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太中]Fate/stray dogs》森洛枫

4、首战

　　翌日（xxxx年，8月，8日），下午5时30分。
　　横滨环形步桥。
　　卫宫士郎站在马路中央。
　　傍晚的雾气削弱了可见度，四面的红绿灯有规律发着光，映入眼中就是一块块轮廓崎岖的色斑。废弃报纸飞舞在空旷的地带，“沙沙”的声响打破了真空一样的寂静。
　　此处，空无一人。
　　——平日里时值下班高峰的街头，被圣杯战争的预告扰得无人敢近。不过更大可能地，是被先于自己到来的master或servant“提前清场”了。
　　卫宫士郎得知菲茨杰拉德退赛通告的时间正是不到半小时前。当时，他正和Saber坐在附近的咖啡厅中，若不是听见近旁顾客的讨论，只怕现在还对即将到来的Rider争夺战一无所知呢。
　　太松懈了，卫宫士郎想，就算不是为了争夺圣杯，也不该放任其他master和servant搭档破坏横滨这片土地的安宁！
　　卫宫士郎握紧双手，“无限剑制”依然温润如水，慵懒地反馈着。
　　不知为何，从来到横滨这座陌生的城市开始，他的魔术就像风中的蜡烛一样时好时坏，等级成了个未知数，这种感觉让他宛如进入了求生模式的末日游戏一样无助。
　　“可恶啊......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宫士郎转身在雾里飞奔，一边左右寻找，一边大叫着，“喂！有人吗？”
　　“不用这么惊讶，小子。”
　　卫宫士郎猛然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回头。
　　在迷雾中，一名老人逐渐现身，战靴跺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响：“提前到了约会现场，像是告诉对方‘快来吧，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了’一般地光明正大地现身，你的生活方式真是不错啊。想必你的女人缘一定很好吧？”
　　“是谁？！”卫宫士郎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老人现身了。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军装，腰间佩戴军刀，面色严肃，不苟一笑，白发桀骜地竖起，右颊上有三道刀疤。一看就是饱经战场风霜的退役军人。
　　“我问你，”卫宫士郎不禁后退半步，他声线紧绷，把身体摆成迎战的状态，问道，“就是你这家伙，把方圆百米内的人都清扫掉的吗？”
　　“‘清扫’？真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银发的老人看起来很不高兴，“不要对百姓用那么粗鲁的词啊，搞得他们像碍事的家伙一样。老夫让他们去避难了。哪怕是在附近徘徊的媒体直升机，我也都让他们统统领了津贴回家去了哦。”
　　“能做到这点，除非你是警察！”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胸前的徽章：“你差点就猜对了。别看老夫已经一把岁数了，我可是在职军警——‘猎犬’的队长！”
　　福地樱痴笑着看着卫宫士郎。

　　意外地好骗。
　　一秒、两秒，卫宫士郎紧攥的双拳被松开了。现在，他一定是他想起来了半小时前在咖啡厅里看到过的那则报道，条野从抢劫犯手下拯救了银行里的五十多名无辜群众的那则报道。但他一定不会知道，那则报道能在咖啡厅里播出，本就是自己的手笔。好，现在可以说出最后的一句话了。
　　然后，就能解决掉第一对master和servant了......

　　福地樱痴大步流星地走向卫宫士郎，伸出一只手说：“就这一点，我想我应该和你能聊得来——因为我们猎犬也是‘正义的伙伴’啊。结盟吧！”
　　卫宫士郎闻言低下头。
　　再昂首时，他露出了最符合这个年龄段的笑容。
　　“不好意思，对您的印象先入为主了。我真是幸运啊，第一个组队的伙伴就是志同道合的人，那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福地大叔，我叫卫宫士郎，是Saber的master。”
　　于是，老人和少年的右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就是现在！

　　“咦？”电光火石间，卫宫士郎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福地樱痴抓住卫宫士郎的手掌，将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朝他的肋骨挥出了千钧一击！

　　呵。
　　“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你啊！！！”
　　卫宫士郎一脚蹬上福地樱痴的膝盖，凌空旋转半身，如狖轭鼯轩窜上了福地樱痴的上空。
　　“什么？”
　　——不好，这卫宫小子的手怎么越握越紧？挣不开，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带翻在地的！
　　“Trace on！”
　　——我的魔术“无限剑制”，可以复制自己曾经见过的任何武器。虽然是仿制品，但应对你也足够了。这次，我选择在右手投影一把三棱刺。你猜它会出现在什么位置呢？
　　“哦啊啊啊啊！！！——”

　　卫宫士郎借着重力落下，本就出现在福地樱痴小臂中的三棱刺沿向贯穿，把他钉在了地上。
　　“军警猎犬就一定是正义的一方吗？谁能保证其中没有败类呢。”卫宫士郎俯视着福地樱痴，严肃道，“在横滨，港口黑手党才是秩序吧？让圣杯战争的情报影响了此地居民的生活，让他们处在战争的恐惧中，难道这就是军警该做的吗？”
　　福地樱痴顿时明白了什么，他眯起眼睛回望过去，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港口黑手党......是港口黑手党啊。
　　“福地，作为军警，你若参战只会引发更大规模的流血事件，使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连远离战争都做不到！”
　　“......”
　　“我不会杀死你和你的搭档。如果你是master，就带着servant去监督者那边寻求庇护；如果你是servant，也已经受制于我，那就把你的master带来我这里，不要再破坏横滨的和平了！”
　　“......”
　　“不答应吗？”卫宫士郎心下一横，把三棱刺往前拉动，使骨肉开始分离，“不要挣扎了，你的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了！”
　　“不是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随着一句短促的呼喊，卫宫士郎感受到了剑气袭来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抬手，优先防御脆弱的脖颈，于是一下被挑断了双手手筋。
　　刚刚还被禁锢在地上的福地樱痴像拔一根牙签似地把三棱刺挑了出来，然后用那只受伤的右手捏得粉碎。
　　在袭击范围之外，卫宫士郎一边照看自己血流不止的双腕，一边低声道：“你这副身体......”
　　“老夫也是大意了，明明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就被你知道了名字，怎么想都是有诈。那我也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老夫正如你所说，叫福地樱痴，被联合国尊称为‘活着的传说’的男人，亦是一台暴力机器，每个月都会接受身体改造手术，像你那种硬度的刀刃连我的血管都切不开。”
　　“开玩笑的吧......”
　　“好了，卫宫士郎，恐怕现在你的双手连水杯都握不住了，那你的‘极限建造’要怎么伤害到老夫呢？把武器叼在嘴里吗？”
　　卫宫士郎开始默念固有结界的咒文，却发现“无限剑制”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
　　“......可恶！”
　　福地樱痴说：“结盟的提议依然有效。不过看起来你受到了港口黑手党那位‘太宰先生’的操心，为了不让你变成下一个‘A5158’，老夫建议还是等你化为了尸体，再用你的令咒让你的Saber替老夫卖命吧！”
　　Saber......？
　　卫宫士郎瞳孔骤缩。
　　福地樱痴飞奔而来，手里拿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宝剑，直指卫宫士郎胸部。
　　卫宫士郎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魔术回路散发出横平竖直的绿光。浓密的橙发间，开始沁出汗珠，闪电状的眉尾也因不安颤动。他站在原地闭着双眼，像一座沉睡的火山。
　　......必须靠自己做出武器，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呲啦。
　　一箭穿心，血花四溅！
　　直至从剑尖传来的心脏跳动渐渐平息，宝剑才被从胸口中拔出。

　　——被Saber，从福地樱痴的胸口中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