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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人物番外:叶婉儿 ...

  •   杜怀笙站在魔城二楼的“无妄居小院”门口,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专心寻找着什么。
      段无离悄咪咪走近,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师尊,在看什么?”
      杜怀笙回头瞥了段无离一眼,目光又再次看向某处:“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
      段无离沉思片刻,一手继续搂着杜怀笙的腰,另一手讳起一团魔气,暂时撤去了魔族的屏蔽结界。
      屏蔽结界撤去后,杜怀笙的耳边立刻炸出许多鬼哭狼嚎之声,声音凄惨尖锐,差点让他头痛欲裂。
      这些都是死在魔族、连残魂都算不上的东西,它们要么死的时候魂飞魄散,要么魂魄被魔族撕扯吸收得七零八碎,现在还剩下的,顶多算是一点可怜的碎渣,带着无数怨念的魂魄碎片。
      杜怀笙定了定心神,放出神识,在附近听到了一个熟悉又微弱的女子的叹息。
      “唉…”
      (一)
      叶婉儿,出生在修仙世家,一出生就是门派内受人瞩目的存在。
      她天资不错,又受到了爹娘不错的栽培,修为也是更比同龄人快上一大步。
      不过这还是因为小小的叶婉儿不喜欢好好修炼。
      练功也不好好练,上课也不好好听,打坐,更是过一会儿就走神想着今天中午厨房里做了什么好吃的糕点。
      爹地对此又气又无奈,奈何罚也罚了(虽然都是一些无关轻重的小惩罚),骂也骂了,小婉儿只是稍稍收敛了一点儿,没过几天又恢复原样了。
      娘亲总是哭笑不得地说:“叶婉儿,你再这样和男孩子一样调皮,不学无术,爹和娘就不要你了。”
      叶婉儿正被逼着坐在书案前练什么无用的书法,整张漂亮的脸蛋都皱成了苦瓜:“不要就不要,你和爹爹都只会逼我,我肯定不是亲生的!”
      叶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抬起一只手不怎么用力地敲了敲叶婉儿的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你就是娘和爹亲生的骨肉!”
      “那你刚刚还说不要我了。”叶婉儿撇过头去,“是你先说的。”
      “你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的。”叶夫人愁得抚了抚额头,“一点记忆规矩都没有……”
      “在说什么呢!?”
      一个玉树临风的锦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剑眉星目,气度不凡,正是门派的新任掌门,叶婉儿的爹,叶天详。
      看见自己的丈夫进来,叶夫人温和一笑:“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爹地,我要告状!”叶婉儿从桌子前一跃而起,迈开两条小短腿往叶天详怀里跑:“爹,娘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叶天详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立刻看了眼身旁的叶夫人,正要开口,又听叶婉儿气哼哼道:“因为娘说如果我再不好好学习,你们就都不要我了!爹你说,我肯定不是你们亲生的,不然你们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我!”
      听到女儿天真的话,叶天详笑了笑,弯下腰抱起女儿,安抚道:“你娘当然是吓唬你的啦,爹和娘不会不要你的,你可是我心头的宝贝。”
      叶婉儿肉乎乎的小手搂住父亲的脖子,冲叶夫人吐了一个小舌头。
      叶夫人有些无奈:“你这孩子……”
      “不过,娘说得是对的,你确实一天天不学无术,就知道玩。”叶天详突然话音一变,严肃起来,“你是门派掌门的女儿,一定要以身作则,不能这样怠惰,昨天让你背的功法到今天都没背会,夫子已经跟我说了。”
      叶婉儿闭上嘴不说话。
      “现在,你立刻去夫子那儿,跟他继续学习最初级的功法。”叶天详严肃道。
      “好吧。”
      叶婉儿从叶天详怀里下了地,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还时不时回头不满地冲叶天详吐舌头。
      叶天详故作严肃,视而不见。
      叶婉儿出了屋,叶天详目送着她走远,才把房门关上,转过身走到叶夫人的身边。
      “语嫣……”
      听着叶天详温和又有些沙哑的嗓音,叶夫人却浑身不自觉僵硬了几分。
      “夫君,我,我在。”
      叶天详忽地沉下了脸,方才面对女儿时的温和与慈爱完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猜疑。
      他用力地掐住语嫣的下巴,声音更加低沉沙哑:“你是不是没有和我说实话?”
