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匠她靠打铁通关了》明月山河

35、垂危

　　“鸢、鸢儿……”李逸盯着傅少青惨白的脸，一副如临大敌模样，即便是方才与守卫长刀相向之时，亦是不见他有何错愕，现下亦是跟着嘴唇皆发白了。

　　“你看他……”

　　于鸢闻声视线从李逸身上转到傅少青，他平静如水，一呼一吸间看不出身体起伏，就好似……

　　她瞬间慌了神，从榻上窜起身，扑到傅少青身上，摇晃着他，“傅少青！傅少青！——”

　　只见傅少青毫无征兆猛然喷出一口血，溅在于鸢脸上，她现下不论是衣衫或是手脸，都皆不乏沾上血迹，她缓缓睁眼，鲜血顺着她睫毛啪嗒啪嗒向下流着，迅速、温热。

　　于鸢定在原处，石化一般，只眼瞧着双手的鲜血，整个人失了神。

　　李逸一阵虚弱，骤然失力坐到地上，他亦是被吓得不清，“快！快再去请郎中！——”

　　随着他的吼叫，床前那下丫鬟赶着就跑出去了，正好迎上赶来的郎中，“啊——您请，这里。”她赶着便将郎中请到了榻前。

　　于鸢逐渐缓过神来，忙用衣袖擦去两颊鲜血，向后撤着给郎中问诊留有余地，“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她带着哭腔，唇齿间已是微颤不止。

　　李逸缓缓从地上起身，踉跄来到于鸢跟前，“没事的。”他手搭在于鸢肩上，极力安慰着，“没事儿的……”

　　俩人的心皆在郎中连连摇头中慢慢死掉，于鸢直直盯着傅少青，试图从其身上找出一丝微弱气息，亦或是她心切，越看越着急，越看不出他是否没了呼吸。

　　“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于鸢抽着嘴角，一脸无措。

　　李逸闻声猛地抬头，比于鸢神情更是夸张。

　　“大夫，求求你救救他！要多少银子我都有，求你救救他。”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此伤口过深，且其定是方经历了运动，现下全身肌肉高度紧张，血液直冲心脏，实在不好啊……”郎中边说边以袖口擦拭额间细碎汗珠。

　　系统：“于小姐……”

　　于鸢心中尽然悲鸣，“系统……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猛然想到系统先前所言，若是凑够了万件铁器，即便不返还现实世界，亦是可以达成一心愿。

　　她很是后悔，为何要将那几近万件的数量换那一斤精铁，为何不早早打造成那万件，若不换那精铁早些凑够数额，现下就可换傅少青一条性命，自己又为何偏要意气用事引他而来。

　　于鸢当即陷入深深自责，无法自拔，她僵直起身，向后撤开几步，远离床榻，不敢上前，不愿见傅少青如此颜面。

　　李逸勾着嘴角，随后又放下，发了疯似的向外大步迈去，在跨过门槛时，于鸢听见其抽刀之声，预感不好，忙跟着跑了出去，只见李逸刀刀捅向先前被其捆在柱子上的几人，一下下皆向心脏最深处扎着，直至那长刀穿过胸膛才肯罢休。

　　于鸢见着眼前之景，垂下眼皮，亦是再无了平日的恻隐，只觉此举现下亦是无用，她在房中踱着步，心里挣扎不下，还是挪到了榻前，缓缓蹲下，近距离细细瞧着傅少青眉眼。

　　瞧着瞧着，泪水像珠串一般，颗颗紧密相连。

　　“大夫，他还有多久？”于鸢任由眼泪在双颊而下。

　　“这……”郎中脸上一言难尽，“随时都有可能，最多不超一日，若一日之后无事，便可度过此关，”说罢，郎中留下一下吊命的汤药和外敷之方子便走了。

　　于鸢闻此心彻底碎了，她伸手细细抚着傅少青脸庞，祈祷他定要挺过此劫，日后定然不再气他，好好陪在他身边。

　　“让开！”

　　于鸢听闻院中传来一女子声音，定是禾月公主，她忙跑到院中，看是何情况，只见公主只身站在院中，而李逸的长刀正抵在她脖间。

　　“李逸，我再说一次，让开！——”禾月公主浑身怒意，面对此景亦是临危不乱，好似断定了李逸不会将她如何一般。

　　“你还想做什么？！傅少青、傅少青他就是被你害的，你现在还想干什么！你非要亲眼看着他气绝身亡才甘心吗！”他咆哮着，宣泄着。

　　“我有救他的药，耽搁一秒皆是无益。”

