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R·R的留学生活》RoxCheung

20、万圣节大乱斗

　　古人云：实践出真知。
　　罗克山近来总结出了另一句至理名言：实践出真爱。
　　她认为，魔法精妙迷人的关键，在于其学习过程主要由实践——亲自施咒、熬药——推进。
　　在这一步步的操作中，学生往往能与更丰富、更隐秘的经验和乐趣不期而遇。

　　……也许也和她以前从未接触过魔法有关么？毕竟，看到“奇迹”在自己手下生发所带来的惊喜与新奇，对于从小见惯了魔法的小巫师来说大概鲜有吧。
　　总之，尽管已与魔法相处了一年多，罗克山对其的热情仍然丝毫未减，甚至随着学习的深入而有所增进。

　　这也许同样要感谢那些邓布利多教授附赠的书籍。
　　读完《道具》后，罗克山不仅对制作魔法小玩意儿产生了兴趣——这让韦斯莱双胞胎对她大加赞赏——也有点喜欢上了那位在书上留下笔记的原主人。

　　她后来又在这间“箱式读书室”中找了一些与魔法道具相关的书，却发现每一本的扉页上都有Lauren的落款。
　　她大为震惊，又随机拿出了几本翻看，上面竟也有相同的痕迹——这三座书架上，竟无一本不签着Lauren的名字。

　　怎么，这莫非是Lauren的藏书室？

　　只是，这些书怎么会被邓布利多教授转交给她？这不是人家的书么？

　　“刺——”
　　钢叉再次被粗心大意地擦过瓷盘，罗克山一瞬间从恍然中回过神来。一只手在面前摇晃。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罗克山循声转头，对上了赫敏涨得通红的脸。

　　啊。这几天一下课，除了魁地奇训练就是泡到读书室里研读Lauren的藏书，一直没有和赫敏一起自习，这么一想真是有点抱歉……

　　“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忙……”罗克山连忙安抚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不过——”她张开双手、扬起眉毛，“现在没事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去黑湖边自习吧！”

　　刻意用着喜气洋洋的戏剧化语气，看到赫敏眼睛里因激动浮起的浅浅一层水光淡去后，罗克山悄悄松了一口气。

　　赫敏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很倔强、自尊心很强，即使委屈也只会用伪装的怒火掩饰。
　　这样，很容易被误解吧？

　　闻言，赫敏的眼睛重新明亮起来，嘴角又勾起了一个盛气凌人似的微笑：“好啊，一言为定！
　　“我下午的魔咒课之后就没课了，我之前查了二年级的课表，那时也没课。
　　“所以……不如就今天下午吧！”

　　-

　　罗克山的最后一节课是魔法史，但因为课后有约，她破天荒地强撑着不曾入睡，而是快马加鞭地完成了魔药学小论文。

　　即使快要到十一月，被昏昏欲睡的人填满的教室中，空气仍然是潮湿的。带着因此而更强烈的对下课的渴望，罗克山提前五分钟就收拾好了书包。

　　她为此产生了一点儿负罪感。
　　她隐隐觉得，假如真的想把魔法史学好，持着这样的心态是不行的。
　　可是，把魔法史学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她身边的这些同学们没有一个认真对待学习，这让她即便努力也鲜有成就感。

　　胡思乱想间，宾斯教授平静的声音与白噪音的距离显得更短了。
　　只是几个念头转过的功夫，宾斯教授已经自顾自结束了今天的授课，正庄重地绕过讲台——如果不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步入了幽灵的光荣行列，他本可以直接穿过任何物理障碍的。

　　不过……终于，结束了！
　　罗克山率先起身，逃离了这片潮湿的空气。

　　她决定去魔咒课教室和赫敏碰头。这么多天没怎么搭理人家，的确应该加以弥补，毕竟大家都讨厌形单影只。

　　步履轻快地踏过台阶，罗克山如此盘算着，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她听到弗利维教授尖尖的嗓音正说着什么，大概是快下课了。
　　她满怀期待地盯着教室的中间门缝。

　　教室中的声音嘈杂起来。
　　有脚步声靠近了。

　　——砰！
　　一声闷响，或许还有回音。赫敏抱着书，低头冲出来，没有看路，以至于撞到了她的肩膀。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止步或回头的意思。

　　罗克山一惊，连忙拉住她的手臂：“赫敏？你怎么了？”
　　赫敏躲躲闪闪地迅速抬头瞥了一眼，发现是她，就又要挣脱离开：“噢，对不起，Roxane……对不起。我现在、可能不太能和你、你们一起讨论了……改天可以吗？我很抱歉……”

　　罗克山看到她眼睛里闪动的泪花，大为惊异。但赫敏已用力挣脱了她，跑远了。

　　赫敏怎么了？……这样可不行啊，得跟上看看怎么了……罗克山一手拉住包带，跟着追了上去。

　　赫敏连着绕过了好几条走廊，一边大步疾行一边用手背挡着脸、发出响亮的吸鼻子声，引来众多侧目。

　　因为刚刚下课，走廊上人很多。
　　尽管赫敏凭借情绪加持而奇迹般地绕过了人群，但罗克山却没有装备这项技能。
　　她艰难的一路说着“excuse me”，横冲直撞的同时又尽量保持小心翼翼，却还是不小心撞到了人。

