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阿冗

4、危险

　　带路的丫鬟把伍以肆与螣蛇带到一间上好的厢房便离去了，剩下他们二人待在房里，伍以肆等到那丫鬟真正离去确认她听不见她与螣蛇的对话时她才开口道，

　　“方才那胡巧姑娘倒是喜欢你的紧呢！”她啧啧摇了摇头看着螣蛇，用手捏起螣蛇的下巴，“这张脸如此好看啊！”

　　螣蛇冷着脸甩开她的手，“死女人！别先得意，这家人似乎有问题。”

　　伍以肆挑挑眉，“有问题？什么问题？”

　　他皱眉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总觉得不对吧，如今我法力尽失自然是察觉不到什么，不过平常小妖是不敢来犯的，你也不用担心，只不过那女子身上的味道……”

　　伍以肆摆摆手坐在桌子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一口，“还是休息一会。刚才淋了雨浑身不舒服，一会得洗个澡，你也小心感冒。”

　　螣蛇鼻孔朝天满脸不屑，“本大神才不会感冒！”

　　“那你几天不洗澡身上不嫌臭？”

　　“老子身上怎么会臭！”

　　“那你几天不洗澡心里不别扭？”

　　“……切，刚才淋了些雨有些冷，洗个澡一定会舒服。”

　　这里的丫鬟倒是得人心懂得看人脸色，先前见到伍以肆与螣蛇淋了雨刚出去一会便回来告诉他们热水准备好了，请二位沐浴，正中了他们二人的下怀。

　　伍以肆沐浴完时螣蛇早就回了房躺在床上吃葡萄看着一本书好不悠闲，见到伍以肆回来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懒懒开口，

　　“那边在等我们过去，走吧。”

　　伍以肆有些惊讶，“美人……你今天等我了，啊，这可真是……“她还未开口用千言万语表示她的惊讶螣蛇就不耐烦地打断她，

　　“死女人别以为我等你！刚才那个小丫鬟说等你回来我们才能吃饭！不然老子干嘛等着你这个死女人？”

　　伍以肆笑笑毫不在意。

　　此时那丫鬟在门外轻声道，“二位请随奴婢来，老爷已经准备了宴席招待二位。”

　　螣蛇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还不忘拿起一串葡萄。

　　夜晚紫竹林间生了淡淡的白雾，却不浓很淡，与碧绿修长的竹干比起来显得恍如仙境，伍以肆回头看螣蛇本以为他会满脸不屑然后说这还不如天帝一个小花园，却见他面色有难得正经。

　　他抓住伍以肆的手看着她认真道，“这里的味道有些不同。”

　　他说的极其小声，伍以肆回头看了一眼那带路的丫鬟，她走在前面并没有听见，伍以肆向螣蛇笑笑装作有些头疼，“这可怎么办……哎，走快点吧让别人等着可不好，有你喜欢吃的东西呢！”

　　螣蛇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快步上前眼里却不减凝重。

　　这味道……与那下他毒害他至今法力尽失的狐味道有些相似！

　　他们一步一步踏着青石灰台阶沿着细碎的小路穿过竹林，越往里走这白色的雾便是越浓，丫鬟走在前面的身影摇摇欲坠，闪烁不定似乎就要消失，一副让人晕眩的情节。螣蛇有些昏昏欲睡，却突然觉得脸上一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是伍以肆随意捡起了地上一片竹叶把打湿的竹叶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怒瞪着伍以肆，却见伍以肆笑呵呵道，“怎么就失神了？都到了。”

　　原来在这竹林深处有一处小亭子，今日下午的胡巧与她的父母已经坐在那里恭候了，伍以肆与螣蛇随着丫鬟来到那里坐下，美妇人微笑招呼着道，

　　“来来来……二位恩公快些坐下罢，今日可是要好好招呼你们！”

　　“不知如何称呼二位？”伍以肆发问道，美妇人又笑了笑，旁边的丫鬟把碗筷放在螣蛇与伍以肆面前，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竹笋放在伍以肆的碗里。

　　“这位姑娘生得真是俏，你唤我一声胡夫人便行了，旁边这位是老爷，唤他胡老爷便可了。”

　　伍以肆点点头，五人是围绕着石桌而坐，胡夫人与胡老爷坐在一起，胡夫人的旁边是胡巧，胡巧的旁便就是螣蛇，胡巧如今换了一声衣裳，她悄悄羞涩地打量着旁边的螣蛇，替他夹了一块肉轻轻放进螣蛇的碗里。

　　“螣公子……您请用……”她小声道，螣蛇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这些菜式做的样样精致，竹笋清脆爽口而不腻，红烧鱼鱼肉鲜嫩肥美，螣蛇自从长安出发便再无吃过这些好菜，这一路上统统吃的是硬邦邦的干粮，天庭的东西本便无味，他如今可不是吃的好不快乐？

　　胡夫人与胡老爷悄悄交流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相互暗暗一笑再看见螣蛇的吃相后，旁边的胡巧倒是不慌不忙地安慰螣蛇慢慢吃，安慰着安慰着手便抚上了他的背。

　　“螣公子……您慢点，还多呢，别着急。”她小小柔嫩的手抚摸在螣蛇的背上像是勾魂一般，轻轻摸一下似挑逗，可螣蛇却一点反映也没有。

　　伍以肆低下头笑而不语，她吃东西吃的甚少，更多的是与那二位当家交谈。

　　“不知二位可知如何去咯拉斯城？”

　　胡老爷一摸胡子问，“为何要去那里？咯拉斯城处于西域，二位看来都是中原人，为何要去那等胡人生存的地方？”

