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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太中 ...

  •   8月11日,港口黑手党,地下审讯室。
      铁索撩动的声音在黑手党们耳中是悦耳的。越是高亢的挣扎,就越能证明抓回来的猎物是有多么的难缠,日后也就越会成为庆祝黑手党人加官进爵的响亮礼炮。还有血腥。虽然名为黑手党,地下监狱部门可是连续四年被光荣地评为“全港口黑手党里手套最白的部门”。与“黑”恰恰相反,白手套换得越勤,双手沾的血就越多,也越有资格在港口黑手党获得更高的评价。
      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亲自来到了地下室。就在今天。没有带近卫,也没有带侍从。
      典狱长匆忙来到电梯口迎接。论资历或才干,他算港口黑手党的老人了,熟知对这位首领非常适用“多说多错”的道理,因此在简短的问候过后,他虽然谄笑地点着头哈着腰,却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动作限定于毕恭毕敬地跟随太宰朝着地牢的深处走去的范围内。
      姓太宰的首领问道:“地牢里一共多少人?”
      “报告首领,一千零二十四个。”
      “其中死刑犯有?”
      “被港口黑手党认定死刑的有二百三十三位,被政府机构认定死刑的有三百一十四位,重合的有七十六位。立即执行的有九十六位,缓刑二年至二十年不等的有四百七十八位。”如数家珍。
      “全部立即处死。”
      典狱长一个询问的音节刚要发出,又慌忙把它咽进肚子里面去了。面对首领的任何疑惑、或者胆敢揣摩首领的一点点心思的行为,都有可能让自己沦为现在自己管理的对象。
      “是,首领。”典狱长应道,“属下立即就去准备他们的死刑复核文件。”
      太宰忽然停下脚步,半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典狱长,觉得这辈子的冷汗都在这句反问下流光了。
      他只好选择了最坦诚的方法应对危机:“属下无能,还请首领明示。”
      太宰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说的是‘全部’囚犯,不管是死刑的、有期的还是无期的,‘全部’、‘立即’清空。不需要什么复核文件。”
      典狱长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大吃一惊,随后感到了久违的恐惧。常年待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审讯室,再怎么凶神恶煞的歹徒典狱长都司空见惯了,但碰上了自己的首领,即使太宰下令拿走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这样随口夺走上千条生命却像才餐馆点菜一般的口吻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是,首领。”典狱长如机器人一般地应道。
      在牢狱的过道间,油灯由于接触不良而不断闪烁,受伤的人犯因为溃烂的伤口而大叫,还有些人则早已在折磨下失去理智,颠三倒四地唱着童谣。太宰那双高档的皮鞋上,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太宰就踏着它们踩出一串清脆的脚步声。
      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典狱长看见首领逐渐变窄的面庞,听见首领说:
      “地牢被我暂时征用了。清理的死线就是今晚,记得处理干净些。”

