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罪臣之子》西南有高楼

4、第 4 章

　　柳怡湘见城门又合上，起身往另一个城门的方向走。

　　她拢住身上的披风，披风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道，闻起来很舒服，大大的披风将她整个包裹住，很是暖和，一路上都在走，身体开始发热。

　　颠了颠手中的荷包，很有分量，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实打实的金子。

　　她是真的遇到财神爷了啊。

　　她绣上十年估计都赚不到这么多钱，有了这笔钱她就再也不用担心生病时没有钱买药，冬天里买不到取暖的炭火，没有厚衣服保暖。

　　可是她是瞎编了些话博取了他的同情，放得到的钱财。

　　一开始，那人确实是帮了她，但是后面出言不逊，虽没有强行拐走她，故意吓她要将她送到禁卫军中，实在是可恶，联想到被抓入禁卫军中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不禁打了个冷颤。

　　最后，倒是送了她那么一大笔钱。

　　对他的讨厌，也随着闪闪的金子消失了。

　　严格意义上说，他勉强算是个有点良心的好心人。

　　现在不可能跑到他面前说她是骗他，然后再还给他。他一生气，万一把她抓起来怎么办。

　　更何况他还说要威胁她，收她入房里。平日肯定没有少干这种勾当，见到有点姿色的就想扑上去。

　　算起来，他也耽误她的时间，绣庄去不成了，钱拿不回来。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她先挪用一下荷包中的银子，以后若是她发达了，有机会见到他再还吧。

　　那人看起来应该是很有钱的，这点钱对他来讲应该是不算什么。

　　两个城门之间的距离有点远，柳怡湘走到时天早已大亮，城门大开着，她随着往来的行人重新入城。

　　其实刚才在路上，她有想着不如就顺着他的意思一路往南走，那里的民风开放，对她来讲说不定是个好去处，她完全可以拿着手中的钱，去开一间店，自由自在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用在府中处处受制，过两年说不定被许配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但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这里离南疆山高路远，不知要走上多远才能到达南疆，也不知道南疆是否真如他所说是个好去处。

　　更重要的是她的生母还在府中，她不能丢下她不管，小红也在等着她回去。

　　有了银子底气也就有了，她去了一间成衣铺子，买了几件过冬的衣服，又跑去卖肉的摊子，买了点牛羊肉，打算回去打个火锅吃。

　　要不是考虑到拿太多东西太引人注目，她定是两手都要拿满东西。以前在通州时，府中管得严，加上她年岁尚小，一年到头只有灯会的时候夫人才会带她们出来逛逛，一年到头都憋在小小的院子中，她早就待的不耐烦了，但是无可奈何。

　　所以一搬到京城中来，她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溜出来玩。

　　但是奈何手中确实是没有什么银两，想吃的，想玩的只有看看而已。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佩服柳夫人不愧是商贾人家出来，每一分钱都是算过的，吃穿用度都是看起来体面一点，其余多的一概没有。下人克扣她的份例夫人估计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夫人授意的。

　　长姐结婚后，明年就应该轮到她了，就是不知道柳夫人柳老爷会给她寻个什么人家。

　　定不会好到那里，嫡亲的女儿虽然是高嫁，但是人品名声很差劲，亲生女儿不过也是柳老爷往上爬的一个梯子罢了。

　　更何况她呢？

　　只希望柳老爷和柳夫人有点良心。

　　她回去的时候时候尚早，府中的人也是刚起来不久，她悄悄从洞口爬进去没有人发现。

　　小红一直在洞口附近盯着，一看到有动静，立马观察四周，见无人，立马跑去搬开遮盖在前面的大石头。

　　柳怡湘从洞口爬进来，小心将外面洞口的石头恢复原来的位置。将买到的东西都交给小红拿着。

　　小红很惊讶小姐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是天上掉金子了吗？

　　“小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先进去再说。”柳怡湘拉着小红往屋内走，要是有人看见她们在这里就说不清了。

　　柳怡湘进到屋内，解开身上的披风，递给小红。小红抚摸着披风，心中有疑虑。

　　小姐的这件披风是怎么来的？

　　她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见过的世面比寻常的小户人家的女孩要多，这件披风一看就是用上等的皮毛做成的，更要紧的是，这样式，应该是给男子做的。

