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怪谈校园里的日常生活》无尔

3、洗澡

　　莫屿继续搓着泡沫，假装听不见，没吱声。
　　宿舍怪谈其中一条，写着【当确定厕所隔间无人时，不要对其做出任何回应】。
　　不过TXT里也没写着不能逃跑，莫屿双腿紧绷，已经做好了披着浴巾打空挡跑出厕所的准备。
　　隔壁还在想方设法让他回应：“莫屿，怎么不说话？”这次声音变得温柔了些许。
　　如果言岚徽真的用这种语气和莫屿说话，莫屿估计会挺高兴的。但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在隔间，而且自己还光着身子，防御力为零。
　　莫屿越想越紧张，用最快速度洗完澡，在“言岚徽”越来越温柔的询问中匆忙套上衣服，冲出了厕所。
　　厕所门外就是阳台，莫屿开门太急，门外的人也没反应过来，于是莫屿便一头撞上了刚洗完手准备离开阳台的言岚徽。
　　沐浴露被莫屿紧紧抓着，没被撞掉，不过没有防备的鼻子被对方的肩膀撞得生疼。
　　莫屿马上往后退了两步，忍痛抬头看了言岚徽好几眼，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才连连道歉。
　　言岚徽一转头，就看到莫屿因为生理性泪水而雾蒙蒙的眼睛，被撞红了的鼻尖，以及被洗得洁白光滑的脖颈。
　　他愣了一小下，从厕所散出来的水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他道：“没事，”他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又说，“只要你不回应，它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莫屿终于放下心，一转头就和坐在椅子上勾着嘴角的宋徊穆对视上了。
　　他忍不住，快速对宋徊穆比了个友好手势。这人真的是来照顾新生的？不是来看戏的？
　　宋徊穆笑出声，他确实是懒得提醒这东西很难伤人。一方面他对身边的人实在没什么互帮互助的想法，天生就骨子里就带了点冷漠，另一方面，他认为莫屿不会被里面的东西伤到。他的判断很少出错。
　　言岚徽看了这一出，算是明白了宋徊穆除了发TXT给莫屿之外，关于怪谈的细节方面什么都没告诉莫屿。
　　他伸手拿过沐浴露，放低声音，用安慰人的语气对莫屿说：“你不用太害怕，宿舍方面的怪谈……不难对付，除非故意违反它的要求。”言岚徽或许是很少安慰人，话说得有些磕绊。
　　莫屿和言岚徽靠得很近，言岚徽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他其实并没有多害怕，只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诡异的事情比较紧张。不过言岚徽的声音还是让他多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我不怎么害怕，你别担心。”莫屿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的母亲很害怕鬼神之说，他从小就没接触过任何恐怖片，长大了也对此提不起兴趣。所以也不像其他人这么容易联想到吓人的东西。
　　其实，他刚才甚至有点兴奋。
　　言岚徽感受到他的停顿，以为他在逞强，也不再说什么，指了指阳台角落的洗衣机，说：“洗衣机在那里，如果你不介意就把衣服放进去，同时洗我们的衣服。”
　　“宋徊穆的衣服也一起洗吗？”莫屿假装很为难。
　　阳台的门是开着的，宋徊穆很容易就听到了这句话，无奈道：“就这么讨厌我？”
　　……
　　一阵忙碌过后，莫屿终于可以拿起手机，照着登记时领到的通知单，添加了年级群和班级群。
　　改好群名称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加上了他的好友。
　　对方：学弟好！
　　莫屿：你好。
　　对方：学弟你是跟言岚徽和宋徊穆一起住对吧！
　　莫屿沉默，这么快就查出他和谁一起住了？
　　对方：那个言岚徽是不是一直板着脸，不给你好脸色？
　　莫屿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对方：那个宋徊穆是不是更过分，想故意害你违反怪谈的规定？
　　莫屿很好奇他发这么多消息有什么目的，于是顺着他的话：对，真可恶。
　　对方：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去求那个冷漠的言岚徽保护你，也不想被狡诈的宋徊穆陷害，我可以帮助你！我也是大四学生，有丰富经验，一个月只需500元，保你不被怪谈所困扰！包年更优惠哦~
　　莫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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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年级群，翻看着部分新生发的害怕或是质疑的消息，想，原来他的这两个舍友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还是说某些高年级的人想要固化他们的这种印象？
　　总而言之，他怀疑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不会太好过。
　　在群里刷了快上千条消息时，老师打开了禁言，发了一些安抚学生情绪的话之后，才开始介绍这所学校的具体情况。
　　这所学校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某天，老师们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里，在怪谈的要求下开始上课。虽然学校是突然出现的，但填志愿的学生们却不觉得有任何违和感，只把它当做一所普通大学来看待，在志愿里填上了这所大学。凡是第一志愿填了这所学校的学生，都被招了进来。
　　老师最后又鼓励学生们，让他们多向学长学姐学习。
　　几分钟后禁言解开了，群里又冒出了许多消息。
　　莫屿深深叹了口气，他开始担心发现联系不上自己之后母亲会变得怎样，担心自己挣到一百学分要花多长时间。
　　但他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他看了看时间，又看看还在处理事情的另外两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问题问出口，结果宋徊穆先说话了：“人数清点完了，一栋那里少了两个新生。”他眼睛还是弯着，却没有丝毫笑意。
　　言岚徽没说话。
　　莫屿心往上一提，问：“所有负责接待新生的人都会被扣学分吗？”
　　言岚徽摇头，道：“只有负责一栋新生的人会被扣。我负责的是四栋。”
　　“少了两个新生，估计至少要扣十几二十几的学分。大二的人完咯，”宋徊穆注意到莫屿疑惑又担忧的眼神，又说：“迎接新生的人是抽签选的，里面肯定有只有十学分的大二学生。”
　　只有十学分，就是只靠两个学期的结束奖励拿到学分，其余什么机会都没得到。这样的人被抽到迎接新生是最危险的。
　　“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人补考成功。”言岚徽道。
　　或许是因为这两个人已经在这所学校待了三年，对于能要命的“补考”，他们表面没有太大的波澜，但莫屿还是被这件事冲击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紧张。
　　他无意识地稍微眯起眼睛，变成了一只警惕的狗狗。
　　言岚徽担心莫屿，转过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莫屿一副紧张的样子，连身体都有些僵硬，不过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