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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掣肘 ...

  •   卫宫士郎在满楼的警报声中跑过一楼的手信店。
      刚才看见的红色的披风,卫宫士郎不可能认错。
      “不是吉尔伽美什,是在圣杯战争第一天的环形步桥下重伤自己的人。”他对自己说,“是他!”

      “Lancer!”
      福地樱痴听见了最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的声音。
      他立马转头向同行者看去,幸好,卫宫切嗣在他做出反应之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Lancer,福地樱痴先生!”伴随着蜻蜓点水一般快速的脚步声,少年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等福地樱痴再次回头的时候,卫宫士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哦,是士郎啊,”福地樱痴故作轻松地说,“你也来红砖仓库观光了吗?”
      卫宫士郎顾不上多余的礼数,直接在双手投影出“干将莫邪”,大声质问他:“告诉我,吉尔伽美什把Saber带到哪里去了!”
      “嗯呣,吉尔伽美什和Saber啊......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提问。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也想知道。”
      “开什么玩笑!你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结盟了,怎么会不知道同为servant的吉尔伽美什的行踪?”
      福地樱痴摸了摸下巴:“如果想听实话的话,那就是老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盟已经破裂了。”
      “要骗小孩子,也要找个听起来靠谱点的理由吧!”卫宫士郎愤怒道。
      锋利的刀刃破开空气,直指福地樱痴的喉管,福地樱痴在人体无法感知的零点零几秒内,向后仰过身去,只有喉结的地方被他削掉几根汗毛。
      福地樱痴有些吃惊,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卫宫士郎,伸着脖子赞叹:“几天不见,灵敏度有所长进了嘛。”
      卫宫士郎毫不理会这份殊荣:“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知道Saber的行踪!回答我,yes,还是no?”
      福地樱痴把手掌拍在地上,地砖像蜘蛛网一样地皲裂开来,赐予福地樱痴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挺身拔刀迎战:“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老夫当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决裂了,就是12小时前发生的事。”
      “这个答案不合我意。我会打到你老实交代为止!哦啊啊——”
      卫宫士郎一个发力,长刀削掉了福地樱痴肩章的一角。
      “什么?”
      堂堂猎犬军警,居然硬是被一个半大毛孩子逼得后退三步,福地樱痴不得不再次审视卫宫士郎。盛怒使得他爆发出了非人的实力,使他成为了有资格与自己一战的对手。换言之,如果再跟他拖延下去,福地樱痴本来的计划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侦探社的灭亡。”
      福地樱痴说。
      “什么?”
      昨天军警大楼的爆炸,是Assassin的master芥川龙之介所在的武装侦探社的灭亡引发的吗?是福地樱痴干的吗?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吗?
      “好吧,给你十秒钟。”卫宫士郎亦本非冲动蛮横之人,他闭了闭眼,随后垂下双刀,开始和福地樱痴绕着地上某个看不见的焦点周旋起来,妥协道。
      “侦探社的灭亡,”福地樱痴重复道,半蹲着身体,用预备开战的姿态缓慢地移动着,“确实是老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合作造成的结果。但这个‘结果’造成的结果,是老夫也被陀思妥耶夫斯基诈了——老夫杀死了自己和青梅竹马的男人,杀死了福泽身边的小鬼头,杀死了他们辛辛苦苦创业的全部!”
      卫宫士郎依然在审慎地分析对方的神情,从福地樱痴低垂的双眸中他看不到一丝虚情假意,他相信福地樱痴没有说谎,尽管他知道,表情分析这套在对方身上几乎不起作用。
      “你是说……你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联手,在军警大楼害死了侦探社?”
      “正是。越是想要救下世界,就越是救不了身边的所有人,但好在现在还有挽救的方法,那就是:请你杀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道路让出来,让老夫亲手斩断这场噩梦!”
      福地樱痴真诚地说。
      “这样啊,好吧……”卫宫士郎的口型在福地樱痴的眼中以慢动作一般地开合,后者听见他的声音在说,“我明白了,没必要再听你之言了。”
      福地樱痴心中大叫不妙,顿时站定,拔出了军刀。
      不知道卫宫士郎在中华街经历了什么,本该是同盟的他已经完全变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棋子,同时也是牵制自己的敌人。
      卫宫士郎咆哮道:“我怎么会放任一个手染不义鲜血的坏蛋去完成他的‘事业’啊!”