      当晚。
      樋口一叶端着冲锋枪,守在地牢那层的电梯门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她是首领直属的部队成员,负责跟随中岛敦处理机密、紧要的任务。上午她接到的通知是今晚要死守地牢,不论有生命还是无生命的东西,一个都不能放进去,其中当然也包括队员们自己。如有闪失,格杀勿论。
      游击队长中岛敦做完最后一遍检查,殿后搭乘最后一班电梯下来。
      “前辈!”
      看到自己崇拜的中岛敦现身,樋口一叶激动道。
      中岛敦用异能强化了自己的右手,直接捏碎了电梯的控制盒。樋口一叶敏捷地侧过脸,堪堪避开了迸射的火星。
      “安静些,樋口。现在不确定今晚的劲敌还藏身在何方呢。”中岛敦冷静道,“监控、窃听、乃至电源都已切断无误。虽然首领命令的工作时间已经开始,请你们所有人再次确认一遍,手机是否都已关机。”
      在队长的命令下,所有游击队员齐声回答:“是!”
      火星落地,整层楼层陷入了一片无光,只有中岛敦紫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从并步立正的声音看来,此处至少驻足着上百名港口黑手党武斗班精锐。
      樋口一叶站在离中岛敦最近的地方,不解地问:“中岛前辈,调用了这么大阵仗,首领究竟是要在地牢干什......”
      “不要问,樋口。”中岛敦恪尽职守地做完所有的检查,带着一队人马站在了从内锁上的港口黑手党地牢门外,随后靠着墙,闭起了眼睛,把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听觉、嗅觉和触觉上。
      “太宰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与中岛敦和樋口一叶一墙之隔的地牢最深处——
      首领太宰把中也铐在了墙上。
      典狱长果然能干,地牢内的血腥味早已不复存在,壁灯上的劣质煤油早已换成了香薰蜡烛,温暖的橙色烛光自在地摇曳着,和高档晚餐厅暧昧的氛围简直一模一样,地下审讯室已经完全变成了密会场所。这是在先代、先代的先代、乃至先代的先代的先代……都不曾出现过的奇景。
      “哟,中也,今天你看起来也很有精神啊。已经两天了哦,这段时间有在好好反省吗?”
      太宰“吱呀”推开木门,踏着散漫的步伐走下楼梯,白袍的后尾拖在地上,像是走下祭坛的王子。他坐在中也面前的一把折叠椅上,仰起头来的姿势就像参见自己的神明。
      “呜呜,呜啊啊啊啊!!!”
      Berserker依然失控地朝太宰龇牙咧嘴,喉间发出语焉不详的怒吼。他的双手被铁链拴住,扭曲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弯度,由于身高的缘故,他整个人被吊离了地面,上半身往前倾斜,像洞穴顶部一只飞舞的蝙蝠要扑向太宰,但也只能徒劳地鲁莽地把束缚着他的锁链摇得叮铛乱响。他双目眼白的部分依然是血红色的,和他作为英灵被召唤出世时别无二致;但是仔细看去,他瞳孔最中央的地方有一点点专属于蓝宝石的璀璨颜色。
      ——是中也生前本来的瞳色。
      太宰失神地盯着那块地方。
      “对我wink一下。”
      “唔哦哦哦!”中也wink了一下。
      “皱一皱鼻子。”
      “唔哦哦哦!”中也皱了皱鼻子。
      “伸出舌头舔一下自己嘴角。”
      中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告诉我我是谁。”
      “呜呜啊啊啊啊!!!”中也咆哮道。
      “果然不行吗......”太宰像孩子一样地失落道。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旁边审讯用的器具:“那么......我希望你还记得它。”
      啪!
      太宰挥动右手,软鞭抽打在了中也的身上!
      中也,顿时凝滞了。
      定制西服裂开了一道口子。随后,是表皮。然后就是鲜血。鲜血从小腹侧腹处汨汨流出。
      “呜啊啊啊啊!!!”迟来1秒的大喊,回荡在地下审讯室中。
      门外的樋口一叶浑身一震,普通游击队员更是纷纷端起了狙击枪,对准了地下审讯室的入口。今天已经是8月13日,距离任务开始过了近2天,首领自从进入其中便杳无音讯,此时从地牢内部发出如此剧烈的声响,怕是里面遭受了敌袭。
      “前辈!”樋口一叶大叫道,“要来了吗?”
      中岛敦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顶端与鼻尖平齐的位置,依然矗立原地,埋头道:“忽略。我们的任务,是死守地牢大门。”
      啪!啪!啪——
      “我很清楚这点攻击,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地牢内,太宰感应到中也的伤口正在用源于自己的魔力治愈,他摆出一款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可是也没办法,谁让小狗在和我一起埋伏江户川乱步的时候要偷看主人的‘书’页呢。作为惩罚,只好用这个了。”
      鲜血随着鞭子溅到了太宰的脸上,和他颧骨上晶莹的液体混在了一起。
      “......为什么,你要偷看我的‘书’呢。”

