娘的,太让人火大了,她是夜鸷啊,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绝世杀手夜鸷啊!
还憋着一肚子气,打算来个绝地逢生,突然一声狂响,像是什么在人群之中爆炸,随即一股浓烟,遮掩了全部人的视线。
“啊?”招弟只感觉下一刻身轻如燕,跌入了某人的怀抱,再一闻那气味……
沐朝阳。
“老大。”招弟乖乖打了招呼,一泓那骗子,根本就是丢你的脸嘛……没发挥一丁点儿作用。
又觉得被抱在他怀里,飘飘然感觉不像真的。再一见已经离开了那大厅,“哎呀……”轻呼一声,“我这么一走,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放心。”沐朝阳一勾唇,淡淡睨了眼身下,保证让你洗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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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放心?
招弟自知摸不清老大心中所想,也便懒得去琢磨,自顾自的陷入沉思。
上次被冤枉还是好玩的情绪居多,而这次的缘由,杀人未遂呢,还不明摆着给她抹了面子!
可惜她说话节奏太慢,对方口舌又多,嘴巴上占不了便宜,总不能杀几个人当示范吧……
不好办啊……= =
这正庭的议事楼,楼高三层,中间镂空,全然一副气势恢宏的气派,可惜为求气派,内檐过宽,自下往上望,刚好遮掩了视线。
沐朝阳带着她离开那大厅,倒也没有走远,直接往上一跃——便搂着她落在楼顶琉璃瓦之上,刚一着地,就朝她前额轻轻一点,“嘴巴别撅这么高。”
引人犯罪。
招弟偷瞄老大一眼,气呼呼地皱着眉头,又听见他轻声问到,“伤口无碍?”
对哦,伤口……
说起伤口就有点隐隐作痛了呢,招弟也是怕愈合处再度崩坏,脑子一时卡壳,也没意识到对面站着个大男人,低下头就自个拉开衣襟,再拉开亵衣里襟,仔仔细细地一看——抬头满意的笑了笑,“好着呢。”
她就说了,明明迁就着伤势动手的来着。
沐朝阳也不避嫌,光明正大地跟着她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眼神一暗,慢条斯理地开口,“一泓的凝脂粉,记得擦,不要偷懒。”
“啊?”他怎么知道她偷懒?招弟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把胸口衣衫一揪,“老大你你你……我我——”
“只有今天偷懒也不行。”沐朝阳丝毫不理她的窘迫,“我可以代劳。”
……流氓!
招弟眼睛一瞪,“我自己可以!”
沐朝阳勾勾嘴角,但笑不语。
底下人已若一盘散沙,溃不成型,大厅内不时传来人的高呼,“人跑了!”
“该死的,人被救走了!”
……
招弟突然有几分不服气,“我自己可以的。”只要放倒几个造个势,这些人就会乖乖的听她说话了。
沐朝阳笑了笑,像是知她心中所想,“那你打算说什么?”
“说……”招弟想了想,觉得还是再放倒几人,露一下身手,展示一下实力上的差距,来得比口头辩解更轻松些。
眼看不少人鱼贯从议事厅内出来,正欲兵分几路四处去搜寻。
就在此时,消失了好些日子的宁子扬,突然出现在正庭外,朝着议事楼慢慢走近。
一见他出场,原本乱哄哄的人,奇异的安静了下来,他一副二调子的模样,朝着宁雄下令,“你说我说的,让姓沐的给我出来……”
说完,他直觉过人的像是察觉到什么,头突然上昂,朝议事楼顶上一望——
便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沐朝阳带着招弟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里还见得到半分身影?
啊,好强,好强!这边厢,招弟在沐朝阳怀里,完全是一副遇强则强的兴奋……她突然好想好想亲手和这个人过一下招!超级想!
就是现在!
马上!
立即!
沐朝阳也不遮掩唇边微笑,突然又出其不意地在她嘴巴上啄了一下,轻声道,“你表现得好,我自然可以考虑。”
嗯嗯!招弟已经懒得去追究他到底怎么看出她的心思,然后怔了一下……
咦?要在哪方面表现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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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无视我————
第十三章
“啊,在那里!”
