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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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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关于我的失忆，您也许有办法。”
少年道：“这么晚还来拜访，打扰您了。”
“没关系。”大巫摆摆手，把简易炉灶上烧开的水倒一杯递给少年，“老啦，睡得少。天冷，暖暖手。”
“谢谢。”阿雪从善如流接过。
没有初次见面时的紧张和不安，大巫仔仔细细将来人上上下下瞅了一遍，没来由的熟悉感令他面上笑容更温和自然。
他的视线的焦点落在那双蜜糖一样的暖金色眼眸里，有一瞬间，似乎出现了一种名为怀念的情绪。
“看见你，就像看见……人老了上了年纪，居然没有第一次照面就看出来。”大巫顿了顿，“坐下吧。”
他几乎笃定，眼前这个少年和那个人关系匪浅。
暗红色的盒子里包着一块黄白明润的龟壳，面上刻着一些线条符文。滚烫的水浇在灼烧后的龟壳上，原本仅有线条符文的表面裂出许多纹路。
大巫闭上眼喃喃念着什么，再睁眼时目光精准盯住了少年系着布条的手腕拿出，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炉火倒映在他双目中的火光明明灭灭。
“哎。”一声叹气，已经是掩饰不住的颓然。
【这就被发现了？】
少年愕然。
【他若要看，给是不给？】
情况尚未明朗，少年沉默着。
“不用紧张，虽然和凌刚才说的山林中的人有关，但，”大巫道，“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只是……”
少年了然——这应该就是无能为力的意思。
“印记不消，会永远的忘记一些东西。”大巫像是被什么难住了，“你的来历我无法卜算。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三个如此特殊的人。”
“并不是全无办法。”
少年眼眸微亮。
“但，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想起来究竟意味着是好是坏。”
良久，大巫决定把选择权交给问题的主人：“留着这个东西也许没什么不好。你先好好想一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还是想要解决，我会告诉你答案。”
“对了，部落近期不会太平，小心一些。平时尽量跟着妮娜或安吉，还是需要大人看护的年纪呢。”
“好啦，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拒客的姿态如此明显，再不离开恐怕显得不太识趣。
阿雪起身告辞。
“算不出来，还是算不出来。”看着桌上碎裂的龟壳，大巫眉头深深皱起，长长叹了口气。
自这夜之后，阿雪再也没有见过大巫。
大巫意有所指的那句话，少年倒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大雪降临。
纷纷扬扬的雪花以无可回避的姿态降临大地，原本每日外出寻觅食物的兽人们久违的休息。
部落比以往更热闹了些。
院子里，阿雪穿着妮娜精心制作的御寒衣物，下巴埋进厚实的绒毛，燃烧的木柴发出劈里啪啦的炸裂声。
妮娜从地窖探出头，人还没顺着梯子爬上来，笑声已经传到院子里三个人的耳朵里：“我数了一下，咱们今年冬天的食物包准够够的。”
一扬手，她往火堆里扔了四个圆滚滚的黄色植物根茎。
“这个是豆果。”妮娜在火堆旁坐下，“一会儿烤熟了可香，小崽子们最喜欢这种香香甜甜的东西。”
妮娜的兄长塞耶和安吉坐在一处，安吉在摆弄大巫同款瓶瓶罐罐，塞耶任他靠着，时不时在安吉的衣服快要接近火堆时捞一把。
“要是养活你们几个都不够，我每天往外面跑干什么。”
塞耶颇为自豪，整个院子回荡着他雄浑的笑声。
好歹也是前首领，凌那家伙没出现之前，他的武力值也可以说是打遍部落无敌手好嘛！
安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
妮娜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阿雪也有点忍不住了，整张脸快要埋进柔软的毛毛里。
刚才安吉眼里一闪而过的是嫌弃吧？一定是嫌弃吧！
兽人看着自己骤然空落落的肩膀，难以想象，一张粗狂的脸上居然会出现如此具象化的“委屈”和“不解”。
安吉咳嗽一声，塞耶的注意力果然从“被老婆和亲妹同时嫌弃了怎么办”上回神，紧张兮兮的摸了把安吉额头：“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去大巫那里请他帮忙看看吧。”
安吉无情拒绝，“老师这几天忙着呢。况且我也没事。”
塞耶看起来依旧有点点担心。
妮娜拨了拨火堆，用树枝叉出一颗豆果甩到兄长怀里：“大哥，你就别瞎担心了。”
塞耶手忙脚乱的用衣服兜住刚出炉的豆果。
“阿雪，拿着吃吧。”
面对安吉和阿雪，妮娜的语气一瞬间温柔起来，用树枝叉好递给两人。
阿雪接过，指尖一下一下的剥开外层焦黑的皮，软糯金黄的内芯格外香甜诱人。
吹凉了咬上一口——嗯！不愧是小崽子们都爱吃的零嘴！
不过，说到大巫。
【原来是因为最近在忙什么，才没有在广场看见的吗，还以为是刻意避开我。】
仔细想想，当时大巫好像确实也不太支持他恢复记忆的样子。
【想起来究竟有什么不好——比如那个跟着我的家伙突然杀出来？】
没等一颗豆果吃完，有人敲了敲他们家的木门。
抬头往外看去，是一个兽人，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捕猎队伍里看到过。
“利来？”
塞耶扬起眉毛：“你怎么来了？”
哦，认识的，那没事了。
阿雪埋头啃豆果。
“凌，他让我们过去一趟。”那人解释了两句。
“哦哦。”塞耶站起身，转向安吉，“我会尽快回来的。”
“去吧。”安吉点点头。
“不是不用捕猎吗，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妮娜有些奇怪。
阿雪垂眸。
——“他很可疑。”
会和这句话有关吗？
“他是谁？”
一定和那个不明身份的人有关。
凌找塞耶，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阿雪有些坐不住了。
嗯，吃饱喝足，适合午睡。
三两下解决完豆果，少年打了个呵欠，眼角眨出泪花。
“困了吗？”安吉善解人意道，“去屋子里休息一下吧。”
“好哦。”
少年乖乖点头，进屋子关上了门。
在床上堆出一个人型，外面的两个人依旧在安静烤火，少年蹑手蹑脚的从窗户开溜。
地上的雪已经厚厚一层，塞耶出门时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见。
分外注意避开人群，少年谨慎跟上前人的脚步。
跟踪事业进行得十分顺利。
呃，原本是十分顺利的。
低头观察四周的少年在拐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团子，双方同时向后仰到。
【糟了！】
团子仰面躺在地上，倔强的把自己从雪堆里拔出来，看了看对面同样懵比的少年，眼睛一睁一闭水汪汪，小嘴张圆了就要哇哇大哭——
“不许哭！”
少年恨不能直接上手捂住团子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