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封侯》唐山小碗

2、第二章 走镖

　　大眼仔边走边说：“这是我们镖局最大的仓库，天字一号，这里存放的都是冷兵器，见不得光的镖，每次走镖，总要有人回不来。”

　　江少珩愣了愣，“冷兵器？”
　　大眼仔点点头，“对啊，就是你想的那个，所以沿途准会有人出来劫镖，不过你放心，真要是死了，镖局会赡养你的全家，一辈子吃喝不愁。”

　　这信息量有些大了，冷兵器属于军用，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这都是明令禁止自私运输和拥有的，兵工厂乃国家直属部门，运输也是有专门的运输队。

　　带着疑问，大眼仔又带他饶过一条通道，后面又是一个大仓库。

　　“这里是天字二号，存放的都是金银细软，这一类也是比较危险的，不过在四季城，真要是为了金银财帛劫镖的却不多，毕竟这里地处八塞之地，最不缺的就是钱。”

　　江少珩又点点头，“那是不是还有天子三号。”

　　大眼仔带人转过两道暗门，面前的就是天子三号。

　　“这就是了，咱们镖局走镖有比较严格的规定，冷兵器和金银细软都有专门的镖师运镖，而其他的镖师一般都走三号仓库，这里什么都有，上到古玩玉器，下到牛羊马匹，只要你出得起钱，咱们镖局就没有走不了的镖。”

　　江少珩收起叹为观止的眼神，跟着大眼仔走出了仓库，外面阳光正好，晒的人暖烘烘的。

　　十月的四季城秋风飒飒，成片的梧桐叶堆叠起来，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家，他家门前也有一颗梧桐树，据说是从南京梧桐大道移栽过去的。

　　徐达匆匆而来，“大眼，少珩，收拾收拾，即刻出发。”
　　大眼仔无奈望天，“我刚回来一天啊。”
　　徐达揪着他的脖领子往外走，回头还不忘叫上江少珩。

　　镖房，少东家摊开一张地图，面色略微凝重。

　　“皇贵妃薨逝刚过一月，皇帝也病重，这次咱们押的是一只千年人参，是惠城大将军从千里之外的异族手里抢来的，这只人参已被估价三十万两白银，大将军千叮万嘱，这一路务必小心谨慎。”

　　徐达接过镖书，郑重其事的按下自己的手印，接着镖书一一传递，传到了江少珩这里时，他有些犹豫了。

　　一个月前，他刚从皇都逃出来，现在又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怎么了？”徐达见他迟迟不肯动手，“有什么问题吗？”

　　江少珩道：“我刚来，对走镖一无所知，就不参与了吧，再说，这只镖如此重要，这万一路上有什么突发状况，我担心自己应付不来，反而给你们添麻烦。”

　　少东家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杀人罢了，真有意外，谁抢你的镖，你就把他杀了，这应该是你最擅长的。”

　　江少珩心口一震，顿时哑口无言。

　　也对，走镖的哪一个不是亡命之徒，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为了让自己刚得到的工作不丢，江少珩按下了手印。

　　去就去吧，了不起到了地方他就躲起来，反正有徐达在，交镖也是他来。

　　按下了手印，一行十二人连夜出发。

　　说好的杏子林“快活快活”也被挪到了走镖回来之后，这一趟他们可以赚五万银子的镖费，分到他们手里，也有五百银子。

　　江少珩对比了一下22世纪的快递费用，不禁感叹镖局的没落。

　　一根人参被包裹在一块红色的绸缎中，然后还有许多相似的假人参混在其中，一共六只箱子，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月黑风高，城南杏子林隐隐透着一缕火光，江少珩骑在马背上打瞌睡，旁边的大眼仔为了提神，一路都在嗑瓜子儿，徐达领头没有丝毫倦怠，在他们之后便是其余的九个人，他们一袭黑衣，冷面肃杀，像极了神话小说中的罗刹。

