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沙雕霸总协议结婚后》三分糖秋

21、八卦

　　陈酥目不斜视地走进江明煜的办公室，宛如被老师传唤的犯事学生一样，在沙发上坐下来。

　　江明煜焦灼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竟然不知道该拿出点什么哄哄第一次来公司的小猫。

　　最后，他选择了最纯粹靠谱的方法——拿了个干净杯子给陈酥倒了一杯温水。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是说要回家吗？”

　　陈酥确实渴了，他接过杯子，一口气喝掉半杯，猫一样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满足地眯起眼。
　　“因为下课早，又想买花给你，就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江明煜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表现出惊喜了，他从陈酥怀里接过那束不算大的花，低头仔细看了看。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没看清花的种类，只觉得陈酥买的花太素了点。
　　要江明煜说，自然是红玫瑰最好，惹眼、热烈，还特别衬陈酥的白皮肤，不过江明煜对于陈酥的宠溺程度早就在自己也浑然不知的时候突破了天际，就连陈酥端几颗西蓝花大白菜过来，他也能昧着良心夸奖陈酥有品位。

　　江明煜有个喜欢插花的母亲，常见的花卉类型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而且还在家里的书房看过花语的书，不过记忆力再好，长到现在这个年纪也都忘光了。
　　江明煜残存的花语知识来自于小说和漫画里的浪漫情节，譬如谁在花园里悄然种了一大片花，爱人只觉得花好看，从来没有了解过花语，直到结婚当天，他才读懂花语里潜藏的告白，两人深情拥吻。

　　他这么一看，就认出陈酥买来的这一束花，选了剑兰、百合和康乃馨，还搭配了碧绿的文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送给丈夫的，更像是给老师，或者是......父亲准备的。

　　江明煜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任何一点不高兴，都会被心思敏感的陈酥解读成不满意，之后无论在说什么都会被他误认为是在强行找补，这种行为简直是太不知趣了，毫无情绪价值可言。

　　作为一名好丈夫，他完美地控制了表情，即使这束花和早上陈酥室友的礼貌发问已经给很少破防的江总带来了莫大的穿透伤害。

　　以至于今天抵达办公室之后，他特意抽出了五分钟来端详自己的面容，后来又在秘书进来送咖啡的时候询问了对方，是否觉得自己外表看起来过于老成了。

　　江明煜的秘书是个很踏实的年轻男生，闻言推了推眼镜，似乎有点惊讶自己的老板忽然问了个与工作无关的问题。
　　不过细想起来，这一段自从结了婚，老板对这类问题的感兴趣程度简直呈指数倍增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他不好揣测老板的恋人喜欢哪种评价，先观察了一下江明煜的脸色，很谨慎地给了一个深谙中庸之道的回答。
　　“江总，我觉得您是个很有魅力的成熟男性，会令身边人充满安全感，但是，您的外貌英俊、优越，并不显得您年长。”

　　江明煜苦恼地撑着额头，挥手叫秘书下去了。
　　他就知道，现在从这些人嘴里听不到一点真话！

　　江明煜甚至在工作间隙摸鱼上网，从一个社交平台上花费十元巨款，购买了一个颜值打分，发了自己的一张自拍过去。
　　对面很快给他打出了9.8的高分，江明煜愤怒地拉黑了这个没有职业操守的马屁精。

　　最后，他只好又腆着脸去找纪余贺，自从自己上次反驳过他的陈酥是个小绿茶精的论调之后，纪余贺就觉得这位朋友被恋爱迷晕了，彻底没救了的男人是不配聘请他当恋爱军师的，于是人家拍拍屁股，去找小情人谈恋爱了。

　　江明煜：“在吗（戳一戳）”

　　纪余贺：？您老从小美人床上醒过来了？大清已经亡啦。

　　江明煜神情严肃地发去一条语音：“我有正事问你，你觉得我看起来老吗？”

　　纪余贺抠过来一个问号。
　　他太懂江明煜了，在问自己之前，这个问题江明煜一定已经问过身边人无数次了。

　　就他长那样，谁敢对着那张脸说一个不？

　　纪余贺吐出两个字：“很老。”
　　又继续往江明煜的爽点补刀：“反正比你家小玩意儿老多了。”

　　江明煜叹了口气，甚至有点心满意足地回复：“我就知道。果然，年龄差也是我们之间的鸿沟。”