　　那人的袍子很长，又异常柔软，罗克山一脚踩到了袍角，差点让他摔了一跤。
　　在两人接近的一瞬间，罗克山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大蒜味。那种味道极其浓烈，以至于几乎要顺着鼻孔直钻进肺里。

　　这种味道一下子触动了她的神经，令她毛骨悚然——
　　“哎——哎哟，罗小——小姐。”
　　果然是奇洛。
　　他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但惊人的是，他今天看起来较往日居然能更加怯弱。
　　他以几乎诚惶诚恐的姿态牢牢扶住了头巾，又游移着将目光投向了她。

　　这副姿态反而更提醒了罗克山眼前的这副躯体里藏着什么。
　　一旦建立在伏地魔粘在后脑勺的基础上，奇洛的一举一动也就都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家都昏昏欲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她却总是显得对奇洛教授结结巴巴的授课“饶有兴趣”。

　　因此，罗克山的脸一下子绷紧了。
　　她用几乎僵直的语气干巴巴道：“对不起！奇洛教授，我太着急了。我不该在走廊上奔跑的……”

　　她的语速有点快，不仅是因为紧张，还因为这条走廊就这么长，而赫敏就快要消失在视线内了。

　　奇洛的脖颈一直在轻微地战栗，但在某一瞬间，战栗停止了。
　　他突然开始盯着罗克山的头端详，只是与此同时，其双唇还在极细微地翕动着，似乎又在用气音说什么。

　　一两秒的静寂后，他的后脖颈又猛然抽搐了一下——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有什么怪病了。
　　随后，他以尽管仍然古怪、但与平常相比几乎和颜悦色的的神情道：“没——没关系罗——罗小姐，但——但是、下次可要小心。不是每、每——个教授都像我这——这么好——好心，是不是？”

　　话音刚落，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个什么笑话，他忽然爆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引得过路的同学纷纷侧目，向罗克山投以同情的目光。

　　“呃……好的，教授。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教授再见！”
　　罗克山顾不得他话里的古怪，拔腿就向走廊尽头狂奔而去。

　　奇洛的笑声一直到罗克山拐过了那个拐角才停止。他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手指、眼睑和颊侧的肌肉无规律而频繁地抽搐着，眼睛却一直牢牢盯着罗克山的背影。

　　这是一个晴好的午后，浅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毫不吝啬地投射进来，如此明亮而温暖。可他苍白得几乎发青的面容被笼罩在硕大的头巾阴影下，显得既虚弱又神经质。

　　-

　　罗克山绕过走廊的拐角时，赫敏的身影已消失了。下课的人潮已经褪去，刚刚拥挤的走廊已经变得空而宽敞。

　　“……赫敏？”
　　除了回声之外，她一无所获。

　　这间走廊很长，但全都是屋子、没有窗户，尽头是死路。所以，赫敏一定在某间屋子里。
　　阳光触摸不到的城堡如此灰暗、幽冷。罗克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一个人待着会吓疯吧……左右没有其他事要做，还是耐心地找到赫敏、陪陪她吧。

　　罗克山打开了十几间结网生尘的空教室，但唯一找到的就是一窝窝拉帮结派的蜘蛛。
　　恶。
　　连蜘蛛都有朋友，赫敏看了岂不要感极而悲……

　　不知不觉，她几乎走到了走廊尽头。
　　在她心底已经窜起了一点点焦躁时，左侧一间盥洗室内却忽然传来一声啜泣。
　　尽管微弱，但在寂静的走廊内也足够响亮。

　　她三步并作两步，急忙推开门：“赫敏！”

　　赫敏果然在这里。
　　只是她满面泪痕，看起来并不太想在此时被人找到。

　　“发生什么事了？你被欺负了么？”罗克山快步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肩膀，帮她平复呼吸，“是斯莱特林的吗？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教训他们！”

　　赫敏吸了吸鼻子，用她的手帕擦干了眼泪，但仍然抽噎着，脸上终于现出了委屈：“不、不是斯莱特林……是波特和韦斯莱……他们称我为‘讨人厌的万事通’，只、只是因为我纠正了韦斯莱的施咒音调……”

　　她最不擅长安慰人了……罗克山咬住了舌尖，开始搜肠刮肚。
　　赫敏也沉默了，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儿尴尬，尽力放轻了吸鼻子的声音，机械地用手帕摩擦着下眼眶与脸颊上方的皮肤。

　　但当终于组织好了一整句安慰的话，正准备说出来让它发挥作用时，罗克山却忽然发觉眼下的情况有些熟悉。

　　等等。
　　“赫敏……今天是几号？”

　　“十月三、三十一号。
　　“万圣节前夜……今天本该是个开心的日子……”她又哽咽了，但罗克山此时心乱如麻，竟无心回答。

　　万圣节前夜！
　　天杀的，这不是巨怪日吗！
　　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究竟有没有处理这种情况，但保险起见还是先走为妙。