　　忽然，为首的徐达下令原地整修，大眼仔欢快的从马背上翻下来就要去找帐篷，江少珩驭马来到徐达跟前，目光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浓密山林中，“有情况？”

　　徐达微微颌首，“三十人左右。”

　　江少珩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我们两个去？”
　　徐达摇头，“过了今晚再说，我们不能在杏子林动手。”

　　江少珩“嗯”了一声，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只怕这杏子林是某位江湖大佬的地盘儿，徐达一看就是个深谙其中门道的人，所以，便也没再多问。

　　帐篷搭好，大眼仔又催促着其他人生火做饭，他们从下午出发到现在就一直在赶路，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大眼仔捧着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扔给江少珩，“江兄弟，喝几口酒暖暖身子，今晚露宿，可别冻着了。”

　　江少珩接过酒壶也灌了几口，这地道的纯粮食酒就是香，大眼仔又从包裹里翻出一些吃的扔给他，“鹿肉干，蘸上地道的梅子酱，你尝尝？”
　　江少珩吃了一口，所谓的梅子酱其实就是杏干制作而成的一种酸酱，杏子酸苦，以蜂蜜腌渍然后风干，剁碎之后再配上一些桂花或者槐花烹煮，再加上这鹿肉，简直是绝配。
　　篝火燃了两堆，十二个人自动分成两组，一组值夜，一组休息，两个时辰之后换班。
　　江少珩睡不着，就主动换到了值夜那组，大眼仔困得不行，却又不放江少珩去另外一边，还是徐达把人拽回来呵斥一番，他才消停下来。
　　营地很快安静下来，四周的山林沙沙作响，偶尔有一两声猛兽的低吼，听着距离不远，但也不敢靠近。
　　六人中，有人开始耐不住寂寞，一边嗑瓜子儿一边聊天，江少珩跟他们不熟，便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
　　“听说，最近杏子林来了一批姑娘，个个水灵灵的。”
　　“可不是，都是关外逃难过来的，听说都让涂老板给买下来了，保不齐是给宫里送的。”
　　“哈哈哈，皇帝病重，还有精力应付这些吗？”
　　“皇上这病就是相思病，听说皇贵妃死了，他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怎么我听说这皇帝老儿有龙阳之好，皇贵妃的死只是个幌子，他真正伤心的是苏总管苏文的死，听说他们表面上是主仆，实际上，那苏文就是他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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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江少珩正在喝水，一口气没憋住，呛了一下。
　　“咳咳咳咳…….胡扯，苏文是个太监。”他据理力争，实在不愿意让自己死后还被传是男宠，太恶心了。
　　众人纷纷看向江少珩，其中一人笑道：“太监怎么啦，皇帝临幸又不需要他的命根子卖力耕读，我听说，这苏文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啊。”
　　众人哈哈大笑，都是跑江湖的糙老爷们，荤段子张嘴就来，江少珩无语，抓了把瓜子儿边磕边说：“苏文就是皇帝下令处死的，伴君如伴虎，哪儿来的什么男宠之说。”

　　“你怎么知道是处死？讣告上都说了，苏文苏总管是殉主而亡，那皇贵妃对苏总管有知遇之恩，又见皇帝深情难以割舍皇贵妃，便主动代替皇帝随主子去了。”
　　“.……”
　　江少珩无语，心说：老子又不是傻逼，殉个屁的主，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这时，徐达走了过来，他拎着一壶酒，看上去有些微醺。

　　“瞎聊什么呢？宫闱秘闻也是你们瞎说的？当心掉脑袋。”

　　众人嘿嘿一笑，不过是坊间传闻，谁也不会当真，江少珩支棱着耳朵听着山林里的动静，忽然看向徐达，“还没走？”

　　徐达割下一块鹿肉，一边蘸料一边说：“哪有那么容易，过了杏子林，他们才会动手，到时候你负责看镖，我负责解决他们，速战速决。”

　　江少珩点点头，仰头灌了几口酒，迎着冷风打了个喷嚏，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