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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欲求还生 ...

  •   陵游刚到灵瑛岛那会儿,总有些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在她耳边反复提醒,自己是个最为低贱的凡人。

      修不成灵相,干不了大事,仿佛在岛上呼吸一口空气都是罪过。

      当然,在她最初踏足之地,曾感受到过些许温暖的,保住她一条小命,但也亲手将她推向寒潭洞中。

      明明在她生前的二十多年里,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勤勤恳恳搞研究,兢兢业业救死扶伤,从小到大都是活在夸夸声中。

      是就算大难当前也要冲到最前线的巾帼,名医杏林里的佼佼者,活得虽比男人糙,会的却比男人多而广。

      不过,空长了张含情软妹脸,让人刚想怜惜,多说几句便发展成称兄道弟。
      可多少男人对着那张娃娃脸,都不能不动些别的歪心思,而陵游快人快语,从不兜圈地直抒胸臆,让诸多爱慕者有心无力。

      就是这样一个大大咧咧,但医技高超,世家独苗传人的萌妹脸男人婆,穿越了!!
      穿成一个毫无剧本,最为低贱的废柴凡人,原本鹤立鸡群的陵游,被各路神佛迅速包围,一口一个唾沫钉,淹死在大小欺凌里。

      直到陵游如有神助般从废柴练成一代神医,用那超前的医技,救死扶伤,上疗君亲,下救贫困,保身长全,左拥右抱得了广阔人脉,十六倍速地完成了她的毕生之愿,年纪轻轻,创门派,开医馆,收大徒,杏林满园,名声远播这九州大地。
      那些一双双瞧不起的眼睛,才终于不再狗眼看人低。

      春去秋来,几年光景唱兴衰,陵游面对沉疴顽疾逐渐游刃有余,她收好银针布囊,叮嘱几句,又奔走到下一个村庄。
      但她极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被种了诡毒,上泛肌肤,血冲喉头。

      但说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直来直往的陵游,横冲直撞,还没等她攻破新流行的恶性瘟毒,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流言蜚语传出一版又一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出书立传都没宅巷闲人的嘴快。

      ……     
      “神医死了!”
      “瞎传,都说了是神医,之前还见着过的长得比我都年轻水灵,怎么可能就死了?说话过过你那驴脑子!”
      坊间传闻沸沸扬扬,人心动荡,百里横尸还未僵,河水一瓢皆染红,人间炼狱,正是场浩劫难遇。

      “我都看到尸体了!怎么可能有假,这马革裹着,被梅江上的渔夫捞上来的,千真万确!”
      旁边人拢着嘴悄悄道:“你是不是也没染上过那病?怕是这神医有假吧,染上病死了?可这死法也太惨了吧!没有棺椁没有碑墓的……”
      立刻有闻者前来拍案而起争执道:“陵大夫救我一家五口人命其恩未还,怎么可能病死?到底是谁杀害了她?!”

      “诶诶诶,你可别血口喷人,杀人偿命的事儿,我只是说说,你可别向着我来啊。”
      “染病这事儿会不会真有假?之前就听有人传,我这好些人都没染过,估摸着这神医才是骗子?”
      那人越说越起劲,“我见那老东家刘伯的儿子,求爷爷告奶奶地要来一副方子,结果还没喂上几口就断了气。我当时正找刘伯有事商量呢,整这么一出。要我说啊,有那买药钱,我都能娶好几个老婆了,这大夫肯定是骗人钱财,药方什么的都是假的,现在死了,这就是现世报!活该!”

      “可我怎么听县令衙役那边传话尚未定论?陵大夫在这灾疫前,也来过我们这义诊的,当时还给我接好过我老是脱臼的手脖子呢,还不肯收钱,我看这帮派医家,更像是寻仇,连官府都难定,毕竟这疫乱不平,城门不开,连官府要倚仗各玄门医师之力。”

      城内压抑催着墙门开辟之日,坊间闲聊众说纷纭,茶余饭后搞个为其申冤,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人在死亡面前变得轻飘,一条条一件件数都数不过来。

      医者仁心,死者未道生前之志,只恍惚间被抛到天上去。

      救人却无法渡己,陵游想起了桩桩件件,浮现一张张脸,系统中如电影回放廊的博物馆,轮转闭眼,陷入无尽黑暗。

      嘶!好凉。

      一盏银花凉茶不由分说泼洒到她的脸上,冷得惊心,陵游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点穴制衡着,动弹不得半身麻木,面前站着一身穿青色麻衣的女子,手里拿着空茶杯,还未等她搞清楚状况,女子便开口:“你是何人,胆敢夜里擅闯岛主寝殿!”
      她转身面向榻上坐着的男人,“岛主,我这就去叫枫斗把她扣走。”

      夜里??
      寝殿???

      老娘我不是在山里青天白日抓兔子吗?!
      陵游眯着眼,见这些人的穿着奇异,还有这满屋装潢……

      吃毒蘑菇出幻觉了!?

