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太中]Fate/stray dogs》森洛枫

10、进击

　　雨生龙之介忽然觉得自己的master比初生的婴儿还难带。
　　“我说，你也差不多也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吧？”
　　走在前面的芥川龙之介忽然停下来，雨生龙之介来不及刹住脚步，一把撞上了自己的master。

　　自从Rider自爆后，芥川龙之介命令servant检查战场，自己则坐在路肩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想着想着就见到了曙光——物理上的曙光。
　　他通宵达旦地思考了一整个晚上。
　　之前雨生龙之介在第一监视地受到狙击，可见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布局能力在乱步先生之上，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因为一张照片就把武装侦探社牵扯进来。可是明知这是一个圈套，芥川龙之介也无法拒绝，因为对方的鱼饵实在太过香甜。
　　那是他的妹妹，在幼时走散之后他日思夜想都要重逢的亲妹妹。
　　芥川龙之介坐在路边，纯黑的瞳仁小幅度而快速地摆动着。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去港口黑手党，因为答案是肯定的。

　　“昨晚中岛敦的举动很明显就是个陷阱！”雨生龙之介索性跑到了芥川龙之介的面前，摊开双手道，“沉住气啊master，你的目标是拿到圣杯，这样才能保证银小姐能回到你等到身边。现在就算我和你能杀光港口黑手党的所有人，我和Berserker交战的魔力波动一定会吸引其他servant，两败俱伤的时候一定有人坐享其成。距离Rider争夺战才过来12个小时不到，难道又要引发大战吗？”
　　“可是要等到圣杯战争结束才能见到银......太迟了。”
　　“那你也不能......”
　　“那是在下的亲妹妹！”
　　芥川龙之介忽然大吼道，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既然已经知道她在港口黑手党了，你能做到看见自己的亲人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吗？”
　　“为什么不能？”雨生龙之介顿时疑惑起来，“亲情，难道比赢得圣杯战争重要吗？”
　　听闻此言，芥川龙之介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他真的厌恶这个厌恶亲情的从者。
　　“听好了，名叫龙之介的servant。”随着芥川龙之介手背上的令咒纹路大亮，雨生龙之介感觉自己的头颅像是被砍柴刀劈开一般剧痛不止，只听见芥川龙之介说，“在下早就预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把令咒用在这种地方。因为你厌恶亲情，所以在下无法与你共同完成取得圣杯的任务，Assassin，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就站在此处，等在下返回武装侦探社再见面吧！”

　　港口黑手党。
　　商厦的旋转玻璃门和往常一样静静地转动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们进进出出，有的手中空无一物，但口袋里却藏了三四把袖珍手枪；有的拎着一个普通到在地摊上拿错都没人发现的公文包，里面却装着只要秘密泄露就会自动引爆的定时炸弹。
　　下一秒，大厦入口被一股灰色的力量撕裂得粉碎。
　　“咳咳咳......咳咳咳。”
　　芥川龙之介孤身一人站在港口黑手党最高大楼的门前。
　　“欢迎你，芥川。”问候芥川龙之介的语调中既没有一丝敌对，也没有一丝期待，游击队长中岛敦的身影在漫天飞散的玻璃碎片中出现，他像是久等多时一般地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脖子上端端正正地佩戴着项圈，“又见面了。”
　　芥川龙之介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在中岛敦开口的同时就挥动灰色尖刃朝中岛敦袭去：“人虎！”
　　中岛敦若无其事地用虎爪将其打开，双腿没有挪动半步，依旧站在原地。
　　“不回击？”芥川龙之介怒意大盛，“你是在小瞧在下吗？”
　　中岛敦侧身半步，将过道中间的主路在芥川龙之介面前展露出来。
　　“首领让我带你去见他。”
　　“什么？”
　　“首领让我带你去见他。”
　　芥川龙之介怒极反笑：“见他？面对夺走了妹妹的仇人，他不怕在下将他的脖子拧断？将他的心脏捅个对穿？”
　　“少做梦了。在首领遇袭之前我会先咬下你的头颅。”中岛敦平静地说，“走吧。”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走过层层安检机关，他发现这些机关虽然亮着灯，但却并没有在运作。走到第一个警卫亭门口，港口黑手党亦没有对他们邀请来的客人进行搜身。
　　首领办公室在最高层。中岛敦站在电梯的按键板前，恪尽职守地抬头盯着楼层显示器；芥川龙之介则站在他的对角线，背对电梯门，看着在自己眼中越变越小的横滨市区，二人各自占据着一个角落。在看似静止的电梯轿厢内，二人都感觉到双方一触即发的神经。
　　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两位持枪的保镖将枪口对准二人，金属保险栓解开的声音清脆嘹亮。
　　“游击队长中岛敦，奉首领之命将芥川龙之介带来。”
　　“指示码？”其中的一个保镖维持着狙击的姿势不动，另一人则移开了枪口，问道。
　　“X9RLK773。”
　　“附加动态码？”
　　“1066。”
　　两个保镖核对了手腕上终端的文字，互相点头后放行了二人。
　　芥川龙之介这才走出电梯。
　　港口黑手党的中心大楼，尤其还是首领所在的最高层，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法进入的地方。进过这里的人随便张望几眼，哪怕只是记住了这里吊灯的样式、挂画的颜色，或者墙纸上经历过战斗的伤痕，这些琐碎的情报都能在黑市上卖出高价，毕竟想侵入这里的人数不胜数。
　　芥川龙之介还肩负着寻找妹妹下落的要务在身。但即使如此，他的注意力还是不由地被这里吸引。
　　实在是……太气派了。
　　脚下是松软的高档地毯，层高是普通楼层的3倍，大门面用鳄鱼皮装饰，欧式的软面上镶嵌着货真价实的透明钻石，简直是现代帝皇才会入住的地方。走廊两侧的墙上放着世界名画，下面的展示柜上放着一颗颗比拳头还大的彩色宝石，就连有小孩子小臂粗的金条也显得粗俗无比，只能三三两两地散落在钻石的旁边做陪衬。空气中漂浮着的熏香很奇特，芥川龙之介无法形容那种诡异而又绮丽的气味，如果非要说的话，有点像红酒的香气混杂着某种濒危动物的血腥的味道。
　　奢靡的家伙。

