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接近》zero倒计时

6、05 第一天

　　05 第一天

　　青李在面馆吃了午饭，开车用导航回到达米安的住处，中途去了躺文具店。

　　因为昨晚马修的车停在车库前，多萝的粉色迷你车就停在了大门前，正好给青李空间停车。

　　多萝帮青李提行李到他的房间。

　　昨晚天黑，早上太急，青李现在才观察出二楼的布局。
　　整个楼层是正方形，靠后院那一半，是达米安的房间，青李大概记得左侧是衣帽间和卫生间、浴室，右侧是卧室。
　　靠大门的这半由一条走廊一分为二，有两间卧室，两个角各一间，左侧还有一间书房，右侧是楼梯和洗衣房。

　　青李住在左侧角落的这间，距达米安卧室最远的房间。

　　“被子和褥子我拿去晒了，在院子里。”多萝扶着门框边喘气边说。

　　“好，我一会儿去收，您不用管我了。”

　　“没关系，我闲着也是闲着。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达米安喜欢吃什么？”

　　“炸鸡，他喜欢吃炸鸡。”

　　“那就炸□□。”青李把电脑包放在书桌上，“他醒了吗？”

　　“我不知道，他今天一直没出来，敲门也没反应。以前也有过，他的作息很乱，我经常没办法打扫他的房间。”

　　多萝下楼了，留青李收拾行李。

　　青李坐在椅子上，休息，同时欣赏新的住处。

　　房间有两个方向的窗户，光照充足，书桌不大朝向马路，卫生间有点可惜只有淋浴。房间好是肯定比自己家的好，但是，不是有句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吗？

　　青李把衣物、日用品、电器都归置好，走下一楼。

　　一楼也可以划分成四个区域，大门左侧是办公桌和餐厅，右侧是车库、卫生间和楼梯，后院这一半，左侧是开放式厨房，右侧是客厅。客厅这一侧的外面，还有一块方形的户外区域。

　　青李看到白色的被褥挂在院子的晾衣杆上，享受日光浴。

　　“茶还是咖啡？”多萝问。

　　“茶。”青李指着被褥的方向，“我能去看看吗？”

　　“去吧，有几床被子给住宿的客人留的，那套是新的还没用过。”

　　青李推开巨大的玻璃门，走下阳台，后院被一圈绿色植物围住，外面几乎不能看到里面，里面同样，一棵树在右手边靠围墙的位置，树下有张长方形的桌子，能坐下8个人，在这里吃饭肯定很惬意。

　　晾衣杆在左手侧，两排，一排放被子，一排放褥子。

　　青李走过去揉了揉被子，很薄很软，被太阳晒得很暖和。

　　达米安坐在阳台上，手拿着烟，观察下面的情况。

　　一阵风吹过，树叶碰撞“哗啦哗啦”，吹响夏末的声音……以及突然出现却莫名和谐的口风琴声音？

　　青李认出是《小星星》，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在练习音乐课作业，循声却发现是从意外的地方传来的——二楼阳台。

　　“你醒了？”青李惊讶地发现达米安在阳台上吹风琴。

　　达米安没有回答，也没看青李一眼。

　　青李等一曲《小星星》吹完。

　　“昨天醉成那样，你现在还好吗？头疼吗？胃疼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多萝阿姨很担心……”

　　似乎是为了堵住青李的嘴，达米安又开始吹《小星星》，这回声音更大一些。

　　青李摊手，他爱咋地咋地吧，懒得关心。

　　“给我拿杯牛奶，不能烫，不能凉，要温的。”

　　刚决定不搭理他，这家伙就来话了。

　　算了，昨天喝成那样，喝点牛奶护胃很正常。青李憋出微笑，“马上来。”

　　.