      这TM不是穿越吧!
      脑子里凌乱一片,只是自言自语道:“这是哪啊?你们是?”
      “哈!真是,不认识我就算了,连我们岛主都不认识吗!穿的如此怪异闯入岛主寝殿,按律当处以檀香刑!”落葵向前颔首,正要将枫斗找来抓起这怪贼。
      陵游听到檀香刑浑身一抖,看向榻上的人。
      剑眉星眼,满面权骨,虽房间昏暗只点着豆大油灯,身着丝质中衣,便见得修身不凡,仙风道骨的具象化,当真眼见谪仙。
      盯着几眼竟对上视线,冷眼寒冰,看得她不由生惧。
      也是,房间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怪异之人,任谁也无法和眉善语,但她自己也很懵逼好不好!

      于是她慌乱撇开头,“我不是……我我。。。”我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结果看见桌案下的一处锦被小窝,窝里安睡着一只白兔。

      原来在这!装什么装,刚刚不是跑得挺快!!
      陵游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脱口而出自己是来抓兔子的,余下两人听了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就要上前揪着她的领子去受罚。

      姑娘非同寻常,力大得很,堪堪被拽着衣领,喘不过气来,这时那男子开口:“且慢,这人看着不像是行窃之人,方才我感知屋内也并没有东西缺失,赶她出去便是。”
      似是听从于那人,姑娘很快便松了手,“我们岛主淑人君子,不责罚于你,还不快滚。”随即便解开了她的穴。
      陵游一听转头便破门而出,但落葵不甚放心一直跟着她出去,扫垃圾一般将她赶去大门之外。

      夜里漆黑一片,寒气逼人,陵游穿着现代着装,搞不清楚状况,只好打算先缩着门檐边角,等待着天明。
      天边鱼肚,陵游被冻醒,连连打了好几个惊天大喷嚏,震得她脑仁疼。
      到底是谁在背后咒老娘,还给他显着了,把我送来这么个鬼地方。
      穿越什么的不是一来穿个什么贵族皇室养尊处优buff叠满吗,我怎么跟个街头乞丐似的无名黑户啊!!!

      好在陵游心态好,拍拍灰起身往街市里走去,倒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走着街上,人人都用异样眼光打量着自己,陵游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卖萝卜的问问今夕何年月,回是回了,还附赠了一双白眼和烂菜叶,让她别打扰自己做生意。
      年号什么的完全没有听过,但已是十月深秋。
      身处此地,她的确是个格格不入的怪异之人,昨夜自己竟没有被当场毙命,真是大幸。
      可陵游找不到头绪,在街上晃晃荡荡好几个时辰。
      只打听到这里是灵瑛岛,还有些灵使什么的,不甚明白。肚子也不合时宜地闹挺起来,脑子里想到那只白白胖胖的大兔子。

      对,那只兔子!
      说不定自己找到那只兔子就能回去了。

      陵游又回到原先被赶出来的地方,才发现自己先前走了许久,这地方里街市里远得很呢,好在自己记性好,不然真就无法挽回了。
      昨日夜里漆黑,如今看清全貌,好一个气派门面,静立此处,像是神话里的雕梁画栋就差些烟云仙气,华贵不可触进。
      抬头便见着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

      幻瑛宫。

      昨天夜里出来,不见有几盏油灯,乌漆嘛黑什么也没看得真切,就被浑浑噩噩地赶了出去,想来错过了许多。
      虽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为了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必须找到那只兔子,才有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陵游前去敲门,手都敲僵了半天未见动静,无计可施正想就这么先蹲守这,门开了。
      一小童探出脑袋,见到她的模样嘭锝一声就将门给关了,不带丝毫犹豫。
      陵游赶忙继续敲门,门童不耐烦再次把门开出一条缝,从此中看着她问:“怎的?昨晚偷摸没成功,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要再试一试?”说完门缝便消失了,锁得门内光景,半分未留。
      陵游思来想去,昨夜就见着一个姑娘还有一个主人样的,怎么连个小小门童都对她这么蛮横,虽说自己这张俊俏脸儿是好认了些,可怎么对她这副聪明能干一看就是精英的脸这么不通情达理啊!!
      她不知道的是,昨夜那场意外,早就被落葵传了出去,就短短半天时间,整个幻瑛宫的小灵使都听了个遍,特别是那身黑衣装扮,画像都被翻版五六遍了,行装却改动不大。
      可七拐八拐得还越来越离奇,什么夜潜暗杀,盗宝怪侠,偷窥沐浴啦,爬床诱君都被编撰出来了。
      但也难怪,毕竟是在寝殿被近身使者给抓住,岛主也是出了名的四海八荒找不出第二个与之比肩的品貌非凡,不过是没人有这色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当然除了这幻瑛宫的主儿,早早去下界播撒灵种去了,什么也未听闻。

      秋风萧瑟瑟,陵游苦伶仃。
      没想到荒谬的穿越落了自己头上,更没想到一来就流落街头衣不蔽体食不饱腹,跟深巷乞丐无异。
      陵游累了一天毫无收获,蹲坐在门槛边,不知不觉晕睡了过去。
      醒来时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又是昏暗一片,她已然被这样的环境吓怕了,将脸埋进被子里,掀开还是如此什么也没有变。  我
      这是在干嘛!变什么魔术吗,大变活人?
      简直不要太智障。

      就在陵游搁床上阴暗扭曲时,一人出现在了床头边。
      “醒了?”
      陵游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又是他!?
      我记得我在大门口好像是饿着睡着了。  他把我扶进来了?
      这么想的话,好像是个好人,但这一脸面无表情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真的没办法为他洗白啊!

      “醒了就过来吃饭,再晕一次可就真的不用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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