　　她摇摇头放下筷子，“二位不知，我与螣郎本是商人，在路途中遇见强盗不幸丢失身家财产，所以才会如此落魄……”她眼里尽显悲色，她突然哀悸地叫了一声螣蛇的名字，

　　“螣郎——”那声音软绵悲切，震得正在大吃的螣蛇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他觉得头皮发麻，拿着筷子的手一动，筷子便落在了地上。

　　“你……你……做……做什么？”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伍以肆，伍以肆猛地把头埋入他怀中大哭起来，

　　“你说咱们怎么办！路上被抢劫了如今要怎么去咯拉斯城？螣郎啊！难道天亡我们？不行啊……”她边哭边把鼻涕蹭在螣蛇的衣服上，螣蛇身体僵硬头皮发麻，他纵然很想扯开伍以肆但是如今三双眼睛火热地放在他们身上叫他如何是好？

　　他本不是那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在天界谁都敢顶撞，可是如今他有求于伍以肆，若是不让她快活自己不也是就会不快活？他如今虽不爽却只能无奈陪着伍以肆演戏。

　　旁边有些石化的三人突然有人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打破了沉默。

　　“伍姬与螣公子不用如此伤心……二位救了小女……咱们自然派人送你们去咯拉斯城。”

　　伍以肆慢慢从螣蛇怀里出来擦擦眼泪，然后突然站起身向胡老爷和胡夫人一抱拳，

　　“谢谢二位！”

　　螣蛇嘴边挂着抽搐地笑容，他皮笑肉不笑地把伍以肆拉下坐在旁边，

　　“二位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内子如此讲礼数实在难得……”

　　那日晚螣蛇与伍以肆先行回房休息，却见胡夫人叫住了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伍以肆便问道，“是何事？”

　　胡夫人执着了一番看了看旁边胡老爷的眼色才答道，“二位晚上回房后便千万不要出门，一定要切记，不然会……”说罢摇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只要二位晚上不出门便不会有任何事，切记！”

　　螣蛇一皱眉，他先前便问道些奇怪的味道难道是与这东西有关？他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人，便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被伍以肆暗暗抓住了手，他侧脸看伍以肆，她微笑向那三位道别拉着他回去。

　　等到走远些她的手才放开，一等到她的手放开螣蛇便怒道，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今日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哎，傻美人。”伍以肆无奈地摇摇头用手敲了敲他的额头，“你是普通人怎么闻得出那些味道？”

　　一句话哽住了螣蛇，他张开还要再说，却知伍以肆都是对的，他在辩驳也是无用，于是便泄气了下来跟着伍以肆回房。

　　“你怎么喜欢吃凡间的食物，是不是天庭的东西很难吃？”伍以肆突然问起，螣蛇没心思随意敷衍她，

　　“自然难吃，好看是好看但是却没味道，怎么比得上凡间的东西？”

　　“一直都没变过吗？话说你既然是螣蛇神兽，那你应该也活了很久了吧？”

　　螣蛇哼了一声，“自然！自从有星宿这种东西的时候便有本大神了！”

　　伍以肆失笑。

　　夜凉如秋水，雾更大些了，他们却在竹林里走了很久，却不知自己是已经迷路了，经过一番转折却又鬼使神差地绕了出去，回到那间屋子里。

　　二人开始商量该如何睡，最终一番决定疼谁睡地铺伍以肆睡上铺。

　　熄了灯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睁着眼等待着。

　　那样沉默了好些久，她听得床下的螣蛇开口道，“伍以肆，你睡没有？”

　　她坐起身来，“没睡呢，有些冷。”

　　螣蛇同样的起身，他见了伍以肆穿着单衣满头青丝披散在背上，她的那双眼开始闪着奇怪的光芒，他久久凝视着她的眼，想要再仔细试试能不能看出她的生辰八字，却还是失效了。

　　“唔……我想去茅厕！”她的表情突然有些别扭，眼巴巴地看着螣蛇，螣蛇一愣，立马跳起来站得远远一副厌恶的样子，

　　“靠！要去厕所自己去……别扯着本大神我！”

　　“美人……人家都说了晚上不能出去的……我也怕啊！”

　　“自己去自己去……难道还叫我陪着你？去去去，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他不耐烦地挥着手怕她拖着自己陪她一起去，伍以肆的眼睁着就看着他半晌，螣蛇丝毫不为所动，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就要出去，螣蛇自问良心有些不安，他想若伍以肆这一出去要是真遇上什么死了自己可怎么办？于是便叫住了她。

　　“把这个拿去防身用用，这是天庭的东西一般妖魔是惧怕的！”

　　螣蛇别扭地塞给她一块玉佩，玉佩手感润滑冰凉，奇异而又熟悉的触感被她再次触碰到时她微微一愣，随即便是对他明媚一笑，冲上前来抱住他，“美人谢谢你啊，我就知道你还是担心我的！”

　　螣蛇厌烦地推开她，“自己快去！”

　　伍以肆点点头高兴地推开了门，然后又便是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少了一个伍以肆，自然是没人和他争床了，螣蛇大大咧咧地爬上了床躺下，却突然觉得头有些昏，还来不及起身仔细去查看便有一张手帕蒙住了他的口，鼻腔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粉味然后就昏了过去。

　　黑暗中听得有人娇媚一笑，点燃了蜡烛，女子妖娆的身材印在墙上，她纤细的手轻轻挑开螣蛇的衣服，另一只手抚摸上他俊俏的容颜。

　　*

　　伍以肆披着衣服慢慢向外走，雾好大，她没有蜡烛却能清晰地辨别方向，镇定自若地往前走。

　　她像是在找着什么，表情坚定，终她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再往她看的地方望去，那白雾中隐隐约约站着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背对着他，穿着玄色衣袍黑发披散，只听得他沉静的声音，

　　“快点离开此等地方，不然会丢了命。”

　　伍以肆一笑，“求大仙带小女子与官人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