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曹谱》五不咸

156、我有帮手

　　火瑚凑到莫非榆耳边，说：“顺便一提，他可是十六位鬼灵中数一数二能打的。”

　　跳梁偏过头，“别给我带高帽子，承儒那两位我就打不过，所以顶多排第三。”

　　听到这么厉害的角色是自己人，莫非榆悬着的心放下了，她由衷地赞叹道：“好厉害。”

　　闻言，跳梁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迅速背过身去不看她们。

　　原来是个傲娇啊……

　　莫非榆心中暗笑道，随后忽然想起什么，往头上一摸，她披散着头发，手一放便能毫无阻碍地摸到发梢。

　　无忧不见了。

　　她将记忆翻了一遍，无忧好像是被自己震出去了……

　　“灵离大人？您怎么了？”火瑚歪头问。

　　“没什么。”

　　无忧从一开始便没有和莫非榆一同出现在别人眼前，在残月河应该没有危险，只是他们的约定……算是她食言了。

　　莫非榆抬眼问：“是你们把我救出来的？那你们算叛变了？”

　　火瑚不假思索道：“当然不算啦，救自家鬼主大人怎么能叫叛变呢？这叫衷心不二，况且我俩一开始也没打算帮他们做事。”

　　莫非榆了然地点了点头，紧绷的情绪放下来后，她垂眸盯着水晶床发了好久的呆。毫无征兆就被控制的友军、像蚂蚁一样被轻易猎杀的凡人、只能感受到的恶意的黑暗世界、还有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力量……这桩桩件件都超乎她的认知。一股莫名的凉意爬上脊背，莫非榆甚至觉得，直至今日她才明白，驿站要面对的是何种强大可怖的存在。

　　“灵离大人？”火瑚愁眉看她。

　　“嗯？”莫非榆深吸一口气，“对了，你们知道我在残月河的时候，身上的鬼力是怎么来的吗？难道我已经变成鬼了？”她掐了掐胳膊，确认自己能感觉到疼，身上也是热乎的。

　　火瑚沉吟片刻，答道：“您还活得好好的，至于鬼力……转世修补神魂需以凡人之躯进入轮回，因此您在离开拟台前将鬼气和鬼力连同记忆取出，分别交由我和跳梁保管。上次您回来，我已经将存在我那里的一半交还您，在残月河时，应当是您潜意识认为受到了致命威胁或者遭遇极端情绪，因此借残月河鬼气短暂找回了尘封的鬼力。”

　　“你的意思是，鬼力在我体内？”

　　“我保管的只有您一小部分的鬼气鬼力，大的那头都在跳梁那。”火瑚用下巴指了指跳梁。

　　莫非榆看向跳梁的背影，陷入沉思。这样也对，跳梁是鬼灵里战力靠前的，由他保管大头不容易出岔子，否则按照火瑚所说的灵离与乌郎之间的恩怨关系，她不在拟台期间，七里堰的那帮家伙不来找麻烦才怪。

　　如今她在残月河闹出的事估计已经传到了鬼医耳朵里，火瑚和跳梁当众救她离开，她这拟台鬼主的身份算是坐实了，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利用。

　　莫非榆偏头问：“小瑚，你能帮我找人吗？”

　　“当然。”火瑚自信满满，挥手间水晶床变化成一面镜子，“大人要找谁？”

　　“郁问樵、付又期、梁亭然……还有予桔和井棠。”莫非榆将熟人和所有叫的上名的人全点了一遍，随后意识到自己一连串说了十多个名字，而且基本都是火瑚没见过的，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不是有点多？那就先找郁问樵，你见过他。”

　　“没问题。”

　　火瑚阖上眼，散开的头发在空中飘舞，锆石般的双手在胸前变换手势，复杂又灵动。一时间，无数颗细长的水晶从水晶镜中出现，火瑚心念一动，汇聚在头顶的水晶便朝四面八方而去，仿佛炸开的烟花璀璨夺目。

　　鹿壶山地势复杂，范围又大，想在里面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火瑚悬浮在空中，四肢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莫非榆捡了一根树枝挽好头发，蹙眉等待，拇指不停地抠着食指指节。

　　忽然跳梁朝她“哎”了一声，随后一个红彤彤的果子精准地落在她掌心。

　　莫非榆拿起果子晃了晃，微笑道：“谢谢。”

　　跳梁瞥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跳到不远处的树上躺下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火瑚缓缓睁开那双美丽夺目的眼睛，看着莫非榆期待的表情，为难地开口道：“抱歉大人，我没找到他。”火瑚在拟台见过郁问樵，她当时便知道这个男人和鬼主大人的关系不一般，应该是对鬼主大人很重要的人。但她遣散出去数千道水晶，翻边鹿壶山都没发现那个男人。