      在解散了猎犬后,福地樱痴忙于联系联合国秘书长,把圣杯战争定性为“横滨□□组织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一人发起的毁灭世界的恐怖行动”,并且跑了一趟远门,出差南极的应发共同管辖基地。卫宫切嗣一人独自留守阵地,查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址,就在红砖仓库,但这份轻而易举恰恰摆明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料到今日的战役。那么,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战术中,让阿尔托莉雅和卫宫士郎牵扯进来,实是最狠毒的一招——因为以卫宫切嗣的性格,即使是自己的养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思及此,福地樱痴皱起了眉。
      太早了。
      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落入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诡计。
      “还没搞清楚吗,士郎,”在一阵“咚!锵!”的武器撞击声中,福地樱痴的声音也高了八度,“吉尔伽美什引开阿尔托莉雅的目的正是让你落单,让你碰见老夫,把老夫认作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伙!不论我们谁胜谁负,都会拖延老夫的同伴刺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计划!”
      “我如何相信你?让你的同伴现身!”
      卫宫士郎所谓“同伴”无疑是指Lancer,但现在卫宫士郎本就对自己不信任,福地樱痴不可能让这对父子相见,否则会引发更多的疑问。他感觉这辈子没有这么头疼过,只好说:“对不起,这个做不到。但老夫可以保证......”
      “那就免谈!”
      “嘶,不撞南墙不回头吗。”福地樱痴的军刀顿时调转了招式,如果说之前是文火慢炖,那么他现在一转攻势,变成了武火采炼,一转颓势。
      “呼......”
      卫宫士郎不过是十来岁的年轻人,在久经沙场的将军面前,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左支右绌。
      我能从他手下讨到好,找回Saber吗?卫宫士郎思忖着。
      但此时的思忖却是个致命的错误,在战争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分心想其他事情的。
      ——在恍神的一刹那,福地樱痴的军刀划过了卫宫士郎的左臂。
      卫宫士郎短促地叫了一声。又因为顾及了这份疼痛,卫宫士郎的招式再次出现破绽。福地樱痴就像一尾闻见血腥的鲨鱼,步步紧逼,剑光闪过之处,卫宫士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一只被抛在空中的皮球一般任人捶打。他身上顿时多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
      “太慢了!”福地樱痴叫着,把军刀一横,挥刀斩向卫宫士郎胸口,这将是夺走对方性命的致命一击,“你的挣扎到此结束!”
      电光火石间,被逼到角落的卫宫士郎踩着刀刃,跳了起来!
      卫宫士郎紧绷着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
      “正合我意。”
      “Caladbolg II——”
      卫宫士郎手中霎时红光大盛,一把弓出现在手中。他将螺旋剑放在弓把上,剑身顿时成为一支流矢,“哗哗”往空气中冒着红色的等离子火焰,足以媲美死神的镰刀,只要靠近,头颅就会被它收走。
      “伪善的人,福地樱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红光和蓝光中相撞,在空气展开一面硕大的魔力网。
      “咳、咳咳咳......”

      然而,咳嗽着的是卫宫士郎。
      伴随着光是听着就能让人共情到痛苦的咳嗽声,卫宫士郎的口中冒出鲜血。
      “咔、咔……”
      在螺旋剑发射的前一秒,雨御前的剑刃就跨越空间斩了上来,震荡的冲击波令他浑身的骨骼完全麻木,弓箭瞬间就被击飞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幸好卫宫士郎在轻巧上更胜对方一筹,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了雨御前的攻击范围,逃到了屋顶。
      现在,卫宫士郎正单手挂在屋檐上,只要松手,他就会顺着斜坡掉下去。
      “时空剑,雨御前。”
      福地樱痴看着蓝色的剑锋,介绍道:“对不住了小子。这把宝剑能够无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刺杀不论在何时何地的你。”
      看着痛苦得皱起眉来的卫宫士郎,福地樱痴想起了猎犬会议室内卫宫切嗣对他说的话。
      ——即使士郎是那300个人中的一员,即使他最后能侥幸上了那艘100人的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掀翻。
      他早已确认过,他的servant卫宫切嗣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绝对不会对卫宫士郎这个拦路石撒手不管。
      “那,就没有问题了。”福地樱痴用谁也听不见的音量不知道向谁说着。