      语嫣脸色一白:“夫君,你还是不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和他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叶天详似乎松了口气,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变得更加暴躁:“可最近总有人说看到叶辰回来门派了……语嫣,你当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
      “可那天晚上,我明明亲眼看见你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语嫣,你当时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穿!你告诉我他没有碰你,你让我怎么相信?”
      “夫君,你不是知道的,是你兄长下药强迫我的,但是你及时阻止了他,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发生那些事!”
      “是真的下药还是你曲意逢迎?语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叶天详死死盯着叶夫人的眼睛。
      “你不信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语嫣瞪大了眼睛,下巴被叶天详掐得生疼,她动了动身子想要反抗,却被叶天详用力一堆。
      叶夫人没有站稳,整个人重重往后倒去,头撞在书桌的一角,白皙的皮肤上渗出点点血迹。
      叶天详原本还愤怒又暴躁地站着,这会儿看到语嫣流了血,又立刻冷静下来,连忙上前想要去扶起叶夫人。
      叶夫人却是用力推开了他:“叶天详,我受够了,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你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她独自站起身,不顾流血的额头,一步步往门的方向走:“既然你不信任我,又嫌我脏,我们何必要继续纠缠彼此伤害?叶天详,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
      叶天详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语嫣,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抓住叶夫人的手腕:“语嫣,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不是我要离开你,是你一直在推远我。”叶夫人像是憋了许久的气球,这会儿终于找到出口,内心的委屈和不满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她拉起自己被叶天详拽着的手的衣服袖口,几道伤疤出现在眼前。
      接着,她又不管不顾地扯掉自己衣襟的领口,露出几道同样难看的伤疤。
      “叶天详,这些伤口,我故意不让它们治愈,我让他们留下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是怎样一点一点伤透了我的心的!”
      “我不是修仙之人,但因为特殊的体质能让修仙之人修为精进,本来,我们在一起,应该是很般配的……你也曾说过会对我好一辈子,会爱我一辈子。”
      叶夫人的眼角渗出些许泪水来。
      “但是你看看自己现在都做了什么,我被你哥哥欺负强迫,你怪我故是故意迎合,不仅用各种言语侮辱伤害我,还在外头养了个风尘女子,甚至到了现在,你开始对我多次动粗!叶天详,你根本不配男子汉大丈夫。”
      说完这些,叶夫人用力挣脱了叶天详的手,拉开房门准备往外走:“我们和离吧,我要回巫山。”
      巫山,是语嫣娘家势力的地方。
      语嫣也出生在一个修仙门派家族中,且他们家的势力要比叶天详的门派势力强上许多。如果真让语嫣就这样哭着回了巫山……
      门外叶婉儿又从夫子那儿偷偷溜出来了,她看到开门站在门口的娘亲,叫了一声:“娘!”
      叶天详反应过来,猛地伸手把语嫣往后一拽,将房门用力地关上。
      接着,他动用法力,将整间屋子封锁得严严实实。
      “你干什么?”叶夫人愤怒地瞪着他。
      “语嫣,我不许你走,你不许离开我。”
      叶天详沙哑着嗓音把叶夫人抱进怀里,然后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叶夫人又愤怒又失望,她拼命推着叶天详,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叶天详碰自己。
      几次推搡后,叶天详终于没了耐心,正好叶夫人不小心用力过度撞了他一下,他顿时火冒三丈,抬起一巴掌朝叶夫人打了下去。
      “啪”地一声,巴掌清脆响亮。
      叶夫人白皙的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她歪过头去,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爹,娘,你们在里面干什么,门怎么锁上了?”门口响起叶婉儿奇怪的声音。
      “叶天详,你,是,个,人,渣。”叶夫人一字一句道,“连,你,哥,都,不,如!”
      叶天详彻底暴怒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别人说他不如自己的兄长叶辰。
      尤其是这句话是从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夫人口中说出。
      他怒火中烧,愤怒彻底击垮了理智。
      他再次抬起手,又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叶夫人脸上。
      “你说我不如叶辰,你是不是真的跟他有一腿了?”
      “啪!”又一巴掌落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货根本就是自己送上去的,你也嫌我没用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个掌门位置应该叶辰来做是不是!”
      “啪!”
      “你今天拒绝我也是因为他,是不是!”