　　小姐又怎么会有？

　　小红担心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问出口：“小姐，这件披风我怎么从没有见过。”

　　“路上遇到了散财童子，他送的。”柳怡湘不在意地说道，顺手打开了包袱，拿出里面的棉衣。

　　“散财童子？”小红面带担忧和疑虑望着小姐。

　　柳怡湘知道她的担心，解释：“路上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以为我是从哪家逃出来的，看我实在是可怜，随手送了件披风给我。”

　　她丝毫不担心小红去告诉别人，她们两个自小一块儿长大，相依为命，多年年的感情，早已如同亲人一般。

　　“可是。”小红还是有点担心，“小姐，接受外男的东西还是不好。要不，还是找机会还回去吧。”

　　“收都收了，岂有再还回去的理。”柳怡湘摇摇头，“人家早就走了，我也不认识他是谁，估计以后都没有什么机会见面。就把他当作一件意外的礼物，好好收好，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小红勉强地点点头，她跟小姐呆久了，脾气性格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柳怡湘现代人的价值观有一部分也影响了小红，所以小红对于男女大防倒是没有很看重。小姐自小就是有成算的，既然小姐都说没事，那就是没关系了。

　　“小红，你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你喜欢不喜欢。”柳怡湘方才买了两件棉衣棉裤给小红，秋姨娘前些年还受柳老爷看重的时候给了不少的衣物，过冬的衣服还是不愁的，所以柳怡湘就没有再给秋姨娘买新的衣服，就去买了个暖手的炉子给她。

　　小红一看，眼睛发亮，她好久没有穿新的冬衣了，今年府里给丫鬟小厮定做冬衣好像是忽略了她们，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大前年做的，早已经不怎么保暖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小红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将衣服推了回去，“小姐还是拿回去退了吧，我还有衣服穿，不用浪费银子。”

　　柳怡湘拉过小红的手，不由份就就将新衣服往她身上套，“给你买衣服怎么能算是浪费呢？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散财童子借给我好多钱，不要说两件衣服，就是十件、二十件我都买得起。”

　　这钱真的是小姐跟散财童子借的吗，世上怎么会有散财童子呢？这钱，该不会是小姐偷的吧？

　　呸呸呸，她怎么能这么想小姐呢。小姐既然不愿意说她就不问了。

　　“我们晚上等她们落锁了吃火锅吧，你拿着银子到小厨房那里拿点蔬菜，顺便问他们拿点炭火。”

　　一说到吃火锅，小红立马兴奋起来，以前在通州时，一到冬天她和小姐半夜等所有人都睡着了，偷偷爬起来弄火锅吃，牛油辣椒都是偷偷托人在厨房熬好封装在小罐子中保存，下点青菜，豆腐，豆芽还有蔬菜就好好吃。

　　自打来了京城，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火锅了。

　　“小姐，要不要我让管事妈妈给我们留点猪肉。”小红和小姐一样无肉不欢，火锅没了肉，乐趣就少了一大半。

　　柳怡湘拿出了买好的牛肉和羊肉，还有处理好的鸭血和鸭肠。

　　“我买了点牛羊肉，晚上试试好不好吃。”

　　小红听到，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连忙赶去厨房那里拿蔬菜，一想到晚上可以吃火锅，整个人都是乐呵呵的。

　　柳怡湘将肉拿到院中的小厨房，她们小院中也有小厨房，柳老爷或许是想在京城中定居，特地买了大的府邸，比她们在通州的府邸大了整整两倍有余，因此她们的院子也很大，厨房小厅厢房一应俱全，就是没有什么人住。

　　院子里只有她和小红，还有秋姨娘和照顾秋姨娘的朱嬷嬷。

　　朱嬷嬷上了年纪，看着秋姨娘不受宠，干活也懒了，平常都在府外的小家中居住，平日了就午饭前过来一趟，洗一下衣服，打扫卫生，把该干的活都干了晚上再回去。

　　除了在外面住，该干的活都干了，也从来不干涉柳怡湘的事情，她们偶尔做了些出格的事情她也只当不知道，没去柳夫人那里告过状。

　　数年来，她们都相处得很好，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小厨房不常用，只是偶尔早上熬点粥，晚上落锁后煮宵夜才用得到。

　　其实柳怡湘以前对于做菜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穿越过来后娱乐消遣实在是少得可怜，吃的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样。时间长了，柳怡湘就开始自己琢磨弄吃的，次数多了，味道倒还可以。