      “Servant Lancer......”
      卫宫士郎的声音混杂着顶楼的风声,比蚊蝇还要轻柔,孱弱地传入福地樱痴的耳中:
      “是战场.....改变了你吗......”
      福地樱痴闻言一愣,声音不由高了八度:“你说什么?”
      卫宫士郎反而笑了起来:“说对了吗?因为我能理解你啊。你是‘从者’,但是在此之前你是改变世界的正义英雄,为了理想孤身一人上战场,拿着武器做着没有人能理解的战斗。即使生命被剥夺,却拥有那柄能让你永生的宝剑,让你至死都不能停下。”
      “你想说什么?”
      卫宫士郎继续笑着说,精疲力尽的感觉让他的言语断断续续:“身体上的伤口......能被轻易治愈,看见本该活下去的人却死去了的痛苦回忆......却永远不能消失。所以你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要守卫这个存在着‘恶’的世界,而方法就是自己去杀死那个‘恶’!”
      福地樱痴说:“没错。用500人的生命来换2.1亿人的生命,怎么看都是值得的吧。”
      卫宫士郎自嘲道:“你真的和我的父亲非常相似呢......如果让你见到他,估计你们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吧。而我就不行了。我觉得,你们实在太轻易地自以为是了。生与死、存与亡,那都是世界的固然规则,可你和父亲总是把拯救多数人的责任看为义务,可是,在你们眼中应该被牺牲的500人,他们并没有错!你不是手握人命天平的神明,你有什么理由让他们死去!”
      福地樱痴俯视着摇摇欲坠的卫宫士郎,反驳道:“就像你刚刚说的,老夫拥有雨御前,能看见世界的未来,是痛苦不假,但也是被选中的‘荣耀’。能够永生,拥有能匹敌恶魔的正义的力量,老夫体验过救世主的威风,就要扛下救世主的责任。”福地樱痴忽然激动道:“是啊,就是那个!那就是保护弱小的使命,拯救世界的使命啊!”旋即福地樱痴看着卫宫士郎的眼神中既悲悯,又怜惜,回答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至于为什么能杀死那500人,因为......我有执法权啊。”
      “执法权……吗?”卫宫士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萎靡不振地低语,“你说得对。你是军警‘猎犬’,是这个国家的秩序,有权来决定牺牲谁的命来换取谁的命。”
      但我,只是一个从废墟里获得新生的孤儿,我比谁都能体会生命的可贵。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的生命不应该由我来剥夺,我要守护的是这整个世界,一个人都不会落下的整个世界,我要不牺牲一人,而公平地守护它!
      ——可是我,做不到了......
      福地樱痴一边遗憾地大笑着,一边用右手缓缓把佩剑推出了剑鞘,用剑挑起了卫宫士郎衣服后领,把他甩上了斜面的屋顶,然后用一只小刀贯穿了他的手腕,将他扎在倾面上,防止他滑下去。他居高临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士郎,你在战场上的时间没我长,你还根本不了解战争。那就不要怪我了。本来这样的你也无法在人间存活多久,那就然我亲手把你送上天堂——”
      卫宫士郎不清楚自己身体内的骨头已经碎裂到了什么程度,连拿来站立的本领都没有了。剧痛让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膜中好像充斥着不知道来自哪个女人的高分贝尖叫,他没法寻找出一个有用的招式来破解这个困境,只能放任时间的流逝,等待死亡的到来。
      福地樱痴的眼中有些悲凉。
      “卫宫小子,你有什么遗言吗?”
      卫宫士郎斜睨着自己脖子左侧冰冷的剑刃,随后闭上眼,中先是喃喃念着Saber的名字,以及一大串福地樱痴听不懂的语言。
      “抱歉了。时间紧迫,老夫该去和同伴汇合了。”
      手起刀落,卫宫士郎的头颅滚落在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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