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算计 ...
-
“御史台和大理寺难保没有太后的人？”卫昕柔情似水，“放在青水庄园如何呢？”
“哦，你不怕我偷偷拿给父亲吗？”宇文泰饶有兴趣。
“你要偷偷送，我能把你怎么着？”卫昕低着头，“我横竖就是个孤女，有没家族扶持。逾明，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宇文泰捏着她的脸，说：“不要这么想。只是寄存在我那，换种想法。”
“嗯，这样想不错。”卫昕靠近他。
“那我们回去吧，一会我回御史台。”宇文泰说。
未时。
未央宫。
窦欢一袭紫红色万年青织方锦夹袍，梳着花钗大髻，插着柳叶翡翠簪子，戴着琉璃耳珰。
窦欢看向太常寺的正三品太常卿顾分。
“温栗，你总是这么气定神闲。”窦欢语言温柔。
“太后，有些事是急不得的。”顾分说道。
“房亿已经被抓了。”窦欢眼神流转，“我们一定要拿到明妃图。”
“太后。我的线人告知我，宇文泰已经将明妃残图拿走。”顾分眼神暗淡，“太后可不能自乱阵脚。”
“哼。当初哀家只不过是一个花匠之女，被你挑选调教，送进这见不得人的深宫。”窦欢娓娓道来，“我们窦家能成为名门望族，少不得太常卿的推波助澜。”
“你这是干什么？”顾分态度转变，“我们情投意合，但是你那时还不是世家之女，有牺牲才有回报。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如果房家倒了，北朔世家全部崩盘。”窦欢气急败坏，“下面就轮到南疆了。”
“还没到这种地步，你着什么急呢？”顾分看向她，“你何必庸人自扰？”
“宇文泰已经在查章德皇帝的病因了。”窦欢眼神冰冷，“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的哥哥居然打卫昕的主意！”顾分言语激动，“这么多家族在短短半年，夷灭三族的，流放别处的。我们与卫家有着血海深仇，现在就不能打草惊蛇！”
“你们倒好，为了这么些女色，弄出这么多风波？”顾分继续说道，“你还不规劝你的兄长！现在宇文沪没死，到处戒严，你们现在还在顶风作案？”
“现在你倒是批判我来了。”窦欢攥紧手帕，“我是花匠之女，你嫌贫爱富。你要不是攀上世家女，有你现在的大富大贵吗？”
顾分憋着气，不发一言。
“哼。大家吵架有什么意义呢？”顾分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慢慢想办法，好吗？”
窦欢慢慢靠上他，说：“你们把我送进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敢情我的牺牲就是理所当然的？”
“往事如烟。流烟，不要这么想。”顾分怀抱着她，“那时候，我们都是普通人。贫贱夫妻百事哀，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只会在消磨自己的同时，消磨爱情。”
“你给我的那包药粉？”窦欢慢慢挣脱开来，“是要我背上毒杀先帝的罪名？”
顾分看向一旁。
“你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窦欢眼睛猩红，“等我进地狱，一定拉着你。”
“好的，我等着。”顾分再次环保着她，“那副画，我们到时找个机会搜查。”
窦欢没有回应。
申时。
御史台。
审讯室一。
今日审讯的是瘦六。
坐在桌前的是御史大夫宇文泰，知推侍御史邓先，御史台主簿梁鹤。
瘦六鼻青额肿，有点面目全非。
“大人，你还满意吗？”邓先谄媚说道，“我们御史台的兄弟打了他一夜。”
“满意。”宇文泰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邓先急忙问道，“我们问的是你的真实姓名。不要什么外号之类的。”
“王季开。”瘦六慢吞吞说道，“我的名字就叫王季开。”
“嗯。你现在给我听听明白了。”邓先清着嗓音，“我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王季开眼神诚恳。
“你是做什么的？”邓先开始问话。
“物色女孩，寻找买主。”王季开回答。
“买卖人口的勾当？”邓先一语中的。
“算是吧。我们只是牵线搭桥，有时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货源。”王季开低着头。
“注意言辞。你不要把女孩当作什么货源，她们是人，不是牲口，更不是什么货源！”邓先握紧拳头。
“是。官老爷，我说的就是女孩。我的错。”王季开双手合十。
“这些女孩要送往何处？”宇文泰饶有兴趣，“送往南疆吗？”
“多数是南疆，有的是北朔。”王季开言语诚恳，“东闵和西凌大多数管得严，我们差点还几次被抓。那里根本做不着生意。”
“南疆那些贵族要这么多女孩做什么？”宇文泰问。
