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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废弃食堂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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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意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骨头断裂,五脏六腑破碎,血液喷薄而出。
眼前一黑,她便没了生息。
再睁眼时,疼痛与虚弱一扫而空。
秦舒意分辨出,她在一个食堂里。
墙面斑驳发黄,天花板有烟熏火燎的黑色痕迹,显然无人修葺。
头顶只剩下两盏黯淡的灯,看不太清。打饭窗口里,人影幢幢,露出一双双红的白的三角眼,死死盯着来人。
整个食堂,只有一扇大门,现在紧紧关着。
头顶上,一个女声咯咯笑道:“恭喜大家,已经死啦!”
“死了就可以玩游戏啦~这是只属于死人的游戏哦~”女人轻笑:“如果想复活,就必须留到最后呢。”
突然,秦舒意肩上一沉,冷风吹来,她的耳朵又痒又冷。
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秦舒意耳边出现,还带着点湿润的寒气,像有条舌头舔舐她的耳廓:“请牢记游戏生存法则。只有遵守规则,才能通过游戏。”
原来那个女人就趴在自己身上,还对着她吹气!
女人一字一句,宛如毒蛇吐信:“法则一,小心穿红衣服的人。”
“法则二,食堂阿姨的饭能吃,不要浪费粮食。”
“法则三,天黑后不要说话。”
“法则四,未经允许,不得离开该场地。”
女人尖声笑道:“好了,游戏开始了!”
说完,秦舒意身上一轻,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正在排队打饭的人们突然转身,直勾勾盯着秦舒意。他们的眼皮耸拉,毫无弹性。身躯干枯,像是树皮。
秦舒意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整个食堂安静得可怕。
一个熟悉的女声打破宁静:“不可能!”
刘灵神情激动:“我怎么会死,我……”
“灵灵?”秦舒意下意识望去:“你也在这儿?”
刘灵听见秦舒意的话,立即闭上嘴。她摇摇欲坠,神情恍惚。
秦舒意走过去:“你听见了吗,她说游戏通关就可以复活。”
“……嗯,她刚才说的就是‘规则。’”刘灵回过神来,艰难地说:“在游戏里,每个人都必须遵守规则。”
刘灵:“只有遵循规则,才可以活下去。”
秦舒意沉吟:“听起来倒是很简单。”
不过应该不会如此容易。帖子里,一次游戏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多。
她还想说什么,一个酒红色头发的男生走上前,推了推门。
路之昂微微俯下身子,颈间的项链发出金属特有的声响。
“你干什么!”刘灵怒气冲冲:“规则说不能走就不能走,万一你连累我们怎么办!”
路之昂状若未闻,低头摆弄门上的锁,想把它打开。
“先别走。”秦舒意一把按住他的手:“现在看来,我们真的遭遇了灵异事件。如果不听规则……”
“老子不信那些,放开。”路之昂冷笑:“让我知道是哪个傻叉开玩笑,我会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他穿了个黑色背心,露出两条结实的手臂,居高临下盯着秦舒意,压迫感极强。
秦舒意很清楚,她已经死了。世上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游戏规则也不会是假的。
她抓住路之昂的手,不让对方离开。
路之昂啧了一声,用左手捣鼓锁上的插销,听见咔嚓声,他眉头一松。
门缓缓打开了。
外面灿烂的橙红光辉洒进来。
食堂里,所有人再一次转过目光,这一次,他们看向了路之昂。
秦舒意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她才看清,这些人竟然没有眼珠子!眼眶瘪瘪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眼皮盖在上面。
“放手……”路之昂不耐烦了,他指了指刘灵,对着秦舒意发怒:“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合伙骗人?”
“先等等!”秦舒意脱口而出:“你看他们的眼睛……”
她抬手去指,一下子打翻了路人的饭盘。
白花花的饭撒了满地。
手上餐盘被打翻,男人停下步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秦舒意。
不可以浪费粮食!秦舒意心中一紧。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中,窜出一个白衣女人,手里握着把寒光凛凛的砍刀。
秦舒意下意识把双手护在身前,哪知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地提刀砍向男人。
股股血水喷涌而出,血沫夹杂着肉渣飞溅到秦舒意脸上,黏腻而恶心。她强忍住不适,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
女人表情狰狞,将砍刀舞得生风,宛如厉鬼。
“呼呼呼……”不知道把男人砍成了多少段,女人依然怒意不减:“都说了不要浪费粮食!你该死,该死!”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恨意发泄完了,她摇晃着起身,颗颗血珠子到处滚落。女人拖着变形的砍刀,踩在满地血肉上,一步一个血脚印,慢慢走回人群。
而其他打饭的人,对此视而不见,仿佛习以为常,非常自然地容纳了她。
秦舒意倒抽一口凉气,把脸上的血擦干,蹲下来,摸了摸男人惨不忍睹的脸:“死了。”
路之昂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脸色难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秦舒意抬头:“我猜,是因为他的饭撒出来了,他违背了不能浪费粮食的规则,所以死了。”
秦舒意:“现在你还要走吗?”