　　但是他记得网上很多人都很萌这种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年龄差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反而成了减分项了。

　　现在！就连小丈夫！也要送这种花给自己，是在暗示什么吗？

　　江明煜绝佳的记忆力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想起陈酥第一次见到装修完成的温馨卧室，就问自己是不是想养小孩，难道说，他因为没能得到完整的家庭，始终在渴望一个类似父亲一样的年长男人的关怀吗？
　　这是一种移情吗？万一他对自己的态度软化，也只是像这束花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合格的长辈呢？

　　但是江明煜即便把自己憋死也不敢问，小猫好不容易捉了老鼠，它惦记着你还没吃饭，于是把还在挣扎的老鼠拖过来放在你的枕边，这有错吗！
　　猫好我坏！

　　陈酥歪头看着江明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立刻站起来给花找花瓶，和他自己讲的故事里那个很爱未婚夫的女生一样可爱。

　　不过江明煜看起来怎么好像在别扭，他脸上的表情就和今天上午在寝室里铺床的时候，听到有人把自己当父子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这会儿气氛正好，陈酥也没问。

　　江明煜把两人之间的第一束花安排好，高高放在办公桌的右上角，确保每一个推门进来的人都能第一眼看见它，这才回到陈酥面前，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搭在陈酥背后的沙发靠背上，然后解开袖口的扣子，把手也搭了上去。
　　“谢谢你，小酥，我第一次收到私人名义送给我的花，很高兴。”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陈酥见他心情好，也随口开了句玩笑。

　　他很自然地习惯性把江明煜的外套抱进怀里，这几天江明煜下班后，如果陈酥恰好呆在客厅里，就会穿着拖鞋走过来替他拿外套，然后抱在怀中和江明煜说话，边说边走进衣帽间去挂衣服。

　　江明煜摸了摸陈酥的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就算他拿自己当长辈，自己也认了，反正也不会张嘴喊自己爹，自己还拿人家当猫养呢，已经超出人类的犯愁了，岂不是比陈酥还过分。

　　陈酥被摸也习惯了，乖乖仰着脸，任凭江明煜左摸右摸，把一头白色软毛揉得乱七八糟。

　　“中午应该没吃饱吧，想吃点什么？”
　　江明煜摸到了猫，整个人都满足了，决定再喂饱猫的胃。

　　陈酥想了想，直接说道：“你们这里有旋转餐厅吗，可以看风景的那种。”

　　他很少直接提出要求，不过今天自己特意跑来公司，应该是值得一个小小的愿望的吧。

　　江明煜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自家的猫真是太好养了，一点儿也没有坑自己一笔大的意思，来都来了，还想着替自己省钱呢。

　　他的办公室往下五层，还真的有一个旋转餐厅，风景很好，菜品也不错，还有陈酥爱吃的小甜品。
　　他打内线电话让秘书先去安排，带着陈酥走出了办公室。

　　这次有人跟着，陈酥明显胆大了，有人壮胆的猫自然不一样，他拉着江明煜，还是跑去了玻璃幕墙旁边，又怕又好奇地往下看。

　　江明煜满眼柔情地看着，握住了陈酥的右手，还晃了晃，煞有其事地：“放心看，我给你拴上安全绳了，交给我，您放心。”

　　陈酥扒在墙上，下方车辆汇入洪流、摩天轮悠悠旋转、城市地标建筑的闪灯大屏尽收眼底，城市中心的那条河在高空看起来简直像一条丝绸的缎带，蜿蜒至看不清的远方。

　　和他从高空坠下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那是他满心绝望，听着耳畔急速的风声，甚至生出了难得的解脱般的轻松。

　　而如今，他再一次站在高处，身后有人陪伴，身上舒舒服服暖暖和和，连胃里也暖洋洋的。
　　他发觉自己是那样渺小，小到痛苦其实只是无足轻重的一粒沙，似乎也能试着将那些过往放在掌心，随风逝去。

　　陈酥左右移动着看了十分钟左右，这才心情复杂地想起江明煜喊自己出来是为了吃饭。

　　不过江明煜似乎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也完全没有不耐烦，反而勾唇：“看够了？一会儿去了餐厅里，还能再看一会儿低五层的视角。”