      四年前,我和中也在前首领森鸥外手下做事,由于某些原因,我密谋篡位。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中也,但忠心于港口黑手党的中也坚决反对。
      其实在开口之前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不然那样的中也就不叫中也。
      我们之间半真半假的矛盾升级,最后被森鸥外警觉。
      但我根本不怕。
      森鸥外这个人啊,和我一样。是个谋篇布局的老手。但若要动真刀真枪,在我的中也的面前所有黑手党脆弱得就像一根芦苇杆子,一折就断。
      所以现在的关键依然是争取中也。最好能有一个什么机会,让中也察觉到我的想法。
      不久之后机会来了。
      中也奉森鸥外的“银之手谕”,监视我私下里有没有搞森鸥外不知道的交易。
      “我就不绕弯子了,太宰。”当时,18岁的中也一步一步地迈下地牢的楼梯,朝着抱着一箱炸弹的我走来,他浑身散发着把上天和大地都看做狗屎的张扬气场,在我眼里比宇宙中爆炸的超新星还要耀眼。
      “首领派我监视你有没有谋反。混蛋青花鱼,现在赶紧给我收手,然后和我一起去首领办公室鞠躬谢罪,以爆炸罪未遂的名义。我会用干部的职权保你只降一级,然后乖乖来我部队下做事。”
      “你在说什么啊,中也?”当时,18岁的我说,“我好歹也是和你平起平坐的干部,谁想要成为小蛞蝓的部下啊,真恶心!哦对了,在你离开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下,我怀里的这些炸弹是我用来自杀的哦。”
      中也生气了。他从最下一级台阶上一跃而前,挥拳打在我脸上。
      “为什么不知悔改呢,太宰?”
      我被揍得晕头转向,视线都黑了一块,在我还没站稳将要倒地的时候中也又抓着我脑后的头发把我按到了台阶上。我的双手被反剪,上身被中也结实地制住,使一下力气都会扭痛后背上连片的经络。上下颌被迫张开,牙槽磕在了冰冷的石阶上,吃了一口的泥腥味。
      “啊疼疼疼疼!”我装模作样地求饶,含糊不清地说道,“中也真残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如果我放手,你就会走!”
      中也一脚踹开了一旁我刚刚抱在怀里的箱子,里面的手榴弹顿时散落出来,他质问道:“绷带精,你最近在帮装修首领办公室楼上的那间会议室吧?难道你想把炸弹安装在森先生的头顶上炸死他?”
      “笨蛋小矮人!森先生把侦探任务交给你真是失策啊。都跟你说了这炸弹用来自杀的,自——杀——啊。再说了,我杀首领怎么会采取这么粗糙的办法,好歹你也是我搭档啊,遥感这么刺激的弑君任务我好歹也要让你出场一下吧,青史留名的机会说什么也会给你留一份的。”
      中也根本没心情开玩笑,他从怀中拿出银之手谕:“幽默时间到此结束,太宰。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立即跟我去脱罪,在森先生面前敢多说一句我都会偷偷用重力让你后半辈子躺在床上做植物人。银之手谕在这里,自己看。”
      在死一般的安静中,我忽然笑了。
      我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地牢中。
      “喂,你脑子坏了?”从中也的面部肌肉看,他一定是怀疑我精神失常了。不过我也不打算逗他多久,在他恍神的瞬间的同时,我卸下了自己的腕关节,轻松地从中也的钳制中逃逸出,站在中也面前淡定地理了理被糟蹋得皱巴巴的西服。
      在中也又要发怒的注视中,我把手伸进外套,做出了和中也做过的一模一样的动作。只不过我从怀中拿出的,是比“银之手谕”效力高一级的——
      “金之手谕”。
      中也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纸页,然后一字不差地阅读到了和他自己手中的文件上的文字——除了被调换了监视与被监视者的名字外。
      金之手谕,让我监视“中也”谋反的进程。