      叶夫人被打得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开始出现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爹娘,你们为什么不开门呀,婉儿累了想进来休息会儿!”叶婉儿依旧在门口敲着房门。
      “叶婉儿,也是你和叶辰生的杂种,是不是?”叶天详举起手,这回是要狠狠砸向叶夫人的肚子。
      “叶婉儿……就是你的孩子。”叶夫人艰难地开了口,“你但凡,还是个人,就不要……为难自己的女儿。”
      说完这话,她彻底晕了过去。
      (二)
      叶婉儿有好几天没见到自己的娘亲了。
      爹说娘亲是生病了,而且病得有点严重,不能见人,必须得每天好好在屋子里静养才行。
      叶婉儿觉得很奇怪:“娘怎么突然生病了?前几天我见她的时候不都好好的?”
      “病痛无常,婉儿乖,好好学习,别一个人去屋子外爬墙打扰了你娘休息。”
      “爹去看娘亲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带上我一起?”叶婉儿还是不肯放弃,“没有娘给我念故事,我这几天睡觉总是不踏实。”
      “好了好了。”叶天详也没了耐心,“你快去好好练功修行,我这忙着呢。”
      “好吧……”
      自从娘亲病了之后,爹对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没了耐心。
      但叶婉儿还是不死心,这天晚上,他又一个人偷偷去爬娘亲屋子的墙。
      敲门砸窗的事儿叶婉儿都做过了,但显然娘亲听不见,于是她就想着爬上屋顶,从屋顶里掰下一块瓦片试试。
      事实证明,叶婉儿想得太天真了。
      七八岁的小丫头刚爬了一半的梯子,就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头倒去。
      “啊——”她惊呼一声,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要摔死了。
      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从哪儿出现,救了她。
      来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上戴着黑色的面罩,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叶婉儿又惊又怕地问。
      谁知黑衣人不仅不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娘在里面?”
      “是啊,你是谁?怎么穿得黑不拉几的,你也来找我娘?”叶婉儿大胆地问。
      黑衣人点点头,看向紧锁的屋子,只见他单手催动灵力探了探,随即摇头道:“锁了结界,修为不低。”
      叶婉儿眼珠子转了转,问:“你来找我娘干什么?”
      黑衣人没说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三)
      叶婉儿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了,她终于开始着急起来,在单纯的性格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这天,爹爹叶天详带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女子身段娇柔地贴在叶天详的身上,亲切地喊他“郎君。”
      这画面被叶婉儿看到了,她气得冲上前,当着小弟子和下人的面,就去揪那女人的头发。
      叶天详厉声制止:“叶婉儿,你在干什么?快给你二姨娘道歉。”
      叶婉儿当场愣住了:“二姨娘?爹,你什么意思?你要这女人不要我娘了?”
      叶天详皱着眉头:“没规没矩的,罚你去思过堂禁足三日!”
      “我不去!”
      叶婉儿生气地推了那女人一把,她就是不喜欢这女人,她才不要叫这个人二姨娘!
      谁知那女子立刻捂住小腹,惊呼一声顺势扑进了叶天详怀里:“郎君,小肚子有点疼,会不会是胎儿保不住了……”
      叶天详狠狠瞪了叶婉儿一眼,抱起女子,迅速去找大夫了。
      叶婉儿在思过堂里呆了三天。
      三天后,她从思过堂里走出来,一刻也不停地往娘亲的屋子方向走去。
      她每晚在娘亲的屋子前守着,守了许多许多个夜晚,终于再次等到了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又看见她,冷淡地点点头。
      她却大胆地走上前,稚嫩的嗓音有点颤抖:“喂,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叶辰,对吧?”
      原本现在屋子门口的黑衣人身形一顿,转头看向叶婉儿。
      “我说对了对吧?”
      “是,你怎么知道?”
      门派的人们都在议论你和我娘的事……”叶婉儿的眼睛暗了暗,“你是我爹的兄长,那你应该比他厉害吧!”