　　“赫敏。赫敏！”罗克山打断了赫敏的抽泣，“听我说，我们现在最好先赶紧离开这儿，因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听到了逐渐逼近的声音。

　　咚。
　　咚。
　　咚。

　　砰——

　　来不及了。
　　只听沉重的顿地声已由近及更近，几乎连天花板都为之震颤。
　　细细的尘土从地上被震起、从天花板上落下。
　　阵阵污浊的臭气开始在身旁弥漫。

　　一只巨大而盘根错节的木棒摧毁了盥洗室的门。随后，一只高大的山地巨怪映入眼帘。
　　它通体淤青般的绿紫色，大约三人高。
　　长相……类似于早期智人。

　　……不知道神奇生物有没有进化论？

　　罗克山的大脑在这段短暂的自由联想后终于空白了。她下意识地抽出魔杖——

　　“赫敏——”
　　“赫敏！”
　　两道男孩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啊。来了。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如期而至。尽管身体素质和魔法水平都堪称贫瘠，他们还是抽出魔杖挡在了巨怪面前。

　　然而，巨怪的行动并不被他们这几个小不点儿所影响。
　　大木棒裹挟着一些类似于青蛙的腥气，重重挥向了隔间。
　　隔间的木板和一旁的陶瓷洗手池随之碎裂。

　　直到巨怪陡然入侵，赫敏都坐在其中一个隔间的马桶上。
　　但见到巨怪，她几乎立刻收起情绪站起来，毫不犹豫、勇敢地抽出了魔杖。

　　只是此时，倒过来的木板迫使她用手支撑，手中的魔杖就势抵了一下，由此脱手，竟然在地上滚远了。

　　挥出一棒、砸碎了一些霍格沃茨的基础设施后，巨怪短暂地满足了。
　　它左右环顾着，一双小眼睛眨了两下，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僵持之下，赫敏蹲下身伸手捡魔杖的动作吸引了它的注意。它向前一步，瓷砖因此绽出裂纹。

　　——危险！
　　此时，罗克山忽然感到一股热流涌上面庞。
　　她立刻举起了魔杖，感受到某种特殊的力量正在躯干中积聚，似乎只需要一个导出的途径。
　　她心有所感，就势一挥魔杖——

　　无事发生。

　　巨怪似乎被她的动作所激怒，临时转向她，将棍棒挥舞得更加虎虎生风。
　　怎么会呢？
　　她一瞬间怔住了。

　　“Roxane！”哈利焦急地大喊。
　　她如梦初醒，连忙发射出一个昏迷咒。
　　但她心神散乱，魔咒力量不足，巨怪的皮肤又异常坚硬，这个咒语只让它摇晃了一下。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仍然在胡乱地发射魔咒，尽管有一些只是火花。
　　为了分散注意力，波特顺势爬到了巨怪的后背上。

　　巨怪的棍棒脱手了。
　　罗恩心急如焚地盯着被巨怪晃来晃去的哈利，举着魔杖，却无计可施。

　　赫敏见势不好，冲罗恩大喊道：“用漂浮咒！”
　　罗恩一咬牙，颇有拼死一搏之势：“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巨怪为棍棒所击，同时，哈利的魔杖也捅进了它的鼻孔。
　　伴随着一声含混的咕哝，巨怪向后仰倒，眼看要压扁哈利。
　　罗克山连忙施了一个缓冲咒，让哈利得以安全的跳下来。
　　安全了……！

　　但她仍有些出神。
　　对于施咒成功与否的感觉，她从没出过错。刚才明明是施咒成功了，但为什么无事发生呢？

　　接着，就如她曾梦见的一样，在他们劫后余生的嘈杂中，一群教授涌了进来。
　　赫敏抢先把错误揽到了自己头上。
　　接着是责备、扣分、加分……解散。

　　“好了，这真是个惊心动魄的万圣节……回寝室吧，我想。毫发无损地击昏巨怪……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很遗憾，你们错过了万圣节晚宴。”麦格教授看起来很疲倦，语调中却隐隐藏着一点骄傲。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晚宴！不过我刚才那一手可真漂亮，是不是？”
　　“是啊……有些时候听取同学的建议也不是坏事，是不是？”
　　“没事，去年我也吃过，没啥好吃的……”

　　听着几个学生的交谈声渐渐远去，几位教授收回了目光，转而肃然审视着眼前昏迷的巨怪。

　　几秒的沉默后，斯内普迈出一步，准备检查巨怪身上是否有人为施法控制的痕迹。
　　只是一只脚还没落到地上，他却忽然神情一凛，厉声道：“——小心！”

　　轰——
　　伴随着喀拉喀拉的摩擦声，巨怪庞大的身体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忽然从胸腹部被斜分成了两半。
　　血肉的截面变成了两层深褐色的晶体颗粒。

　　奇洛仍然微微颤抖着，缩在阴影里，照例百无一用。
　　但此时，他的眼神却因此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