　　热牛奶花了点时间，青李端着牛奶上二楼，穿过大卧室，来到阳台。

　　即使是大明星，宿醉第二天也不会多精神，黑眼袋，胡子拉碴，唯独衣服是干净的，抱着口风琴，像个颓靡的中年失业大叔。

　　“牛奶。”

　　达米安没有说谢谢，直接就喝了。

　　青李真诚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差不多，但大家都是生活所迫，和平共处对咱们俩都好。我不是艺术家，这方面能帮你的很少，其他方面，只要我能，一定尽力为你做到，任何要求。”

　　达米安喝了半杯牛奶，放下瓷杯，“既然你想帮我，第一件事，我妈妈给你多少钱要你监视我？”

　　青李叹气，自己的真诚根本没打动这家伙，“干什么？”

　　“我给你付双倍，三倍？告诉她是你自己不想干了，把这个故事卖给哪家媒体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不觉得你母亲会放弃找新助理。”

　　“之后就不关你的事了。”

　　青李用几秒钟想了想该怎么回答，“你和你母亲有矛盾，我没有。如果我又辞职，我妈会哭着去你们公司上diao。”

　　“哦，原来你怕失业？那我拜托马修帮你在公司找个工作，收发室行吗？”

　　“去收发室也比在这儿受气好。”

　　“那你还犹豫什么？”

　　“我已经向马修先生表过决心，才几个小时，不能这么快反悔。你要是起早点，我已经滚了。要怪只能怪你昨天喝醉，睡到下午。”

　　“你是马修的助理吗？向马修表决心？”

　　“因为除了你之外，你母亲，你的经纪人，都认为你不能一个人生活，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你喜欢偷东西吗？酒驾超速骂交警？砸了哪个记者的车？”

　　“他们想控制我，把我关在监yu。”

　　“我看着像yu警吗？我有警棍吗？我打你了吗？我带你接触不好的事了吗？我限制你自由了吗？马修先生的要求非常简单，只要你活着就行。要我看，这不是监yu，这是精神病院。”

　　“我一点事都没有。”达米安喝了口牛奶。

　　“你确定？看看你现在，来我家拉面店吃饭的一身汗臭味的大叔都比你看起来精神。连多萝阿姨都能看出来你不开心，你还想骗谁？还是说你想引起谁的注意？维克多？为什么马修先生不跟我说他是谁？你的上一个助理吗？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一样做好助理，但是……”

　　“维克多不是我的助理！”

　　提起这个名字，达米安说出了今天最有力气的一句话。

　　“你也永远做不到像他一样，”达米安看向远方，“出去。”

　　“……不行。”

　　达米安听到坚定的回答，回头看青李。

　　“你还没告诉我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我回来时买了新的笔记本，很漂亮的青色，拿过来给你看看？”

　　“为什么？”

　　“我接受了你母亲和马修先生交代的工作，就要完成，无论你有多不可理喻。”青李双手背后，“我家是拉面馆，见过的下三滥多了去了，喝酒闹事，故意找茬，掀桌砸店，那些不讲理的人，只能用不讲理的方式对付。你受过教育，不是下三滥，用文明的方式，你说呢？”

　　.

　　第二天开始，青李的弄臣生涯正式开始了。

　　昨天晚上，青李向达米安询问了最近的个人日程安排，写进了新买的笔记本，朋友聚会、泳池派对、艺术展、观看演唱会、品酒会、旅行等等，这些青李用红色的笔标记。

　　今天早上，青李坐在大门左侧的办公桌，给马修打电话，了解达米安工作上的行程，公司开会、体检、杂志采访、拍照、表演练习等等，这些用的是蓝色的笔标记。

　　“练习暂时不急，从巴马尔菲回来再谈，但要重视，记得有这件事，音乐节的表演事关明年世界冠军杯的决赛的开场秀，是达米安站稳脚跟最好的机会，杂志访谈也会提到这个问题，如果可以，看几场球赛，应付采访。”

　　“我记住了。”青李在表演练习和杂志采访前面画了个三角形符号。

　　“达米安怎么样？你们打起来了吗？”

　　“我倒是想，但他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电话那头传来马修爽朗的笑声，“慢慢来，你们年龄差不多，应该能有话题谈到一起去。”

　　“希望。”