      “不可能吧,太宰?我从没听说过什么‘金之手谕’。”中也颤抖着声线问道。
      “没听说过就对了。”我悠然迈步,反而朝着中也的方向走上前去。后者在我的语言中丧失了分辨真相的权能,在身高的压制下更显被动,只能一步一步地被我逼退到墙角,任由我为他戴上不锈钢的链条手铐,被限制在了离墙壁20厘米内的范围内。
      我邪恶地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看着他颈侧竖起的毛绒一样的汗毛,心中收获了虐杀小白兔一样的变态快感。
      “你没注意到吗,中也?所有的港口黑手党囚犯,忽然就噤声了呢。”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囚犯们的尸体横七竖八,血流成河,在中也进入地牢不久之后统统死于非命。
      中也这才回味过来什么,他漂亮的眼珠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被首领怀疑谋反的,是你啊。”我把脖子弯了下来,将中也环绕在自己的身体中,温柔地笑着说。
      于是,情势逆转了。被首领怀疑为叛徒的人理所当然地要接受刑讯,对港口黑手党矢忠不二的中也对我的安排毫无异议地唯命是从,所以几乎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中也非常配合地协助了我的审讯,他甚至在我不懂如何系他腰间的拘束器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加上捆绑,简直比小狗还要听话。
      不过,有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没有剥夺中也的视觉。
      ——纯粹是因为,我想看他那宝蓝的眼睛。
      我捏起中也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中也的眼睛没有直视我,而是盯着我身后某个虚空的点。中也最先出血的地方不是细嫩的肌肤,而是在我拿起长鞭前被倔强的自己咬破的下唇,他尖利的虎牙刺进了桃色的嘴唇,就像一根钢钉钉进了柔软的海绵,然后液体顺着重力流下,不论是血液还是嘴唇,在我眼里都非常诱人。中也一定很伤心吧。森鸥外最终选择了我作为港口黑手党的继承人,而不是他自己。也就是说,作为清扫作为继承人的我的障碍,森鸥外要我杀死拥有绝对武力的中也。
      “那么,我要开动了。”
      ......

      审讯了一会儿中也,我自己也颇感无趣。偌大的场地中只有我的讯问和软鞭抽打在他身上的声音,搞得我像个自作多情的施虐狂。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叛徒”早已遍体鳞伤,却始终一言不发——废话啊,中也又没有做过什么谋反的事情,哪有地方去编造一份虚假的口供。
      啊呀呀,右臂有点酸。
      我坐在一把折叠椅上,大汗淋漓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要结束吗?可是时间还不到。继续用刑吗?可这根本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吗?
      我忽然开始反思起来,心中又忽然涌起一股把中也从桎梏中解放出来的冲动。我明白我和自私,是个完全的利己主义者,所以我“讨厌”中也,因为他没有站在想要“谋反”的我的这一边。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让中也知道我究竟在想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我”拥有过的东西,“我”却无法拥有?
      我站起身,在那个装炸弹的箱子里上下翻找许久,动静之大甚至吸引了被吊着的中也的目光。
      等我把想找到的东西亮在灯火下的时候,中也惊恐地看着我。
      “审讯室里必备摄像机,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中也问。
      “终于肯说话了啊,中也,你就陪我玩一下嘛。”
      “太宰治!”中也怒不可遏,他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你其实,只是想……”
      我一怔。
      我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回答道:“可是你已经沦为阶下囚了,中也。”
      “不要呼救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我邪恶地说。

      “没有人会来救你。没有人、没有人……敢来救你的。”
      重合又交错的时空里,面对Berserker中也。
      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想起来啊,你给我想起来啊。
      中也!

      临走的时候,我和中也的衣服都被汗水、血水那些脏污的液体浸湿了。我索性把它们扔在门外的尸堆里面。
      “中也,”在坐上离开地牢的电梯之前,我说,“结束了。”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锁链落地的声音,是中也轻而易举地开启“污浊”异能进行逃脱。不用目睹我都知道,由于重力异能加强了他表皮的密度,所以我给他鞭伤看起来鲜血淋漓,但根本没有造成伤害。中也只是假惺惺地放了点血,不论是蜿蜒的血迹还是皮外伤又是逢场作戏。