　　柳怡湘将肉都洗干净，处理好等着晚上吃。

　　她收拾好一切，拿着新买的暖手炉往秋姨娘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秋姨娘正跪在佛像前念经，听见动静，没有反应，继续念。

　　柳怡湘早已经习惯了，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发现壶中的水都凉了，跑到厨房提了烧好的开水加进壶中。

　　等柳怡湘做好这些，秋姨娘念经书也告一段落，起身坐到柳怡湘对面。

　　柳怡湘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秋姨娘前两年开始信佛，每天都是在房中要么抄写佛经，要么是念经书，唯有早上给柳夫人请安的时候会走动一下，以前还会去找其他的姐妹聊聊天。

　　一开始，柳怡湘挺担心秋姨娘的状态，担心她是不是有抑郁的倾向，观察了许久发现除了说话少了许多，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秋姨娘喝了口茶水，道：“你今天又偷跑出去。”

　　柳怡湘惊讶地看向秋姨娘，她一直以为秋姨娘不知道她往外跑，也不关心她的情况。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好尴尬的笑笑。

　　同住一个院中，知道也不奇怪。

　　“你姐姐的婚事定在年后，你别老往外面跑，多去你姐姐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柳怡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虽然说她与其他的兄弟姐妹存在血缘上的关系，但是关系都一般，自打穿越来后，在她眼中她们都还是幼稚的小屁孩，怎么可能一起玩得来，只是见了面会打招呼的关系罢了。

　　她的长姐柳沐湘向来眼高于顶，看不上她们这些妾室生的姐妹，更是不会搭理她，平日里呆上个把时辰都不见得愿意同她们说两句话。

　　柳怡湘一般是没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往她们那边，基本上都是蜗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昨晚我去同夫人说了会儿话。”秋姨娘突然开口，“我已经和夫人商量好了，等你明年出嫁了，我就剃发出家，夫人和老爷都已经同意了。”

　　柳怡湘惊讶地看向秋姨娘，她一直以为秋姨娘平日里念经礼佛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从未想过秋姨娘会想出家。

　　“娘亲你怎么会想出家呢？”柳怡湘不解地问，“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秋姨娘摇头，“我这两年静下心，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这一生，过得实在是糊涂，糊里糊涂的跟了老爷，糊里糊涂地生下你，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秋姨娘看向柳怡湘，眼中似乎带有愧疚。

　　“到最后我竟然发觉我原来什么都没有做好，什么都没有抓住，我也想明白了，偌大的柳府我没有什么牵挂的，除了你。明年你出嫁了，我也算是了了我的念想，打算青灯古佛长伴一生，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

　　柳怡湘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她来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多少有些感情，不舍得秋姨娘这样子过一辈子，太清苦了。

　　“娘亲，你等等我，等我有条件了，接你出去住。”她尝试劝说。

　　秋姨娘笑了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既然是跟了老爷，那么此生便是柳家人，你嫁了人，是别家人，又怎么能接我出去住呢？我又怎么能跟你出去住呢？”

　　“谁说嫁了人就一定是他家的人。”柳怡湘反驳。

　　秋姨娘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柳怡湘不要乱说话。

　　“你在院子里跟我说说这话就罢了，出去可不要随便乱说。”秋姨娘借着说道，“我心意已决，你再说多也无用，我要抄写经书了，你先回去吧。”

　　柳怡湘不好多说什么，就回去了，没了刚才的心情。

　　其实她之前想的一直都是脱离柳家，然后将秋姨娘和小红一起接出来一起过日子。

　　但是谈何容易呢？她连自己都快顾不上了，要嫁给谁都不一定。

　　若是脱离了柳家她真的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吗？

　　她什么都不会，大学学的是会计，还没有上半年学就穿了过来。

　　谁家会用一位女会计呢？

　　若是她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无法将秋姨娘接出来，出家也不失是个好去处，远离了府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秋姨娘平日里也不怎么见人，要是秋姨娘出家了，她还可以时常去探望，也可以托人照顾，倒是比在柳府中方便。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好多了，闲得无聊打算去找点梅子，打算弄点酸梅汤留着晚上解腻。

　　谁知半路被夫人那边的人给叫走了，说是夫人有事情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