      叶辰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叶婉儿的脑袋:“不知礼数,叫伯父。”
      “伯父,您比我爹要厉害吗?”叶婉儿换了恭敬的态度,期待地看向叶辰,“您能帮我打开娘亲屋子的门吗?我真的好想,好想进去看看娘亲。”
      叶辰轻轻叹了口气:“不能,这结界是连心,界,一旦被迫,叶天详会第一时间就感知到,即使在睡梦中也会立刻醒来。”
      “那怎么办?”叶婉儿急得要哭出来,“我娘被他关起来了,他还骗我说娘生病了,我不信,娘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他还找了个女人,下人都说我爹堕落了找了个风尘女子伤风败俗,我真不知道娘这么好爹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叶辰听着小女孩絮絮叨叨的哭泣,一时沉默。
      他也不知道,叶天详明明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语嫣究竟是看上了他的哪里,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叶婉儿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倒在伯父怀里睡了过去。
      (四)
      门派大门上贴满了喜庆的大红花,大门两边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门派们都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息。
      叶天详以正妻之礼迎娶小妾,两人拜过堂后,坐在住座上,满屋子都是恭喜庆贺之声。
      叶婉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茶茶盏,恭敬而有礼地走到二姨娘面前跪下:“婉儿给二姨娘敬茶。”
      二姨娘接过茶盏,喝了几口,笑得合不拢嘴。
      叶婉儿又恭敬地端起第二杯茶盏,递到叶天详面前:“父亲,女儿也给您敬茶,祝您身体健康,合家欢乐。”
      叶天详满意地点点头,接过叶婉儿递来的茶盏,喝了几口。
      “送入洞房。”
      敬完茶后,在一片贺喜声中,叶天详抱着二姨娘入了洞房。
      叶婉儿目送着自己的父亲离开的背影,半晌后她转身离开了前厅,朝着偏僻的小屋走去。
      娘亲的屋子前,看守的下人已经被打晕,一身黑衣的叶辰站在墙角,看着小步跑过来的叶婉儿。
      “我做到了。”叶婉儿的声音有些颤抖,“爹和那女人都喝了我敬的茶,而且爹爹毫无察觉……伯父,你快破了这结界把我娘救出来吧。”
      叶辰点点头,看着小侄女明明有些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内心禁不起对这女孩竖起了大拇指。
      小小年龄有这胆子,以后肯定了不得。
      事不宜迟,叶辰开始运转灵力破叶天详设下的结界。
      叶婉儿紧张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只听一声巨响,结界破了。
      她立刻站直身体,迈开腿就往屋子的门口跑。
      “吱呀”一声,这扇叶婉儿心心念念的木门终于被推开了。
      “娘,娘,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婉儿来看你……”
      叶婉儿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屋子里的环境阴暗潮湿,一股重重的霉味伴随着血腥味从床榻上传来。
      叶婉儿小小的身子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她突然失去了再往前走一步的勇气。
      门外,叶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么了……语嫣?语嫣!”
      叶辰大步朝床前走去,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叶婉儿的所有视线。
      “婉儿,别看。”
      “我,我娘亲怎么了……”叶婉儿呆呆地站在原地。
      “别看,没事的,娘亲没事的。”
      “伯父你骗人,骗人……”
      叶婉儿忽地瘫坐在地上,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刚才都看到了,都看到了,她看到了娘亲浑身是血的衣服,以及已经开始腐烂的身体……
      “娘,娘……”小小的女孩儿坐在地上,她不明白,明明几个月前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突然一切就变成了这样子。
      叶辰抱着叶夫人的躯体往外走,他的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愤怒和痛苦。
      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叶天详冷厉的声音:“叶辰,你既已被驱逐出我们门派,还有什么脸私闯门派禁地——你,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有许多弟子闻声赶来,叶天详大惊失色道:“你竟然,杀害掌门夫人,现在又想带着我夫人的尸身去哪里?”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脸色一变,第一门更是面露警惕之色,一个个从腰间抽出武器,对准房门中央的叶辰。
      叶婉儿还在屋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辰冷冷地看着叶天详,眼里露出了杀意。
      (五)
      叶婉儿不记得那次的战斗是如何平息的,只记得当时门派内大乱,叶辰伯父以一敌多,他一挥手,大片大片黑色如同乌云般的魔气就笼罩在他的全身。
      “你这个人渣。”
      就在叶辰快要杀死叶天详的时候,叶婉儿突然冲了出来,大声哭道:“不,不要,叶辰伯父,不要杀我爹爹!”