沐朝阳只随便将招弟带到一旁大树,无遮无掩,不躲不藏。只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引得众人纷纷上望。
然而这次沐朝阳并没有再避,嘴角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银质面具戴在脸上。
招弟才发现她前老大今日与往常的沐朝阳装扮上确实不同,以往他为求和一泓随时更换,装束向来同一款。如今他身着一身玄色长袍,少了过往几分衣袂飘飘的俊逸,添了几分冷峭。
现在又戴上面具,掩住了那舒心的笑容,更是冰冷七分……
只见他也不迟疑,将手心朝她一摊,冷冷的声音穿透过来,“柳刃。”
招弟愣了愣,这种举动,可是……要借?她想了想,明知道是自个的贴身武器,还是乖乖的从袖口藏匿处摸出,迟疑了一下,才递给他,“喏。”
不要弄不见哈,成本很贵的……
人群早大量从议事楼涌出,见他们人在上边,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险险攻来。
沐朝阳接过柳刃之后,直线蹿出,不过一招,几人纷纷倒地,痛都来不及痛,就被点了穴道。
招弟因有伤在身,不敢运及真气,所以轻功使不上来,仅敢动动拳脚功夫。然而兵器不在身边,她心里稍稍有些空虚,只得把随身携带的爹爹遗物匕首拔出,在大树上摆出防卫的姿势。
不料哪里需要她动手!只见沐朝阳身若流星,气势如虹,以诡异的速度游走在宁府数百名好手之间,不过眨眼的功夫,绝大多数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维持着一脸惊恐,发现自个再不能动弹。
身上或多或少被某利刃划伤的痕迹,浅浅触肤,不痛不痒,却渗出了血迹。
宁子扬看在眼底,抬眸睨了眼树上的招弟,再一看虽然沐朝阳穿梭众人之间,但范围始终不离她所在那棵树,再远远望见那“沐朝阳”,背手立在大厅正门处,冷眼旁观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看那银面人袭来,他迅速掂量了下双方实力差距,突然朝身旁备战状态的宁雄一出手,主动点了宁雄的穴道,接着朝那银面人耸了耸肩,表示自个绝对是百分百配合。
隐隐听见银面人一声冷哼,便察觉有冷锐之气袭来,宁子扬心里骂娘,被迫向后一避,险险避开——只是柳刃双面皆锋利无比,沐朝阳手势一变,手心向内,便是与方才攻势的反方向一勾,一道血口子划过宁子扬几乎称得上完美无瑕的肌肤。
宁子扬不怒反笑,手往伤口上一抹,鲜红的血被抹开在脸上,眉目间是说不出的迤逦妖娆,“嫉妒?”
沐朝阳已不再进攻,隔着面具与宁子扬面对面站定,竟枉顾这乱作一团的氛围,漠然开口,声音是与以往不同的低沉,“你说是就是。”
就在此时,那大厅正门站着的“沐朝阳”,先是喂了身负重伤的阿春吃了两颗药丸,接着就使唤了两个下人,扶稳了她,“特地”将其从议事厅搀扶了出来,边跟随其后,边一本正经的朝闻风下令,“挡着。”
宁子扬只感觉眼前那抹玄色来去如风,前一刻还与他面对面,下一刻竟移至阿春跟前。
闻风假意出手,毫无疑问地被击退一旁。
接着只感觉银制面具后那眼神一厉,便朝此刻看起来孤弱无援的负伤者阿春袭去。
原本还奄奄一息的阿春,感觉那凌厉的攻击,像是突然换了一人,不知从哪拔出一把匕首一挡,人居然站稳了。
诸人虽被点了穴道,眼却能视,位置站对的人,自然将一切看在眼底。
沐朝阳也只给阿春这女人唯一的抵挡机会,接着身影如疾风,绕着阿春手起刀落,引得她一阵阵凄厉惨叫。
待沐朝阳站稳时,只见这个叫阿春的女人,衣裳看起来仍旧完好,可她偏偏搂着自己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对比之下,先前的疼痛,多少有几分……装模作样……
不稍会,血丝慢慢从内里渗透出来,红了衣衫。
闻风和一泓心里皆清楚,这女人身上不知多了多少细嫩的口子,每道伤口的深浅大小皆一致,伤口不深,却足以让人痛不欲生……
想想,不禁又同情起那个女人来。
未几,听到冷冷一声,“能造成这种伤口的,不止一人。”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你每道伤口上,不偏不倚再添上一记……要么,”那声音冷若冰霜,“实话。”
阿春满眼愤恨地瞪着他银白面具,忍痛在嘴里咬破了什么,沐朝阳冷冷淡淡,“你不如问问朝阳公子,刚才给你吃了什么。”
“沐朝阳”往前一跨,仿佛威武不屈,大义凛然,“弘元丹,护人心肺。”
“也克你至毒。”银质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得直视,唯那手中像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柳刃,多少触目惊心。
阿春忍着剧痛狂吼一句,“我跟你拼了!”
闻风突然上前,从后一击,阿春应声倒地。
宁子扬边走边沿路解人穴道, “阿春刚刚吞的毒药,和前些日子进攻宁府,服药自尽的鼠辈,吞下的一模一样。我只是不懂……”眼睛朝招弟所在方向望了一眼,为何要嫁祸与你……你究竟是谁?
可就是在这一刹那的事……招弟活生生在那树上……消失了。
连带那身手高得诡异的银面人,也没了踪迹。
沐朝阳暗暗用柳刃在两指间一割,迅速见血,接着才把招弟放在议事厅内的横梁之上,又将柳刃平摊手心里,还给她。
招弟神情本来有一丝怪异,可一见到那伤口,顿时消失无踪,满是担忧,“啊,你受伤了。”
“嗯。”沐朝阳摘下面具,微微一笑,眼光带柔,“能用柳刃伤人的,不止一人,可有伤人而不自伤的本事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