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为时已晚》离润

33、同意在一起

　　苏子叶被顾舒羽问的有些张皇失措，呆立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他有很多话想对顾舒羽说，很多很多，可是就这样被顾舒羽戳破了心思，他忽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舒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人难堪，她以前从未做过。
　　不过话问出口，她反而镇定了下来，等着苏子叶的答案。
　　她知道，也许糊里糊涂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那样对苏子叶太不公平。
　　半晌，苏子叶没有回话，顾舒羽的执拗劲也上了来，直视着苏子叶的眼睛，又问了一遍：“苏子叶，你就没有其他的想对我说吗？”
　　苏子叶被顾舒羽盯的有些发毛，好像自己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直接挖开，曝光在了太阳光下。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他不偷不抢，光明正大。
　　索性，苏子叶眼一闭，心一横，快速的说道：“顾舒羽，我喜欢你！”
　　说完，苏子叶睁开眼睛，却见这次换成了顾舒羽呆愣在了原地。
　　苏子叶对着顾舒羽又说了一遍：“顾舒羽，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这次说的缓慢而清晰。
　　不是试探性的说“你喜欢我吗”，也不是试探性的问“我们在一起好吗”，而是直接了当的说“我们在一起吧”。
　　顾舒羽突然后悔打破自己和苏子叶之间的平衡，刚才自己咄咄逼人时多豪气，现在自己就有多被动。
　　“那个……那个……”
　　顾舒羽“那个”了半天，至终，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心慌的不行。
　　“既然你不反驳，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以前不知，原来，儒雅的医生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医生霸道虽霸道，却是考虑到了顾舒羽的心情，“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也只是想陪着你，日日夜夜的陪着，这样我也心安。”
　　“可是你明知道，我如此破败的模样，实在给不了你什么了。”
　　顾舒羽内心有些悲怆，但是到底没有宣之于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病魔快点夺走她的生命，这样，她是不是就不用连累苏子叶？
　　可是如果就那样走了，不仅苏子叶会伤心，她走的也不得安宁吧。
　　看看满院子的玫瑰，开得尤其的艳丽，站在门口的男人，剑眉星目，脸上线条却是柔和。
　　岁月静好四个字瞬间就侵占了顾舒羽的脑海。
　　就这样吧，她想，虽然这里没有面朝大海，但是苏子叶陪着她到了春暖花开，命不久矣，何必为难自己，她承认，她对苏子叶也不是毫无感觉。
　　就这最后一程，她满足苏子叶的爱慕之情，不要让对方遗憾，算是她对苏子叶将来给她收尸的报答吧。
　　高兴是掩饰不住的，即使以往在医院里装的少年老成，此时的苏子叶也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
　　他哼着小曲儿将院子里的花摆过来摆过去，却是怎么摆都觉得可行，又觉得怎么摆也不满意。
　　“不如，从盆里挪出来，种在地上吧。”顾舒羽建议。
　　“种在盆里，还要惦记着天天浇水，种在土里，它们自己晓得自己找养分。”
　　闻言，苏子叶看了看满院子的玫瑰，道：“说得有道理，只是这是个大工程，我觉得应该要叫人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院子里来了五六个花匠，看着年纪也就三十出头，只是脸色有些黑，穿着却是很体面，和顾舒羽认知中那些赤膀黝黑的农家大汉似的花匠有些出入。
　　苏子叶和这几个花匠很聊得来，边聊天边干活，倒也不乏乐趣。
　　顾舒羽看得心痒痒，也想去帮忙，只是苏子叶不让，搬了椅子放在檐下，还给顾舒羽贴心的盖了床薄毯。