      中也蹒跚地扶着血染的墙壁一路从地牢走出,看见的是黑烟弥漫的黑手党大楼。
      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后槽牙。
      太宰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感情、业绩、财富、职位,所有他想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所有我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这样完美无缺地配合他了,他究竟还想做什么?
      消防报警器疯狂地鸣响,喷淋装置却没有正常运作,走廊边烧焦的、中弹的尸体杂乱地倒着,血迹沿着地砖的胶合处流淌着。波光粼粼,经纬交错,横平竖直。
      “可恶!”
      中也顾不上其他,直奔中央大楼的最高层,森鸥外的首领办公室。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如同炮弹似地冲了出去,却只看见乌泱泱地一队黑衣人马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中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抓着那人的衣袖问道:“镜花!首领如何了?”
      泉镜花转头就看见上司狼狈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首领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五个半小时前我拿到银之手谕后就和首领分开了。首领呢,怎么样了?爱丽丝还在吗?”
      泉镜花愣了一下,上前扶住中也。
      近距离下,中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对劲。
      这个时候电梯门再次打开,中岛敦一袭黑衣从中走了出来。
      在最高层沸腾着的港口黑手党人们忽然安静下来,为中岛敦让开了一条道路,周围开始窃窃私语。
      “中岛顺利回来了!”
      “以后要叫他中岛队长了,新首领直属的游击队啊!”
      “不到五个半小时谋反,真的变天了!森鸥外的头颅被拿去外面挂起来示众了!”
      中岛敦在人群中看见了中也,径直朝他所在的角落走了过去。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下向中也单膝下跪。
      “参见港口黑手党最高干部——中原中也先生。”
      什么?
      所有的黑手党闻言,迅速地齐齐行礼。
      髌骨隔着薄薄的膝盖表皮和西裤布料,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形成实体化的微型冲击波,叩击着处于中心的中也的心弦。

      当然啦,中也不知道的是,矫了森鸥外手谕、而成为了港口黑手党新首领的我,也混迹于单膝下跪的人群中。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放在心前的拳头里牢牢攥着一枚钻戒。
      我清楚地知道既然刚在地牢里没能把它送出去,今后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正如自己所说,中也,结束了。
      “参见港口黑手党最高干部——中原中也先生!”
      只不过和其他黑手党不一样,我的念词不是这个。
      我的念词是。
      “......”

      被认作港口黑手党首领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在这个场合发出了剧烈的恸哭。
      ——那是我们之间出现的第一次裂痕。

      “哦啊啊,太......宰,为了一本破啊啊啊啊啊‘书’,你都在做什么,混蛋青花鱼啊啊啊啊啊!!!”
      在被鞭打的Berserker中也的痛苦的嚎叫中,太宰猛然抬头!
      他全身的神经在一瞬间复苏。挂在下睫毛上的泪珠因为重力下坠,滴在了两人之间的地板上,但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声音在太宰耳中也格外清楚。他突然扔掉刑具,解开中也所有的镣铐束缚,把中也平放在地上一把把中也抱在自己怀里。
      哪怕只有一句话,只有短短的三个断句,那也是他的中也,是有神志的、活生生的中也。
      太宰等这一刻,太苦了。
      他跪地道:“参见港口黑手党最高干部——我的王后!”

      我只觉得记忆很混沌。
      看见了那张令我讨厌得不行的纸张,就有一种一拳把太宰脑子里的废水统统打出来的冲动。
      咦?我怎么受伤了?自从和魏尔伦作战过后都没怎么看见自己的血了。不对,面前这个伤害我的人是......太宰!
      好啊太宰,虽然一点不疼,但你居然敢趁我神志不在的时候揍我,我一定——
      嗯?
      太宰,你在做什么?
      怎么哭了?真难看啊。
      太宰的声音时大时小,他边哭,一边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说:“中也,我之前说错了,不论你是人类还是神明,我根本不想看见中也痛苦的样子。我只是、只是,想让你想起我!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这么做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不要书、不要圣杯,我统统不要那些......啊……”
      太......宰......
      半是清醒、半是混沌的我,不出声地喊着恋人的名字:
      太宰。
      背叛过首领,背叛过我,你就不要再背叛这个世界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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