　　李逸闻声马上屈服，将长刀随手仍在地下，“给我。”他伸手要着。

　　公主却绕过他，径直走向屋内。

　　于鸢跟着其来到了榻前，只见禾月公主从袖口掏出一描的精致的金盒子，里面仅搁着一药丸，她将那药丸掰成小块，送到傅少青口中，于鸢上前以温水助其服下。

　　“这药，或有奇效？”于鸢虽亲手送他服用，却心中还是诸多疑虑，但现下已是死马当活马医，顾不得许多。“公主亦是从而出听到风声。”

　　“我且在不远处的茶庄，丫鬟来通报的，这药丸，是宫中秘药，我随身带着，只得一颗。”公主神情亦是凝重。

　　她雷厉风行之姿叫于鸢敬佩，其居然肯舍得一或换命的药丸，给一交浅之人，更是见得公主的圣心。

　　系统：“啧——她真的，我哭死，太会了。”

　　“什么意思？”

　　系统：“这不明摆着，设局，找一些高手，叫傅少青非死即残，再于关键时候带着救命稻草现身，卖一大人情，叫傅少青顺理成章应了她，不过这局有些险，这都快给傅少青玩儿没了。”

　　于鸢听着系统之言恍然大悟，随即又马上泄气下去，“不见得，别把人想那么坏，一切始料未及，她若真想卖个人情，为何要刺向心脏，那些皆是高手，手上定是有分寸的。”

　　系统耸着肩，“行吧。”

　　几个时辰后，已然入夜，于鸢与傅少青同榻而眠，床头的烛火彻夜照明，于鸢不敢睡熟，每每在烛火将燃尽时于鸢便马上续上另一根，好似这不灭的火光象征傅少青的性命一般。

　　她借着烛火，时不时起身留意着傅少青呼吸，探其鼻息，见着状态尚好便躺下歇息半个时辰，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天明。

　　李逸大清早破门而入，于鸢自天亮才眯了一阵，现下听得门响，骤然被惊醒，从床榻起身。

　　她瞧着衣衫不整的李逸，与自己一般憔悴，于鸢回过身立马将双指抵在傅少青鼻下，有呼吸。

　　她长吁一口气，想起郎中所言今夜算是挺过来了，许是无碍了，于鸢对李逸轻轻点头，李逸心领神会，缓步到榻前，撇着傅少青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他脸上的紧绷亦是渐渐消散。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他反复在嘴里嘀咕着，如释重负。

　　于鸢撇着嘴，再次红了眼底。

　　“于、鸢……”

　　她闻声缓缓抬头，转向傅少青，是他在唤自己，“我在呢，我在呢。”她轻攥着他的手，饱含深情。

　　“水……”

　　李逸忙叫人拿来温水，端到傅少青跟前，“活着呢。”他调侃着。

　　傅少青抬起眼皮，瞥了李逸一眼，似笑非笑。

　　·

　　十天后，经顿顿不落的内服外用，傅少青身体明显好转，已能自行坐起，期间于鸢一直与他共枕而眠，时时刻刻看顾着他，见其恢复神速，不禁觉得定是禾月公主那奇药起了至关重要作用。

　　于鸢：“系统，我们之后是不是还要继续打铁？”

　　系统：“不然呢，你想让老子陪你在这儿永驻啊？”

　　于鸢：“未尝不可。”

　　系统：“我就是个没感情的系统，都是爷的过客，爷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你且赶紧做完任务，你回不回是你的事儿，我的业绩比天大！”

　　于鸢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

　　入夜，于鸢拉下帷帐，预备就寝。

　　“于鸢。”沉重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于鸢翻了个身，正对上傅少青的脸，她瞬间扭过头，避开，“怎么了？”

　　“烛火太亮了，有些晃眼。”

　　于鸢闻此甚是高兴，因着前些日他身体不爽，自是顾不上什么烛火亮不亮的，现下倒是在意起了，当真是见好。

　　“我去熄掉两盏。”

　　再等她回到帷帐中时，还未等躺下，便被傅少青一把拉入怀中。

　　于鸢当即神经一紧，只怕他用力过猛伤及伤口，“你的伤！——”好似周遭尽是漆黑之缘故，她的声音亦是跟着变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