　　顾舒羽没有坚持，她小腿有些肿胀的厉害，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坐下，小腿肚就和灌了水一样，胀得要冲破皮一般，痛的有些忍不住。
　　将放在毯子下的手悄悄的放在腿上揉着，慢慢的缓解着痛疼，顾舒羽脸上尽量装得若无其事，怕苏子叶看到担心。
　　天擦黑的时候，玫瑰花全都移栽到了院子里小水池旁，种在花盆的时候，张牙舞爪的看着不少，但是移栽到院子里，倒是数量刚刚好。
　　苏子叶留几个花匠吃饭，几个花匠倒不扭捏，直接应了，吴叔派了人从店里送来晚饭，十道大菜配着四五道小菜，院子里有张石桌，坐下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顾舒羽也很高兴，除了公司聚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过饭了。
　　况且以前公司聚餐的时候只要有程明霄在，员工多少有些放不开。
　　这边院子里热热闹闹，离着苏宅不远的一家小酒店里却有人睡不着。
　　程明霄独自一人坐在床单有些发黄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有钱住更好的酒店，但是他不想离顾舒羽现在住的地方太远。
　　这个小酒店一出门，就能远远的看到苏家的大门。
　　其实，下午他就到了，尾随着苏子叶的车。他和时凡在严家门前隐蔽处盯了好几日，才终于等到苏子叶离开。
　　一路上，程明霄满头满脑的都是气愤，他气苏子叶一声不吭的带走顾舒羽，气严家自私自利的隐瞒苏子叶的行踪，他发誓，等将顾舒羽接回家，他定要和苏子叶没完。
　　这股气逼着他追着苏子叶半刻不曾松懈，即便苏子叶在服务区加个油，吃个面，他都要在边上瞅着，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当看到苏子叶进了苏宅，程明霄忽然就泄了心头这口气。
　　站在门前，抬起胳膊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敲门。
　　他怕，他怕他的阿羽不跟他回家，他怕他的阿羽爱上了别人。
　　他看到了苏子叶手里那一大捧玫瑰，是送给爱人的颜色。
　　程明霄安慰自己，他需要修整一夜，有个好心情、好面貌去面对顾舒羽，他不能着急，太着急容易将人吓跑。
　　所以，下午他去理发店理了头发刮了胡子，去商场专柜新挑了几件衣服，专门比着身上顾舒羽给他买的那个牌子。
　　镜子里的他很帅，旁边几个女店员都暗戳戳的露出了花痴的表情，可惜，皮囊无论如何好，眼睛里却没有什么光彩。
　　他眼睛里的光彩都被顾舒羽带走了。
　　可是，当初顾舒羽眼里的光彩，又何尝不是他程明霄给败坏掉的？
　　想到这里，程明霄有些烦躁，下床去外套里找烟，口袋里没有，他又披上外套下楼去车里找。
　　在车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从副驾驶的座椅下翻出来，刚塞到嘴里，打燃火机，想起了什么，将烟从嘴里拿出来，连烟盒一起狠劲扔到了挡风玻璃上。
　　顾舒羽不喜欢烟味儿，如果这次能将人带回去，程明霄想，无论如何他都会戒烟。
　　不仅戒烟，一切顾舒羽不喜欢的，他都戒。
　　以前，都是顾舒羽将就他。从今以后，换他程明霄来将就顾舒羽。
　　下了半晚上的决心，最后也没睡几分钟，天刚蒙蒙亮程明霄便等在了苏宅的门口。
　　晚上睡得晚，苏子叶早晨起得有些迟，睁眼已经八点钟，想到要给顾舒羽做早饭，苏子叶放弃了再眯五分钟的想法，利索的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一气呵成。
　　等收拾妥当去看顾舒羽时，才发现顾舒羽还在睡着，眼下一片淤青，想来昨晚也是很晚才睡。
　　癌症到了晚期，即使有止痛药也难免有疼痛难忍的时候，他明白顾舒羽此刻忍受着怎样的折磨。
　　因为明白，所以更心疼，因为明白，所以更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其实，昨晚苏子叶是想和顾舒羽睡一起的，他扶着顾舒羽上了床，便一直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等着顾舒羽开口留他。可是等来等去，只等来顾舒羽一句：“不早了，你早点回房间睡吧。”
　　即使平日在家也偶有厚脸皮的时候，此时苏子叶也实在不好意思真的就死皮赖脸的爬上顾舒羽的床。
　　这种事情，为了表示郑重，多少也得有个像样的邀请。
　　要不然，他苏子叶也太倒贴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