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怪谈校园里的日常生活》无尔

6、借睡

　　莫屿买了心心念念的沐浴露，趁言岚徽不注意，挑了个看起来和他的味道相近的。
　　今天比较幸运，收银的是阿姨。
　　言岚徽没买什么东西，莫屿也只买了瓶沐浴露。他们很快就回了宿舍。
　　言岚徽表示接下来有事，让莫屿好好待在宿舍里，自己一个人走了。
　　莫屿走进宿舍，四处看了看，发现宋徊穆还躺在床上。他不太确定，又打开宿舍群，看到凌晨一点宋徊穆发的消息：
　　明天我九点之后就不在宿舍了，墨鱼你一个人在宿舍要小心哦。
　　莫屿思考了几秒，虽然觉得宋徊穆不会犯睡过头这种低级错误，但还是本着以防万一的想法轻轻叫了一声：“宋徊穆？”
　　床上凸起的被子动了动，接着里面的人转过了头。
　　或许里面的东西不能称之为人。它像是一块块生蛆的碎肉拼凑起来的人型物体，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布满了正在扭动的蛆虫。
　　它没有双眼，但此时莫屿却感受到从那传来的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莫屿心里突然泛起的恐惧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突然害怕得微微发抖，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运气这么差，在正式上学的第一天，就近距离观察到了这所学校的特殊生物。
　　他控制不了内心莫名出现的恐惧，但能控制自己毫不慌乱的脑袋。
　　莫屿只是看了那堆肉几秒就移开了视线，沉默了一下，一边缓缓向自己的椅子移动，一边说：“宋徊穆果然不在了。唉，我还想让他帮我整理东西呢。”
　　如果忽略掉还躺在宋徊穆床上的东西，看起来真像是莫屿什么都没看见，只是确认了宋徊穆不在之后有些失望。
　　实际上莫屿昨天早就整理好了一切，而且他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麻烦宋徊穆那样的人。
　　事实证明莫屿赌赢了。那堆碎肉没有智商，更谈不上有什么思维，在莫屿完成丝滑小表演后，它静止了半分钟，又慢慢缩回了被子里。
　　莫屿的恐惧随着它的动作消散了。
　　果然，那股恐惧感是被强行塞进人的脑袋里的。普通人看到那个玩意儿后通常会害怕得想逃走，就算理智尚存，也会被不属于自己的恐惧所吞噬殆尽。
　　莫屿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恐惧，这次“有幸”体验到了。不过正因如此，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种恐惧不属于自己。反过来一想，如果不表现出恐惧，或许就会无事发生。
　　他打开已经下载好在手机里的TXT，往里面添加了一行字。
　　刚保存好，班级群就发来通知，说晚上要开班会选班干，以及通知接下来这一周的安排。
　　明明可以选择白天开班会，但还是安排在了最容易出事的晚上。莫屿猜测这个时间大概是“学校”选定的，就连老师都不得不在晚上冒险开会。
　　学校一开始提供的怪谈规定也是寥寥几句。
　　很明显，这所学校对所有人的恶意都很大。莫屿开始怀疑学分到达一百分就能顺利离开这里的真实性。
　　虽然言岚徽有些面瘫，但他好歹是学分九十多的人，准备就能离开了，为什么却不见有一丝一毫的高兴流露出来？
　　莫屿撇嘴，趁着没事逛起了年级群。
　　相比于其他年级群，大一的群里消息总是99+。里面要么是求助，要么是抱怨，还有些像是在最后一刻发出来的遗言，让人看后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实际上群里的老师已经尽力去帮助新生了。他们像是轮流上班的客服一样，每个时间段都有不同的老师守在群里回答问题。不过他们似乎不能随意和学生见面。
　　莫屿再次翻起那几条长长的群公告。
　　-
　　到了十二点多，宋徊穆回来了。他开门的一瞬间，莫屿能感受到他床上的东西走了。
　　莫屿看向宋徊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笑，但莫屿察觉到了他的怒意。
　　宋徊穆的衣角沾了几滴血。
　　莫屿选择不说话。
　　不过回到宿舍里，宋徊穆很快就把情绪调整好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问：“墨鱼，我的床怎么了？”
　　莫屿回以微笑：“有位同学刚才借睡在上面。我猜它可能把你的床弄脏了。”他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起来很无辜，但还是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眼神。
　　宋徊穆很容易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或许还没冷漠到骨子里，温声对莫屿关心道：“你受伤了吗？”
　　莫屿有些意外：“没有。”
　　“那就好，要不然我的学分就该扣了。”宋徊穆这回真笑了。
　　很好，他这回彻底断了对宋徊穆的期待。
　　“等下一起去吃午饭吗？”宋徊穆随口问道。
　　莫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刚才把能找到的关于学校的信息都看了，这才知道这么诡异的大学里连校草榜都有。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的这两个室友一个排第一，另一个排第二。
　　他只想安安静静吃个饭，不想再经历早上那样的局面了。而且午饭时间饭堂人只会更多。
　　莫屿在宋徊穆控诉他无情的声音中走出宿舍去吃饭了。
　　学校食堂有三个，而且每个食堂都有不同的规则怪谈。莫屿打算继续去早上的那个食堂吃饭。他刚走到路上没多久，就被学姐拦下要联系方式了。
　　在这种学校都想着找对象吗……
　　莫屿礼貌拒绝了。他猜测自己早上应该被偷拍了，其他年级群里可能已经出现了他的照片。
　　他倒不是有多自恋，只是因为高中时期就发生过这种事，导致那段时间桌子上时不时会出现粉色信封。
　　莫屿轻轻叹气，他又增加了不必要的压力。
　　学校里因为每届学生人数都会减少，最终稳定下来的人数只有普通大学人数的十分之七。最新的这一届人数是最多的，但也不妨碍莫屿的脸被许多人记住。
　　他即使一个人来吃饭，也接收到了很多目光。
　　莫屿感到麻木，想着回去了要问问言岚徽怎么多挣点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