　　“首领，您想见的人来了。”中岛敦敲了下门，随后把门拉开。
　　芥川龙之介踏进大门之后，中岛敦却留在了外头，门在芥川龙之介身后“嘭”地关上。
　　在密闭的空间中，窗帘被拉起，长长的过道中只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几线阳光。芥川龙之介隐隐约约看见办公室的尽头有一张背对着自己的办公椅，它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缓缓地朝门口转来。
　　“先说好，在下是以私人的身份回应你的，所有行径与武装侦探社无关。因此，社长‘不杀无辜’的命令在这里也不管用，只要你阻挡在下带回妹妹，港口黑手党就会被全部杀光。”
　　办公椅缓缓转动。
　　就在芥川龙之介完全看见椅背后的男子时，一道孩童的声音说：
　　“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呀，芥川龙之介哥哥。”

　　芥川龙之介瞳孔骤缩！
　　“你是谁？！”
　　坐在椅子上的人年纪大约13岁，头发两边一黑一白，长着一张圆脸，瞳孔中天生含有一对圆圈与五角星，哪怕微笑起来的时候也男女莫辨。这孩子起立的时候带动了窗帘的一角，斜阳照明的光线顿时让芥川龙之介无法适应，他抬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却被这个孩子牢牢抓住。
　　“叫我Q就可以了哦。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就见到了这个大哥哥，来陪我玩一下嘛！”
　　Q怀抱的一只破烂烂、脏兮兮的人偶同时发出桀桀的笑声。芥川龙之介皱起眉，睁眼一看，这间首领办公室居然如飓风过境后的废墟一样，不论是盆栽、书籍还是办公用品都已经全部脱离原位，四散砸碎在地。
　　“喂，这是怎么回事？快放手啊，港口黑手党首领呢？”
　　“咦？芥川大哥哥不想陪久作玩吗？和太宰先生说的不一样呢。”
　　“什么‘太宰先生’？”Q虽是个小孩，但是力气出乎寻常的大，芥川龙之介在惊疑不定间不敢贸然用异能对付他，只能如此问道。
　　“太宰就是我啊。”
　　从歪歪扭扭的书柜后面，转出一个围着红围巾的男性，他穿着华丽白袍，戴着一顶点缀着宝石的华冠，年龄大约二十出头，左眼缠着绷带。
　　芥川对这句话的真实性深信不疑，这个自称为太宰的男人的装束配得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地位。他说：“不要再上演无谓的滑稽戏了，黑//道头子。无论你的着装多么令人费解，家财如何万贯，充其量也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罢了。在下不会向你打探有关圣杯战争的情报，更不会问你挑起造成我等惨剧的一年前横滨大战的你的用意，在下今日来此地的目的，就是要带回自己的妹妹！”
　　太宰看起来不明所以，他用那颗仅剩的眼珠盯着对面的青年。芥川龙之介苍白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双唇也想漂白过的纸张一样，了无生气；他眉毛寡淡，瞳孔却像墨水一般漆黑，让人联想到欧洲中世纪拥有悲惨童年经历的吸血鬼。和一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这么像落魄贵族的孩子，怎么会被称作瘟疫呢？太宰想。
　　“回答在下！在......”
　　忽然，芥川龙之介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
　　时间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模糊的白衣身影与面前自称“太宰”的男子重合。当时的芥川龙之介所在的贫民窟刚被港口黑手党的武斗班扫荡干净，只有他孤身逃出，而与他遇上的港口黑手党武斗班都消失了音讯——被芥川龙之介杀死了。
　　芥川龙之介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浑身的伤，乃至在如今的首领办公室，他低头一看，那些地方也依然流着血。
　　“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吗？”
　　芥川龙之介坐在地上，仰视着太宰，问。
　　白衣男子开口说话了：“你的长处是扫射范围广，如果碰上集中输出强的对手，那你来不及眨眼就会被对方打死。是我对你期待过高了，真是不像样啊。”
　　芥川龙之介瞳孔骤缩。
　　“是你，是你！带走了小银！”
　　芥川龙之介暴起道：“你这混账！罗生门——”