走?去哪儿?谁知道会不会冲出另一个疯子把他乱刀砍死?
路之昂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抽了抽嘴角,不甘心地关上了门。
“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两个保安急匆匆赶来,很是关心:“我们接到消息,有人死了。”
他们的制服非常明艳,如同流动的俏红霞光,腰间还鼓鼓囊囊的。
走在前头的保安看了眼死者的惨状,叹了口气:“最近怎么老有这样的可怜事。”
另一个忧心忡忡:“是啊,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双三角形的眼睛紧紧盯着秦舒意:“同学,请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保安,都穿着红衣服。
秦舒意沉默了。她该怎么回答?
领头的保安微笑,露出一口尖锐的白牙:“快说吧!”
第二个保安也微笑:“快说吧!”
秦舒意动动唇:“有个女的冲出来,拿着刀……”
她停下来,一股莫名的、剧烈的危机感萦绕在她周身,直觉告诉她,不要再说下去。
领头保安眯起眼:“你的意思是,咱们这里,有人故意谋杀?”
第二个保安严肃:“这可是大事啊,同学。你确定吗。”
和善的表情雪融似的褪去,两个保安直勾勾地看着秦舒意。
如果说的不对,会死。不知为何,秦舒意脑里有个声音冒出来。
此时,两个保安嘴角咧出夸张的弧度,仿佛深渊巨口。
不管了。秦舒意心一横,指了指死者:“和别人无关,是他浪费了粮食。”
两个男人顿时眉眼舒展,恢复如初:“这样啊。”
第二个保安义愤填膺:“那他还真是活该呢。”
领头保安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个诚实的好同学。”
两人把脸埋在碎肉堆里,嗅来嗅去,然后熟练地抱起来离开了。
秦舒意看见,他们的红色制服之下,各拖着一条长长的,粗壮的灰褐色老鼠尾巴。
危险远离,秦舒意砰砰直跳的心脏平复。她微微喘气,靠在墙上。
规则就是最高指令。遵守规则才可以活下来。秦舒意有些明悟。
她的目光落到了远处两人身上:“还有谁想走?”
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对小情侣,一直站得很远。两人抖得跟筛子似的,听见秦舒意的话,连连摆手。
一个刘灵不说话,两个小情侣被吓傻,再加个红毛小子世界观崩塌,秦舒意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最可靠的那个。
见他们都是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模样,秦舒意只得开口:“既然没人走,就必须玩游戏了。”
秦舒意指了指逐渐干涸的血迹:“刚才我不小心打翻了餐盘,死的却是他。”
“说明‘浪费’和是谁干的无关,只跟餐盘的拥有者是谁有关。”秦舒意的目光慢慢掠过众人:“懂我的意思了吧?”
刘灵冷不丁出声:“不要内斗。”
“没错。”秦舒意微微颔首:“不要彼此内耗,故意害人,大家团结通关。”
秦舒意:“还有,我觉得现在该去排队打饭。一是避免挨饿,二是既然规则说可以吃,就不会是没用的提示。而且不打饭可能会导致剩饭,如果被判定浪费,后果很严重。”
没人有异议,五个人跟在原来的队伍身后,老老实实排队。
秦舒意走到黑黝黝的窗口前,拿着铁勺的阿姨期待地看着她:“同学,你要吃什么?”
“同学,你要吃什么?”
“同学,你要吃什么?”
秦舒意:“我先看看。”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食物,差点骂出声。
第一个铁盘子里,装了数团白花花软泥似的肉,汗毛清晰可见,还有几个黏着花里胡哨的甲片。
立牌上写着“无骨柠檬手爪”,顾名思义,这分明是没有骨头的手掌!
第二个大桶里,白色浮沫和黄色油脂漂在汤面上,滚烫的沸水下,隐约能看见人的骸骨。
第三个铁盘子中,一块块四四方方的肉片叠好,正是被削去所有指头,只剩下掌心一团肉的手掌。
这两道,分别是人骨浓汤面跟爆炒手中宝。
秦舒意感觉自己的胃在疯狂抽动。
可以吃,这些可以吃。
她深呼出一口气,点了一份无骨柠檬手爪。
正打算端着饭盘离开,打饭阿姨喊住了她:“同学,你还没刷卡。”
秦舒意愣了一下:“刷卡?”
“是呀。”阿姨的身子屈下来,从窗口钻出一颗头:“吃饭要刷饭卡给钱,不能吃霸王餐啊。”
秦舒意:“我没有这里的饭卡,威信跟致富宝可以吗?”
阿姨摇摇头:“当然不可以,阿姨不懂那些。”
打饭阿姨眯起眼:“你没钱?”
她缓缓直起身子,秦舒意这才发觉,她的体型像一堵墙一样庞大。
阿姨的围裙皱巴巴的,上面留有淡粉色干涸血痕,而她肩上,长了三个头,此刻每一个都冰冷地瞪着秦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