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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残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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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我们提前来踩点。”卫昕咬牙切齿,“他们这两个混蛋,居然要把我运到南疆,送给窦栾和法师!”
“云舒,你总是没有防备。”宇文泰竖起两根手指,“这是第二次了。”
“逾明。我错了。”卫昕眼神妩媚,“这次幸亏有你。”
“你对我撒娇没用。”宇文泰看向她,“明妃图不会是个幌子吧?”
“一半。”卫昕眼神狠厉,“这张图在房家。”
余白和季风火速赶来。
“主子,张女郎。”两人异口同声,行礼如仪。
“如何了?”宇文泰问。
“主子。金吾卫已经将城门关闭,我们正在寻找那两个人。”余白说道。
“金吾卫已经将房府包围了?”宇文泰问道。
“是的。我们这几日一直在监视房府。”季风说道。
“卑职见过大将军。”韦汾走过来,“我们监视房府时,发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进入房府。”
宇文泰看向卫昕。
“想必就是那两人了。”卫昕环着宇文泰的手臂。
“我们现在就去房府。”宇文泰眼神明亮。
正月初二,子时。
积雪沉落,压弯树枝。
房府,正厅。
房亿在前厅里来回踱步,异常烦躁。
站在地毯上的两位男子,身材瘦高的叫作瘦六,他的声线较为温柔。身材健硕的叫作梅三,他的声线较为浑厚。
瘦六和梅三都是运送妙龄女子,收取手续费和佣金的,他们是掮客。
“你们认清那是谁了吗?”房亿眼神冰冷。
“感觉是个鬼,但是鬼的手是热的。”梅三挠了挠头,“应该是个女子。”
“你这说风凉话呢?”瘦六微低着头,“大人,我感觉是张依。”
“你们说的话让她听见了?”房亿瞳孔微微睁大。
金吾卫爬上房府屋顶,一伙人悄无声息地包围房府的前厅,后院,以及各处房间。
“谁?哪里来的匪徒?”房亿打开房门,“竟然敢闯当朝工部侍郎的官邸?”
“我。”宇文泰应声说道,旁边就是卫昕。
宇文泰后面跟着的是整装待发的金吾卫士兵。
卫昕笑脸盈盈地看着瘦六和梅三。
“是她,是她,就是她。”瘦六瞳孔睁大,指着卫昕说道。
“宇文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贵干?”房亿眼神狠毒。
“你与南疆贼人勾结,贩卖女子,参与行刺大司马。”宇文泰眼神流转,“你认吗?”
“这不是你的一言堂。”房亿言语激动,“你无法构陷老夫!”
梁鹤拿着御史台供词进入房府,说:“房大人,我们全体人员都已经听到了。”
“你们听到什么了?”房亿额头青筋暴起,“宇文泰,你血口喷人,想定老夫的罪名,你休想!”
歌女笼玉进入房府。
“房侍郎,没想到奴家还活着吧!”笼玉柔声说道。
房亿身躯微微颤动。
“御史大夫。奴家可以指正,这两个人是从南疆来的掮客,是做拐卖妙龄女子的生意。”笼玉颤声说道,“将女子送给南疆节度使窦栾和灵妙法师。御史大夫,当初就是房亿想要拆散我与房黎,将我送去南疆。才会有这些风波的!”
宇文泰眼神喷火,说:“拐卖人,拐卖到我的人身上来了!”
房亿脸色苍白,说:“老夫冤枉!我正要将他们移交到大理寺呢。”
“一派胡言!”宇文泰脸色阴沉,“房亿,你等着受审吧!有什么在御史台说!来人,将房亿及家人,押到御史台。不得有误!”
“老夫冤枉!宇文泰你草菅人命!你乱臣贼子!”房亿一直叫喊。
金吾卫将房亿拖拽出去。
瘦六急忙跪下,说:“大将军,饶命啊!我们只是口嗨,没有冒犯女郎啊!我们只是受人之托!”
梅三扑通跪下,说:“大将军,我们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求大将军饶命,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将这两个畜生押入监牢。”宇文泰面色愠怒,“分开关押。”
金吾卫士兵将两人带离。
卫昕略带欣赏地看向宇文泰。
“哼!”宇文泰拂袖,走到门口,看见卫昕没有跟上,说:“还不快来!”
“来了!”卫昕与他十指相扣,“别生气了。”
两人坐上马车,离开房府。
宇文泰一言不发。
卫昕慢慢凑过去,宇文泰与她保持距离。
她咬咬牙,坐在宇文泰的大腿上。
“你,下去。”宇文泰双手扶起她。
“你听我说,我们明日提前来一次房府,看看有没有《南疆明妃图》?”卫昕眼神妩媚,“这个房亿大概是受了太后或者赵王的唆使?”