　　莫非榆如五雷轰顶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没找到？怎么可能呢？他……不可能的……”她像是想起什么，神情激动地抓住火瑚，“有没有可能是结界、障眼法，或者其他曹谱鬼做了什么？”

　　“虚幻之境是拟台最擅长的，其他鬼的招数很难逃过我的眼睛。”火瑚直言道，眼看莫非榆脸色变了，又补充道：“……不过现在鬼力之门大开，鬼灵鬼器都在抢夺鬼力以求更进一步，也许有能躲过我探查的也不一定。”

　　莫非榆点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半晌后忽然灵光一现，鹿壶山找不到不代表别处找不到，庙会里不是还有一个地方吗。

　　她连忙问：“你刚才找人的时候，有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吗？黑斗篷带兜帽，还带着面具，手里拿着一把缠着白布的黑剑。”

　　火瑚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站在树顶的黑影，“有，那人好厉害，我就远远看了一眼，差点就被发现了。”

　　莫非榆欣喜道：“快带我去找他！”

　　巳时初至，鹿壶山某处。

　　梁亭然魏可和付又期易方昱四人偶遇，在付又期的要求下，又逢的两位便在一旁对地图。楚悲身手好腿脚快，而且几乎不需要休息，这会儿又已经到邻山探路去了。他们这一队每天都是所过地方最多的，而梁亭然和魏可却又是探图九人中走路走得最少的，可真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魏可靠着大树坐下，接连远眺的几座山峰都已经被记在了地图上，成就感油然而生，“哎呀，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两日，鹿壶山就在我们掌握之中喽。”

　　易方昱坐在另一边，笑了笑没说话。

　　等付又期和梁亭然对完地图，楚悲正好也回来了，就在五人准备离开时，天空中一道明光以极快的速度直奔他们而来。

　　楚悲立即转身挡在四人身前，紧盯那道光，手中卢丁跃跃欲试。

　　终于有个能打来了，而且还是两个鬼灵。楚悲面具下的嘴角微翘，眼眸微眯，但下一秒当他看清那道光里除了两个鬼灵还有一个人的时候，嘴角顿时压了下来。

　　黑色的斗篷飞舞，将后面人的身形遮了大半。

　　“楚悲！”莫非榆脚一落地便大喊着跑上去，“郁问樵呢？”

　　楚悲还没说话，身后便探出四个脑袋。

　　“非榆姐？！真的是你！”梁亭然急忙跑出来，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们都在啊，那太好了，郁问樵呢？”

　　梁亭然眼中光忽然黯淡下来，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付又期接过话，说：“他去残月河找你了。”

　　果然。

　　只要他知道了自己被抓走的消息，以他的本事肯定能打听出残月河的存在，更何况还有楚悲相助。

　　莫非榆沉思片刻，“我知道了。”

　　看到大家都没事，莫非榆放心的笑了笑，接着余光中一张图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什么？”

　　付又期淡淡道：“鹿壶山地形图。”

　　莫非榆闻言两眼一亮，要来图纸细细看了一遍，山脉走向、关键细节都对得上，甚至比鬼医被子上的还要清晰，“有笔吗？”

　　付又期不明所以地递上一支碳笔，五人围观，见莫非榆不光补充了一部分地图，还在三个位置画上了三角。

　　确认无误后，她说：“这是我在鬼医那看到的，这三个位置中极有可能有鹿壶山山顶的藏身之处。一会儿我去找郁问樵，顺便把动静闹大，将它们的视线都引到残月河，你们便趁机去找，如果找到了就带着人先走，不用等我们。”

　　听完，五人皆是一愣，魏可感觉像是触发了隐藏剧情，进度条直接被拉快了一大截。

　　“不等你们？那怎么行？！”梁亭然皱眉道。

　　莫非榆扬唇笑道：“我有帮手，相信我。”

　　梁亭然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前面的两只鬼身上。火瑚微笑着对他们打招呼，背光的发丝身体散发夺目光彩，跳梁则抱臂侧对他们，时不时地瞟一眼。

　　虽然不知道莫非榆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莫非榆走到火瑚和跳梁身边，回头摆摆手，“万事小心，我们山顶见！”

　　直到光影完全消失在天空中，五人才回过神来。

　　魏可看着地图上标出的三角，“我们刚好三队，可是柳棋生那边怎么通知他们？”

　　付又期思索片刻后，沉着道：“既然他们要把鬼的注意留在残月河，我们就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正确位置，否则拖久了容易横生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