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暮入林》昭心厄页

3、堕入冰窖难生还

　　崇川宁控制不住地想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扫把星吗？
　　听那些仆人说，自己的母亲在刚生下自己的时候就撒手人寰，兄长崇川睦虽然一直陪伴着自己但是也在几年前离开家前往军营生活，他那时候很不舍兄长的离开可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盼望着能够早点长大去军营看他，如今也有快到八年未见，书信也没见几封，从那时候只有嬷嬷陪着自己，她虽然有时候崇川宁也无法明白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这也不妨碍她成为了崇川宁放在心上的人，他不愿意再失去的存在。

　　崇川宁原以为会这样一直被嬷嬷牵着手生活下去，可没想到她陪伴自己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那夜彻骨的寒冷像幽灵一直跟在崇川宁的左右乃至死亡。
　　“公子要早点回来。”崇川宁和边蔺停的关系在这简短的时间里好了起来，以至于今日边蔺停相邀崇川宁一同去放灯，顺便看看他这几日做的一些玩意。
　　“好的，嬷嬷不用担心我。”崇川宁高兴地跑进夜色里，嬷嬷看着他的背影内心还是担忧不已，崇老爷前天刚去皇城，那夫人正得盛宠，两个月前被诊出已有孕两月，如今看来二公子在这个家里越加危险起来，她竭尽所能也怕护不住这个可怜人，只盼望着大公子快些回来吧！
　　“阿宁，你看！”崇川宁看着边蔺停放在桌子上的各式各样的奇特物件十分好奇，边蔺停坐在他左边看着他发光的双眼开心地笑了随后又有点犹豫，自己这几日努力做的木剑不似这些物件，他会不会不喜欢。
　　“对了蔺停，你说让我看的木剑呢？”边蔺停真后悔自己为什么就压制不住自己这张嘴提前告诉他了呢，如今怕不是会让他失望吗？
　　“做的不太好，还是不要看了。”边蔺停有些犹豫地说。
　　“诶，这有什么，拿出来看看嘛。”边蔺停不让看更加增加了崇川宁的好奇，他忽略了边蔺停因为紧张而发红的双颊，最终边蔺停停止挣扎，视死如归地将木剑从怀里掏出来，那木剑个子比崇川宁做的那个大一些，虽然没有什么别的装饰，但崇川宁摸着那光滑的剑身就能感觉到那人的用心，剑柄上磨了一个小圆圈。
　　“这是要穿什么东西吗？”崇川宁问。
　　“嗯，只是还未做好。”边蔺停心里的紧张缓解了许多，他看着崇川宁专注的双眼，别提多开心了，内心感叹道那个仆人没骗自己，原来用那张纸打磨真的能变光滑好多，瞧着崇川宁眼里的珍惜，他情不自禁地想，他也会如自己一般珍惜它吧。
　　“蔺停你做的真好，比我的好多了。”崇川宁发自内心的夸奖让边蔺停开心，后者又给他一一介绍这些玩意和他精心准备的小故事。
　　两人对事物的喜爱与讨厌十分合拍，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两人依依不舍地准备回府并相约下次再聚。
　　边蔺停回府的时候再一次看见边夫人和一众仆人在等候，这一次他没有第一次的惊慌，反而自然地被边夫人牵着回府，期待着下次相聚。崇川宁回府却不见一人，平常的看守也不在，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连忙跑进自己的院子里就看见那女人正在体罚仆人们，其中就有嬷嬷。
　　“你干什么！”崇川宁跑过去准备扶起嬷嬷却发现嬷嬷站不起来，他愤怒地质问女人。
　　“二公子，我在管教下人。”女人似乎是洋洋得意地看着崇川宁，原先她可是有些忌惮这个孩子。
　　“这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教，甚至还叫人将她弄成这样！”崇川宁快要疯了，已经顾不得什么规矩，直冲冲地想要替嬷嬷讨一个说法。
　　“二公子，你应该叫我一声庶母，她将你教导的如此没有规矩，已经过戌时都未曾回府，若我不管教她，府里的人岂不是都会跟她一样。别说是她，就连二公子你我都要管教一番。”说着，那女人让几个男的将嬷嬷和其他受体罚的人关进禁室，自己示意身旁的陪嫁仆人按住崇川宁。
　　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嬷嬷大喊着不要，崇川宁感受着嘴角的火辣，耳边传来女人疯狂的笑声和那歹毒的骂声，他只觉得烦躁，他用尽全力挣脱仆人禁锢的手，狠狠地推了一把女人，看着她倒地，那仆人大喊着救命，血液的流出让他冷静下来。
　　“快，快叫医官！”女人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想到自己的指望没了的时候，眼里的恨意越加明显，仆人也忍不住又狠狠地瞪着崇川宁。
　　“逆子，你竟敢推她！我看你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了。”崇烜回来，女人流着泪控诉着一切，崇川宁站在大厅冷漠地看着他们，崇烜没忍住直接站起来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崇川宁几个耳光，女人假意的阻拦蒙了崇烜的心让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他被关在后院，其他人不准给他送吃的喝的，原话是让他在那里想想他未出世的弟弟。
　　崇川宁其实没想害她的孩子，他坐到井旁，周围呼啸的风让他感觉到阵阵凉意，他不禁想嬷嬷现在怎么样了，禁室的黑暗和肮脏一定让她难受极了，可自己也无法帮她，他轻轻用手触碰脸颊，疼，很疼，冷，很冷，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到天亮自己应该就会被放出来，他会给她道歉自己害她失去孩子，往后他不会再去抵抗她，他会将她当做庶母一样孝敬，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牵连到嬷嬷了。
　　崇川宁对女人没有太多的恨意，他只想嬷嬷好好的就好了，可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嬷嬷在禁室没能抗过一夜，被人裹着一张破席子扔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这个消息不是他出来的时候听到的，而是那个女人去后院告诉他的。
　　“跟着你的仆人死了，我看你们关系不错，便赶来告诉你。”女人笑着说，她很愉悦，那个碍事仆人的存在总让她想起之前那个死人。
　　“你说什么？”崇川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体有些发抖。
　　“我说她死了，怎么，只允许我的孩子离开，就不允许那个贱人离开吗？”女人抓住崇川宁的肩膀，有些疯魔地控诉着。
　　“你毁了我的希望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也死去，这样这整个崇家再也没有那个贱人留下的一切了，你怎么不去死啊！啊？你为什么不死呢？”女人发疯般地诅咒着崇川宁，一步步逼近让崇川宁往后推着，她开始说仆人死的时候的画面，崇川宁偏偏还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仿佛嬷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被女人一把推进井里，井水涌入的窒息感让他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可耳边传来阵阵喊叫声和狂笑声让他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