“就是普度，一种普度的形式。”王季开开始解释，“贵族将这些女孩送给法师，世家就会慢慢家门昌盛，然后会一帆风顺，大富大贵。”
“女孩呢？女孩会受到何种伤害？”宇文泰抓住关键。
“她们会，她们会......”王季开言语闪烁，“我负责送人，我不知道。”
“这些女孩会死吗？”宇文泰看向他。
“我真的不知道。”王季开面露难色。
宇文泰放进一个狱卒，那个狱卒手里拿着浸泡过辣椒水的鞭子。
“说吗？”宇文泰眼神流转，“这鞭子泡过辣椒水，你要尝尝吗？”
“等等，我先想想。”王季开浑身颤抖，“我好好想。”
“你为什么想要绑架张依？”宇文泰眼神凌厉，“你们要将她绑到哪里？”
“我们想要讨窦栾节度使的欢心。”王季开滔滔不绝，“因为窦栾对张依感兴趣，听说她长得像卫昕。”
“窦栾认识卫昕？”宇文泰微微挑眉。
“认识。他可是对卫昕念念不忘，那时他给他傻儿子求亲，看上的就是卫昕。”王季开打开话匣，“大帅现在找的女子都与卫昕差不离的。”
宇文泰收敛神色，眉头紧锁。
“《南疆明妃图》是个什么东西？”宇文泰转移话题。
“就是一位大师所作的，残图在房亿手上。你去问他，我不清楚。”王季开故弄玄虚。
“你想受鞭子挨打吗？”宇文泰再次恐吓。
“我说，我说。就是明妃礼佛时的图，还有南疆人民的生活情景。”王季开说，“这图是某位大师所作，好像出家了。”
宇文泰若有所思。
“这些女孩到底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宇文泰看向他。
“嗯，送进南疆的女子分为两批。一批是送给大帅的，一批是送给灵妙法师。”王季开供述说道，“待遇有好有坏。有些就是免受皮肉之苦，有些就是当作礼物。”
“杨家送的那批女子，不是送给当今陛下吗？”宇文泰眼神询问。
“陛下挑选剩下的，不就送到南疆咯。”王季开开始抱怨，“就是日落饭店，害得我少了这么多银子。我去暗中调查，发现张依竟然是日落饭店的店主。”
“你怎么想到用《南疆明妃图》来欺诈她？”宇文泰眼神倨傲。
“她托日落饭店，到处搜寻。我说有这幅图，她肯定会来的。”王季开言辞肯定。
“房亿想把歌女笼玉送给大帅？”宇文泰问，“房亿不是家财万贯吗？”
“诶，钱多不妨事。”王季开说，“拿美色贿赂，大帅肯定愿意。”
“房亿为什么会有《南疆明妃图》？”宇文泰问，“你说得残图，是什么意思？”
“就是图被分割成六块或七块。”王季开回忆，“有一片在房家手上。”
“其它几片呢？为什么这幅图册不是完整的？”宇文泰面带疑惑。
“我听说的。这图原本是卫家的，就是要呈送给当今陛下。”王季开眉飞色舞，“卫家遭遇抄家，几大家族将图切割开来。这样大家都安全了。”
“在哪些世家手里？”宇文泰问。
“我不敢说太多，你慢慢查吧。我说，我今晚都活不了。”王季开透露些许信息，“大概有窦家。”
“你不是不说吗？”宇文泰眼神清冷，“为何只透露房家和窦家？难不成窦家上面还有人？”
王季开点点头。
“行了。把他带下去吧。”宇文泰挥挥手。
狱卒将王季开带了下去。
亥时。
张宅，卫昕闺房。
卫昕正在卸妆。
“这幅《南疆明妃图》被分为好几片。”宇文泰说，“其中一片就在房府。”
“我早就料想这图肯定保不住。”卫昕眼神流转，“早知道那时我就该劝说父亲，交给大司马，我真是后悔。”
“有时就是阴差阳错。”宇文泰安抚说道。
“是的。”卫昕将发饰放进首饰匣，“兜兜转转，我还是遇见你。”
“他们想要绑架你，要把你送给窦栾。”宇文泰眼神暗淡，“他们说你与卫昕长得像。”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是张依。”卫颜笑脸盈盈，“窦栾要是看见我，一定要把我百般折磨。”
“我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宇文泰眼神狠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卫昕眼神妩媚。
“我要审问那个梅三。”宇文泰眼神桀骜，“净影寺的那些僧人，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告慰死者亡灵。”
“嗯。”卫昕笑脸盈盈。
“我先去沐浴。”宇文泰粲然一笑。
“好。一会见。”卫昕红着脸，微微低下头。
卫昕在隔间沐浴完毕。
她穿着浅橘中衣，梳着头发。
然后她上了床，看了看书。
不一会儿，宇文泰进入房间。
“在看什么话本呢？”宇文泰凑过去，坐在床旁。
“《玄怪录》[1]。”卫昕看着书，答了一句。
“看到哪一页了？”宇文泰问道。
“韦氏篇。说得是京兆韦氏女，已经十七岁了，她的母亲不停为她寻找夫婿。”卫昕笑脸盈盈，“她都不喜，说这些人不是她的丈夫。”
“后来呢？”宇文泰好奇地问。
“她选择了进士张楚金。”卫昕哀叹一声，“韦氏已经知道自己注定要嫁给张楚金，她的遭遇与梦里的，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算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