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一只鸟的替身？》林间不落弦

58、愿望

　　秦殊被请到了议事殿的上位，青竹便忙不迭端来了一盏茶，却在递过去的时候被子溟拦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他半头的子溟，被那凶狠的眼神也是唬的神色一凛，自然而然将那茶盏递到了对方手上。

　　这时，江冉终于听到了子溟的声音，很低沉却又很谦和：“我来给他就好，如果有葡萄的话麻烦洗净拿来一些，秦盟主他爱吃。”

　　青竹有些惊讶于这和子溟长相完全不搭的礼貌，但也不忘了点头应下。

　　议事殿虽然很大，但除了秦殊和宿卓君你一言我一语在说话外，没有其他声音，子溟的话语额外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宿卓君忍不住看了子溟一眼。

　　邵如覃也趁机用胳膊肘怼了怼江冉：“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嗑学家从来不会乱嗑。”

　　在秦殊和宿卓君聊了些仙盟诸事后，宣云宗弟子才将章三诗提到他面前。

　　此时章三诗仿佛瞬间老了很多，双手被缚灵索捆着，踉踉跄跄地被推到了地上，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散落下来，羊角胡似乎也垂下来不少。

　　他也知道这次证据确凿，不论怎么辩解都是不可能逃得掉的，索性嘴巴一闭，就在大殿中央安静地坐着，心中盘算着死也不开口。

　　毕竟，开口的代价他不知道，但也不敢去赌。

　　秦殊将那血莲花用法术包裹着仔细看了看，皱着眉说道：“这的确是那上古邪物血莲花没错，仙盟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集中销毁过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漏网之鱼。”

　　说完，他冷冷地垂眸看向地上坐着的章三诗，冷声道：“说，你从哪里得来的血莲花？”

　　章三诗嘴巴紧闭，一脸打死也不说的视死如归感。

　　秦殊继续问道：“你用血莲花的目的是什么？”

　　章三诗仍旧是坐在原地，仰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秦殊冷笑道：“很好，什么都不说是吧？你以为我们天师盟审问技术是徒有其名么？”

　　说完，他示意站在一旁的子溟，无需多言，子溟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紫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同样是紫色的药丸。

　　那药丸倒出来的一刹那，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有些腥臭的气息，更让人惊讶的是，那药丸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凭空冲中间裂开一个口子，大声尖叫起来。

　　江冉听得眉心一跳，他不认识这个东西，但早有听闻天师盟的审问技术，不仅仅是通过讯问技巧，更多的是借助一些自主研制的药物。

　　而那些药物的功效不一，诸如说了假话就要浑身奇痒无比的效果，听起来就让人战栗。

　　当然，这种非常手段也是有限制的，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证据确凿但罪犯死也不开口。

　　子溟不说话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充满着煞气，就这样举着那腥臭的药丸一步步从高台上走下来，高大的身影逐渐将章三诗笼罩，压迫感极强。

　　那章三诗虽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毕竟此时心虚无比，再加上子溟长相过于凶狠，身子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向后吃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颤巍巍地说道：“我、我说，我说！！”

　　听到这句话子溟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到身后的秦殊轻咳了一声，他才堪堪停在了章三诗的身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章三诗，让他冷汗直流，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退。

　　秦殊惬意地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叶，说道：“你说吧，但是如果说假话的话，子溟就会立刻喂你吃下那粒药丸。”

　　说到这里，秦殊抬眼瞥了一眼章三诗：“你一定不会想知道那药丸的滋味的。”

　　章三诗被这一眼看的吞了吞口水，忙不迭地点点头：“我说实话，但是……你们要确保我的安全。”

　　秦殊点点头：“那是自然，看来你背后还有别人？有人威胁你？”

　　章三诗点点头，但想了一下后，又摇摇头，他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做贼似的朝四处看了看，声音都降低了很多：“确切的说，背后的应该不是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上古邪物，我只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让我变强，连带着也能让我们道观变得更有发展。”

　　“但、但谁知道它从某一天就突然开始吸血，刚开始只是吸我的血，但是它要的越来越多，我一个人也不够它吸的啊……”

　　江冉忍不住了，在旁边冷冷道：“所以你就放任它去吸云雾村村民的血？”

