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希腊神话]》业歌

3、第 3 章

　　回到奥林匹斯山的时候，许多神已经在神殿之中。

　　而位于神殿中心的几位神，大多是与宙斯有关或是在上一场战争之中拥有功劳的神，再然后就是宙斯的子女了。

　　伊颜和普罗米修斯一道进入神殿之中。

　　于王座之上的宙斯面带微笑看着伊颜：“我的女儿，你看起来变了很多。”

　　伊颜解下外套，外套之上是大地的尘土和水汽，她的脚上那一双鹿皮的靴子底沾染着大地的淤泥，依旧是穿着铠甲的模样，但与奥林匹斯山那些穿金戴银全身奢华身带光芒的神相比，伊颜她看上去风尘仆仆。

　　伊颜并未将武器和盾牌带入宙斯的神殿，她的外套之下，除了鹿皮的铠甲之外，还附着着一些铁制的护腕之类的东西，她的脚上是大地的淤泥，身上是大地的水汽和灰尘，她的到来在众神之间都显得格格不入，她单膝跪下，向她的父王问好。

　　“好久不见，父王。”

　　伊颜站起身，将外套脱下递给侍女，露出了肌肤白皙的手臂，手臂上是紧绷的肌肉，她的腰带是最简单的牛皮制作的，上面点缀着一些黄金和宝石，而这零星的珠宝，是她身上唯一奢华的地方了，她那金色的发丝束起，编织成鞭子垂落在背后，几百年的时光过去了，那个诞生于宙斯大脑的女神不再像是刚刚出生的时候那样光彩照人艳光四射，和普罗米修斯相处的这几百年，她变得沉稳且朴素。

　　现在，她的眼睛环顾众神，从她的父王宙斯到穿戴着黄金腰带的爱与美之神，又从爱与美之神的身上看过去，直到那个裸着一半身体，手上握着锤子的工匠与火焰之神，最后直到脸上满是神秘莫测微笑的大海之王波塞冬。

　　“雅典娜，好久不见。”

　　说话的是赫淮斯托斯，这位工匠之神虽然是爱与美之神阿弗洛狄忒的丈夫，但这对夫妻之间并没有相爱且温和的氛围，赫淮斯托斯见伊颜上前，不顾妻子的眼神朝着雅典娜问好，而伊颜则朝着赫淮斯托斯微笑，惹得阿弗洛狄忒暗暗骂了句“小贱人”。

　　伊颜坐在众神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她脸上可靠的沉稳，现在，众神都望着她和普罗米修斯，伊颜看着看向她的目光，问道：“将我们召唤回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波塞冬轻笑出声：“我们对你和普罗米修斯创造的人类很感兴趣。”

　　伊颜皱起了眉头，她抿了抿嘴唇，看向一旁的普罗米修斯：“人类是我和普罗米修斯的造物。”

　　普罗米修斯半垂眼眸，没有说话。

　　波塞冬微笑着：“啊啊，放宽心，雅典娜，我们不是想杀死你们创造的人类……相反，我们会帮助人类发展，但有个条件，你和普罗米修斯将不能再和那些人类接触，而且，那些人类必须要学着供奉我们。”

　　伊颜：“……供奉？”

　　波塞冬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人类的发展，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快且迅速，而且潜力无限，我容许人类在海边打鱼，正是因为我察觉到人类的潜能……我们需要能够供奉我们的低等生物。”

　　……这样才显得神明高贵？

　　伊颜在内心嗤之以鼻。

　　普罗米修斯抬起眼眸看着波塞冬：“要我离开人类，我无法做到，海王陛下，人类是我的造物，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们的玩具。”

　　波塞冬看着宙斯，耸耸肩。

　　宙斯端坐于主位之上，发声道：“雅典娜，你必须回来。”

　　宙斯在见到从大地匆匆回来的女儿之后，忽然有种感觉。

　　把雅典娜赶到普罗米修斯的身边，似乎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普罗米修斯的智慧和战斗经验，让雅典娜变得更加强大了。

　　纵使雅典娜从宙斯的大脑之中诞生，是宙斯的孩子，宙斯既是雅典娜的母亲，又是雅典娜的父亲，且雅典娜是一位女神……但毕竟是墨提斯孕育的孩子，毕竟是传闻之中会诞下下一个神王的女神墨提斯的孩子，宙斯不得不对雅典娜的强大感到提防。

　　关于人类这件事，不过只是宙斯期望召回雅典娜的借口。

　　雅典娜的行为，她的日渐成长，才是宙斯需要防备的。

　　虽然对雅典娜心存怀疑且防备，但雅典娜终究是宙斯自己“生”下的女儿，怀疑和亲昵两种纠葛的感情在宙斯的心中来回轮转，宙斯决定将雅典娜召回，免得这个女儿在普罗米修斯的教导之下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现在，宙斯看着自己那位风尘仆仆的女儿。