　　不过陈酥没能再看上第五层的视角，因为江明煜给他端上来的晚餐太好吃了点。

　　陈酥抱着一小块巧克力熔岩蛋糕，像开凿什么宝贝一样一口气挖掉了半边角，吃到甜甜食物的美好心情让他忍不住想哼歌，好半天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个江总。

　　江总也没吃饭，不过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早就吃完了，这会儿正专心地看着陈酥眯眼笑，不一会儿，一把干净的小叉子插着一块裹满巧克力的蛋糕送到了江明煜嘴边，陈酥还又往前送了送，像个很大方把好吃的分享给别人的小朋友。
　　“喏，你也吃一点餐后甜品嘛，味道很好的。”

　　江明煜含泪吃下小丈夫喂食的蛋糕，决定把今天载入史册。

　　这趟意料之外的“约会”唯一的问题是，江明煜决定带陈酥回家的时候，临时发现有一份文件不得不处理，他很想就这样把它交给秘书，自己直接跟着陈酥离开公司。
　　但是听完了电话全程的陈酥拍拍江明煜的胳膊哄他，江明煜这才心甘情愿回了办公室，陈酥吃饱了窝着会犯困，害怕等人的时候睡着了，江明煜一言不发把自己直接抱回家里。

　　他主动提出，想在公司里随便转转。

　　江明煜心中暗喜，这可是赚好感度的好时候，什么年纪稍轻的小丈夫看到自己打下的商业帝国动心之类的。

　　江明煜开始工作了，陈酥就跟着江明煜的秘书去搭乘电梯，先在办公区溜了一圈。
　　陈酥没有过在大公司工作的经历，看见一个办公室里热热闹闹坐着那么老些人也觉得稀奇，不过江明煜的风格果然是偏轻松的，他在不止一个办公区看见了可以自取的零食柜，还有抱着猫来上班的员工。

　　真认真啊，陈酥不想打扰到他们，悄悄在门外探头，大家都对着电脑认真工作中，没有一个人看过来，这让他自在了不少。

　　他才不会知道，自己刚一转身，所有人就跟聚群的鱼一样凑在了一起，压低声音满脸兴奋地交流情报。

　　“看见了吗？”
　　“我离门口那么远根本看不见，唉。”
　　“我看见了！天，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怪不得江总宠他，要我我也宠。”
　　“多来，多来啊老板娘，感觉江总今天心情比平时还好，老板娘幸福，我也幸福。”

　　陈酥转完了想看的，秘书又带他去了一楼的体验区，电梯行驶过程中，被老板付以重任的小伙儿推了推眼镜，假装只是无意提起一般开口。
　　“陈先生，我们老板呢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兢兢业业地工作，不仅处理文件很高效，而且往往能够一针见血看出方案的不足，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领导者。而且他还特别勤奋，譬如今天，如果有工作没有完成的话，他不会要求员工加班，但是往往会以身作则自己留下完成工作。”

　　“哦哦，难怪他这么成功。”
　　陈酥星星眼敬佩点头，看得秘书有点咂舌，要是让老板亲眼看见这个表情，应该会很后悔没有亲自来说这些话，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下的吧。

　　秘书清了清嗓子，对陈酥得出的结论表示认同，然后重磅推出了这段谈话的重点——树立起老板一心工作，绝无和其他小妖精眉来眼去、沾花惹草的想法的男德标兵形象。

　　“所以，我作为他的秘书，对他的感情生活也是非常了解的。”

　　陈酥听到这个可就不困了，头顶无形的猫耳朵都竖了起来。
　　自己虽然不敢直接问江明煜，听他的秘书说两句也好呀。

　　“老板有过很多追求者，其中有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男性比较接近成功，不过也只是接近而已，在我任职期间，老板没有谈过一段恋爱，也没有不清不楚的情人或者前任。”

　　陈酥没想到会是这样，毕竟江明煜这样的条件和身份，说他有过八百个前任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看秘书神清坦然，公然议论江总的情史应该不是什么摸老虎屁股的危险行为，就没忍住多八卦了一句：“那之前那些人对江明煜的评价怎么样？”

　　应该也是成熟稳重的靠谱男性吧，或者是生活中无意识透露出来的迟钝和可爱，陈酥在心里先预设了答案。

　　秘书却噎了噎，完了，这是计划外部分了，老板也没教过这个能不能播啊。

　　但他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陈酥格外期待的闪亮亮红色眼睛，让人舍不得对着这样一个人说任何一句“不”，他心一横。

　　“说他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