　　把个人和工作日程全部记下后，青李从头又看了一遍，大致记住哪一天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提前准备。再回到开头，看了遍这一周的日程，再头三件事。

　　个人第一件事是今天下午有电工师傅来修车库的插座，工作第一件事是周五去公司开会。

　　“喝咖啡吗？”多萝在厨房举着咖啡壶问。

　　青李没想到多萝嗓门这么大，合上日程本，“喝一杯吧。”

　　多萝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倒进湿润的滤纸中，往里面注水。

　　两人聊了些家常，比如多萝怎么来达米安家工作的，工资多少，女儿是干什么的，青李家是做什么的，怎么来的。

　　青李喝了口多萝冲咖啡，可能是他不能接受咖啡的味道，真的非常苦，但香是挺香的。

　　“糖和牛奶在哪儿？”青李嘴巴紧缩着说话，像是吃了很酸的东西。

　　“等一下，我忘了拿出来了。”多萝打开吊柜，从中找出奶精小盒和方块糖。

　　“谢谢。”青李倒了两瓶奶精，“啊~好多了。”

　　青李平时喜欢喝茶，咖啡不是他的取向，但达米安好像很喜欢咖啡，在厨台的左侧角落，挨着冰箱有一台咖啡机，虽然用布罩住了。

　　“啪塔啪塔！”

　　达米安穿着短袖短裤，脚勾着拖鞋，从二楼下来，“给我也倒一杯咖啡。”

　　青李很惊讶地看着他，今天起这么早？不是睡到下午吗？

　　多萝倒了一杯递给他。

　　“谢了。”达米安喝了一口，一点没叫苦，转身回去，沿楼梯下负一楼，“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

　　“我就等你起来呢。”

　　“不是你，阿姨，我是说那个吃软饭的。”

　　收拾房间就收拾房间，叫自己吃软饭的是什么意思？故意惹人生气吗？

　　青李看着达米安吊儿郎当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冲下楼的身影喊，“我不是你的佣人！”

　　“请？”达米安故意拉长音，用让人生气的方式。

　　“有什么不一样吗？”

　　多萝看青李很生气，把咖啡渣倒掉，边冲洗滤杯边说，“没关系，我收拾就行。”

　　“我来吧，阿姨你有你的事要忙，而且他点名让我收拾。”

　　“那好，你有啥需要的叫我就行。”

　　.

　　不过为什么要特意叫自己来收拾呢？多萝以前应该也为达米安收拾过房间，达米安如果有不满，早说了。

　　青李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

　　走上二楼，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达米安房间的门，果然不负众望地，面前一片狼藉。

　　被子和床褥被拧成麻花状，洗发水、沐浴液和书籍被摆成多米诺骨牌，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全倒了，明显是故意的，而前一天的脏衣服，摆成了微笑的表情。

　　昨天用来喝牛奶的玻璃杯倒在地板上，流出一滩乳白色的液体，大概是刷杯子的水。

　　青李还看到了一抹白烟，从床上冒出，赶紧扑过去，烟灰缸里的香烟只剩下一丢丢，但还在燃烧，烟灰、扑克牌、筛子被扔了一床。

　　衣帽间里衣服胡乱堆砌在一起，领带、帽子也被卷了进去。淋浴间，花洒软管被缠到浴霸的铁管上，浴缸里有一些水还有一块香皂。

　　……

　　青李深刻明白了幼儿园老师为什么工资很高了。

　　这家伙是哈士奇转世投胎吗？就差没拆家了。

　　这已经不是邋遢了，达米安绝对是故意的，所以才特意要自己过来收拾。

　　说难听叫欺负人，说好听点叫幼稚。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收不回来了，青李自我鼓励，提起精神！提起精神！抱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是撸起袖子早点干吧！先收拾地上的东西，该洗的拿去洗，该放回浴室的放回去，该摞起来的摞起来，最后再拖地。

　　如果他以为这点事就能把自己吓走，那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暴风雨，通通过来吧！反正si猪不怕开水烫！不对，为什么说自己是si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