　　章三诗慌忙辩解着：“我、我哪知道它能直接把人吸死啊？最开始它只是吸一点血而已……”

　　江冉打断了他：“云雾村原本也是金虹观管辖守护的地界，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些平日里对你们敬重有加的村民么？”

　　章三诗自知理亏地沉默下来，一旁金虹观的弟子们也都窃窃私语起来，自然也是对他们这位观主的行为表示不耻。

　　秦殊等到江冉说完话后，吸溜吸溜喝了口茶，又问：“那你大弟子林劲风是怎么死的？”

　　章三诗低下头，一眼都不敢看他的一众弟子们，低声答道：“血莲花最近越来越不受控制，林劲风他……他发现了不对劲，想要劝阻我，我就只能……”

　　一旁的金虹观弟子们纷纷喊起来：

　　“林师兄他平时完全把您当父亲来看待，您怎么……”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金虹观的观主！我们宁可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观也不会拿别人的性命成就自己！”

　　七嘴八舌的唾骂声让章三诗头越来越低，他心中此时愧疚难当，特别是想到林劲风刚入观的时候，天天师父师父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只是……他昨天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血莲花和他的本命法宝相连后，他便能时不时感应到它的一些想法。

　　那种感觉很诡异，但却又让他莫名地有种优越感，就仿佛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一样，而血莲花的想法似乎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智。

　　所以当林劲风劝阻他不要再用血莲花的时候，那血莲花动了杀心，而自己也偏偏头脑一热，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劲风已经死在了眼前。

　　“所以你为什么要选择在宣云宗动手？你明明知道宣云宗戒备森严，一不小心你就会暴露。”听到这里，宿卓君忍不住在一旁问了一句。

　　章三诗怨念极深地看向江冉：“我原本不想在宣云宗动手，但是他们非要来给那小孩儿讨公道，林劲风见到天师盟来人了，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就要过去告诉你们真相，我出去追杀他，又好巧不巧撞到了柳坊主，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而且谁能想到这小孩儿能用人偶干涉我的计划，不然林劲风也不会瞧出端倪。”

　　江冉又忍不住看了汪然一眼，对方仍旧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他，没想到这孩子不仅能够做人偶，还能操纵人偶作战，真是天纵奇才。

　　闫泽珘也禁不住多看了一眼趴在江冉肩窝的汪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看了好一会儿。

　　所以当初他们想要引章三诗自己露出马脚，特意让易容术出众的柳钰伪装成金虹观弟子守在暗处，没想到却碰到了追林劲风的章三诗。

　　事情就是这样种种巧合撞在了一起，那章三诗以为柳钰是真的金虹观弟子，正打算下杀手，柳钰撤了易容术后和他扭打在一起，故意露出破绽让他钻了空子，以为自己特意用血莲花加持下的幻术篡改了柳钰的记忆，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局。

　　自己几十年的一观之主，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说话的功夫，秦殊的茶盏已经见底，他将那茶盖轻轻一合，说道：“事情大概清楚了，现在可以交代了吧，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血莲花？”

　　章三诗刚要说话，却忽然眉头一皱。

　　紧接着，他的脸部肌肉开始用力抽搐，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脸色也因此涨得通红。

　　秦殊很快察觉了不对劲，收起了刚才惬意的神情，身子也向前倾着：“怎么了？”

　　章三诗“啊啊”地仅仅蹦出了几个音节，忽然抬起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双眼布满血丝，惊恐地望向秦殊。

　　闫泽珘在一旁冷冷开口：“他在求救，你们仙盟的人不管是谁，先用静心咒。”

　　宿卓君迅速反应过来，飞身上前一掌便拍到了章三诗的面门上，一道晦涩的咒语自他口中念出。

　　随着咒语不断地重复，章三诗眼看就要窒息的表情逐渐开始有所松弛。

　　就在所有人都松口气的时候，他却突然之间控制不住地开始抽搐。

　　先是双腿，接着是双手，随后整个人便像是癫痫了一样，在地面上疯狂颤动着。

　　不过这次，他总算可以说话了。

　　先是喃喃的呓语，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逐字逐句说的无比清晰，却也无比诡异。

　　他不住地重复着：“凡是愿望，皆有代价……凡是愿望……皆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