　　而听见宙斯这么说，伊颜的眉头反而松开了。

　　看起来是对她来的，不是针对人类的。

　　那就好。

　　伊颜回应着宙斯：“是的，父王，我会回到奥林匹斯山。”

　　“至于普罗米修斯，”宙斯看着先知神：“你乐意抛弃享乐陪伴在人类身边，那么就去吧，只要你不做过分的事情，我容许你陪伴在你的造物身边。”

　　普罗米修斯点点头：“多谢您，宙斯。”

　　既然这一次的聚会只是为了召回雅典娜，那么众神在聚会结束之后，很快分散开来，而伊颜送走了普罗米修斯，在大地上度过的几百年，伊颜早已经把普罗米修斯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伊颜和普罗米修斯分别，并把自己的小车送给了普罗米修斯，她凝望着这位脸庞坚毅的先知神，微微叹息：“普罗米修斯，你太溺爱人类了。”

　　“他们也是你的造物。”普罗米修斯踏上了山羊车：“我会带着你的份，照顾好人类的，安心吧，雅典娜。”

　　伊颜凝望着朝着天空飞去的山羊车，又想想刚刚在会议上见过的宙斯，一种惆怅的感觉出现在她的心中。

　　[普罗米修斯的叛逆是迟早的事情，宿主，你为什么不提醒他呢？]

　　[我指的是普罗米修斯未来将为了人类盗火的事情。]

　　伊颜看着天际线的风景，将手搭在白色的柱子上，她感觉自己的裙摆被风吹动着，拂过她的肌肤：“就算我提醒他，他也一定会继续这样做的……哪怕是你的系统里描述的这般不堪的希腊神话，总有一些高洁的神为了人类而作出抗争。”

　　伊颜喃喃自语。

　　“雅典娜！”

　　伊颜下意识转头，看到的是跛脚的赫淮斯托斯，这位半裸着上半身的火焰与工匠之神看着她的眼眸之中是如同星星般的闪亮。

　　赫淮斯托斯在神话里的描述，是一位残疾的神，而且长得不好看。

　　但这只是这个时代的审美。

　　在伊颜的眼里，赫淮斯托斯虽然跛脚，而且长发总是盖着一半毁容的脸颊，但是他身材很好，完好的那一半脸也是非常有男人味，而且他总是裸着上半身，握着锤子……就是说，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人是非常二次元的，就好像游戏或者动画里那种很酷的角色，也就是因为在希腊神话时代，众神无法接受这种不完美，但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来说，这样的赫淮斯托斯无疑是非常有魅力的。

　　现在，伊颜凝望着朝着她走来的赫淮斯托斯，她的脸上是和平的微笑：“怎么了？哥哥？”

　　火神凝望着伊颜，他察觉到伊颜在盯着他另一半的头发看，下意识偏过了脸：“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赫淮斯托斯，雅典娜。”

　　“好的，赫淮斯托斯。”伊颜笑着看着火焰与工匠之神：“我要谢谢你，刚刚只有你在会议上朝我打招呼了。”

　　“嗯。”赫淮斯托斯看着伊颜，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我很擅长锻造，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伊颜的眼睛亮了亮：“好，谢谢你，赫淮斯托斯，我正需要全新的铠甲，你可以帮我锻造吗？你需要什么回报呢？”

　　“……不，不需要，雅典娜，只要你开口。”赫淮斯托斯将目光看着地上的台阶：“你离开奥林匹斯山几百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赫淮斯托斯的话语还未完毕，一股香味袭来。

　　赫淮斯托斯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背后，果不其然看到了阿弗洛狄忒，也就是他所谓的妻子。

　　微笑着的爱与美之神缓缓而来，她腰部的黄金腰带闪烁着光芒，带着魔力。

　　但哪怕是人见人爱的那条黄金腰带，也并未让赫淮斯托斯的心中燃烧起爱欲的火焰，反而他的眼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警惕，赫淮斯托斯抵挡在伊颜的面前，看着这位雍容奢华的美丽女神：“你来干什么？”

　　“我来见见我的丈夫和雅典娜在干什么，不可以吗？”阿弗洛狄忒的脸上是神秘而暧昧的笑，伊颜不想掺和这些阴阳怪气的事情里便对着赫淮斯托斯告别，眼见着伊颜缓缓离开，微笑着的阿弗洛狄忒脸上依旧是温柔而暧昧的微笑，但对丈夫说出口的话却是如此的锋利：“赫淮斯托斯，你以为雅典娜女神会看上你？瞧瞧你的样子，谁会喜欢一个跛子？”

　　赫淮斯托斯看着阿弗洛狄忒那张微笑的脸，脸色阴沉：“和你无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工匠神不再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他离开了这里，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雅典娜才不是阿弗洛狄忒那样的神呢。”

　　没有谁比雅典娜更加完美了。

　　从雅典娜诞生起，赫淮斯托斯就如此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