      叶辰硬生生止住了最后的杀招,反噬的魔气却将他逼出一大口鲜血。
      叶天详单手将长剑撑在地上,喘息片刻后,站起了身,忽地爆出一股巨大的灵力,一剑刺穿了叶辰的心脏!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上一秒叶辰还因为反噬而吐血,下一秒他就已经长剑穿心,渐渐开始丧失生命体征。
      “哈哈哈,叶辰,你死了,你死了!”叶天详松开长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这么多年,大家都说我不如你,说我自私自利,说我心胸狭隘,说我天资平平……可那又怎么样,掌门的位置我坐了,你最爱的女人我睡了,现在你的命也是我拿走的……哈哈哈,哈哈哈……”
      叶辰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叶天详。
      叶婉儿惊恐地瘫坐在一旁的地上,她没想过要害死叶辰伯父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天详近乎疯癫阴狠的目光飘向了地上的叶婉儿。
      叶婉儿浑身一颤抖,试探性地叫了声“爹爹”。
      “你这个,不干不净的杂种……”
      叶天详从地上捡起一把不知名的长剑,一步步朝叶婉儿走去。
      叶婉儿不住后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爹爹,曾经那个对她那么好的爹爹,居然要杀了她。
      就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叶辰猛地扑向了叶婉儿,在她周身荡漾起最后一圈魔气。
      这层魔气形成了一个结实的保护罩,将小小的女孩完全罩在其中。
      接着,叶辰用最后的力气,自曝灵丹,金光炸起,他与叶天详同归于尽。
      (六)
      金丹自曝的动静吸引来了正好在附近的魔君。
      魔君远远看到一团魔气中,晕厥过去的小女孩叶婉儿。
      他走上前,观察着周围移成平地的残败之景。
      一个手下走了过来,低声地汇报道:“魔君。是前不久新上任的四城主叶辰,他自曝了。”
      “可疑了,”魔君摇了摇头,“那修仙的人类还挺忠诚,不过死了也就罢了。”
      魔君的手下又走近昏厥的叶婉儿,查看一番后,惊讶道:“魔君大人,这女孩身上有叶辰的魔元,应该是叶辰死前所为。”
      魔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点点头:“叶辰,他想让我收留这个女娃。”
      “那魔君的意思是?”
      魔君饶有兴趣地点头道:“为什么不收养?这女娃子天资不错,好好培养,日后就是我魔族最好使的一把剑。”
      “是。”
      (六)
      叶婉儿身上属于叶辰的魔元并没有被取走,魔君想借此让她修炼魔气,但叶婉儿不肯。
      魔君大发雷霆,取出了叶婉儿的心脏,从此,叶婉儿的命就掌握在魔君的手中。
      叶婉儿一边为魔君在人类修仙界办事,一边不断精进自己的正道修为。
      她不愿修炼魔道,是因为娘说过修仙要走正道。
      她又不停地为魔君办事,是因为她亲眼见到所谓的正道薄情寡义,所谓的魔道重情重义。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活着对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漫无目的地活着,漫无目的地修行,漫无目的地成为了魔族的圣女,地位至高无上,心里却冷淡麻木。
      如果不是心脏在魔君手里,她可能早就选择自我了结了。
      可她杀不死自己。
      用长剑刺穿自己,用砍刀斩断自己,无非都是在体验巨大疼痛的折磨后,再次重生。
      她这昏暗得没有一点光亮的人生,直这一天,她被魔君派去前往获取冰龙灵丹时,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面如冠玉,气宇轩昂。
      听他身旁徒弟对他的称呼,加上她对各宗门的了解,她隐隐猜出,这仙人应该是清玉宗的长老。
      能在清玉宗这样一个大宗做长老的,必然都是人中龙凤了。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对他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修行者,应该是嗤之以鼻的。
      但那人却没有。
      他虽然看起来冷淡又不好相处,却对她毫无杀意,甚至还愿意出手相助。
      真是奇怪又让人着迷的人。
      如果她的人生没有那场转折,而是按照原来的轨迹顺遂地长大,那她叶婉儿,一个门派的掌门千金,有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清玉宗无妄长老的身边,甚至给他迪出一封羞涩的情书呢?
      (七)
      看完所有叶婉儿的执念后,段无离有些不高兴地用下巴蹭了蹭杜怀笙的肩膀。
      “干什么?”
      杜怀笙心里百感交集,没工夫理会这烦人的家伙。
      “我吃醋了。”大魔王段无离继续用下巴蹭着杜怀笙,“原来叶婉儿对师尊有这样的心思,简直可耻!”
      “这做什么可耻的?”杜怀笙推开段无离的手,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器灵瓶。
      “师尊要做什么?”
      杜怀笙没说话,而是尝试着灵力运转,片刻后竟真的将叶婉儿残破的灵魂碎片收了进去。
      之后,他又拿了一些灵石珍宝,放进了器灵瓶中。
      “找个地方把它收好吧。”杜怀笙对段无离吩咐道。
      段无离心情复杂地接过器灵瓶,又心情复杂地把器灵瓶收好。
      等他再次回来时,就看到自家师尊站在梧桐树下,似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他走了过去。
      “我在想,”杜怀笙目视前方道,“这世界很大,但每个人都是世界的主角是或者说,每个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主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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