“我们明日再说此事,你下来。”宇文泰别过脸说。
“我不。”卫昕靠近他,“这图对你我非常重要,我知道深浅,但是我想离真相在近些。”
卫昕微微低下头,说:“来了半年,我还是查不清父亲的案子。那首“反诗”,我只能查到北朔那里。现在那个人让邵海带到东闵海州。”
宇文泰眼神柔和地看向她。
“凡事晦暗不明,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是我没有办法。”卫昕依偎着他,“去年,一家子还其乐融融的。幸亏遇上你,我是真的害怕。”
“我知道,我永远拦不住你。”宇文泰下巴蹭着她的鬓发,“你对我有保留,还是不太喜欢依靠我。”
“有些事只能我一人。”卫昕看向他,“我不愿你身处险境。我不怕任何事,但是你注定是要驰骋天下的。”
“你是百姓的依靠者,结束这天下弊端的能者。”卫昕眼神坚定,“我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
“同样。”宇文泰看向她,“为了我,不要再次犯险!”
“好。”卫昕亲吻着他。
宇文泰热烈地回应她。
巳时。
房府。
卫昕和宇文泰来到房府。
工部侍郎的宅邸还是略显气派,正门两侧贴着春联,洋溢着过年的气氛。青墙环绕,琉璃飞檐错落有致。两人走进府邸,回廊迂回曲折,假山怪石应有尽有,门窗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
“我们粗略看看,一会金吾卫和御史台的人,还要抄家。”宇文泰眼神柔和,“房府的信札,书籍,我们只能寻找,这些书信暂时不能碰。”
“嗯。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卫昕笑容明媚。
卫昕和宇文泰直奔书房。
书房里的书应有尽有。卫昕看向书柜,将每一本书仔细翻阅,看看有无私藏的纸条和纸张。
宇文泰看向书桌,翻找几个柜筒,看到其中一些是房亿和杨季的信件。
“云舒,过来。”宇文泰说道。
卫昕走了过去。
“圣上秘密选妃,这些女子一半进入后宫,一半会进入南疆。”宇文泰眼神柔和,“这是杨家和房家的合作方式。”
“杨家给陛下送女子,房家给南疆送女子。他们都是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卫昕眼神愠怒。
“是。”宇文泰点点头,“窦栾还真是贼心不死。”
“这房黎太可怜了。我想房家大概不会只剩房黎一个正常人了。”卫昕感到悲凉。
“你说,世家用宗教方式给农奴洗脑,房家和杨家也许是受了某种宗教洗脑。”宇文泰若有所思,“看来陷害你父亲的,不只是南疆的窦家。”
“对,不只是南疆的窦家,还有北朔。”卫昕眼神流转,“杏州房家,河州杨家,还有之前的灯州郭家,都是北朔的。看来我父亲得罪的,是一条买卖人口黑暗供应链。”
“加上你父亲是想解放南疆农奴,这与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宇文泰眼神冰冷,“端州陈家和敦州顾家有无参与呢?”
“大概是逃不脱的。”卫昕看向他,“放高利贷,他们两家都有。”
“云舒。”宇文泰拉着她的手,“我们会依法办事的。”
“我知道。”卫昕粲然一笑,“我相信你。”
卫昕继续翻箱倒柜,看见一个玄关处,有凹凸位。
卫昕凑过去,按了一下那个凹凸位,一张图纸显现出来。她看着那片图纸,说:“逾明,这是《南疆明妃图》的残图。”
两人将残图铺平。
“那两个人炸我,但是他们说房亿有这幅图,果然是真的。”卫昕眼神流转。
“初三那日,你若赴约,图肯定没有。”宇文泰阴阳怪气,“他们肯定不怀好心。”
“御史大夫,果真是料事如神。”卫昕揉着他的脸。
“这是图册的哪一个部分?”宇文泰饶有兴趣。
“这大概是礼佛的那个部分,你看,这个女子就是明妃。”卫昕眼神悲伤,“这大概是她的最后一幅画像。”
宇文泰看见图中的妙龄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穿着袍服,戴着佛帽。
“什么意思?”宇文泰皱着眉头,“难不成她让画家画完图像,她就要死么?”
“生不如死。”卫昕低下头,“这个就是南疆世家残害女子的手法。”
“世家争夺这幅图,就是要掩盖一个事实。”宇文泰眼神坚定,“他们要把农奴和百姓永远锁在南疆,生不如死,死不能出。”
“是的。”卫昕点点头。
“为什么这些百姓和农奴,还有图上这名女子,都不反抗呢?”宇文泰奇怪地问。
“因为他们有软肋。”卫昕耐心地说,“那些世家将这名女子的家人抓住,逼迫她。假如她反抗了,她的家人就会受到折磨,她只能屈服。这些百姓和农奴一有反抗,就会遭到惨烈的殴打严酷的刑罚。然后他们就只能麻木了。”
“早晚有一天,我亲自把这些世家清除完毕。”宇文泰眼神坚定,“我会把耕地还给南疆百姓,让他们可以耕种自己的地。”
“有你这句话,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卫昕眼神崇拜。
“这张图,你想怎么处理?”宇文泰语气询问。
“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卫昕反问说道。
“放在你家如何?”宇文泰看向她,“这本来就是你们家要交给陛下的,算是卫家的。”
“你不交给大司马吗?”卫昕语气恳切。
“但是我得尊重你。”宇文泰眼神柔和,“以后遇到任何事情,我们可以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